用身体感受着怀里的事物,少女听见了自己微微的喘息。
宿舍大门早已合上,走廊昏暗一片,窗外无形中充满人类声音的街景也终将会沦陷在黑夜的死寂,护佑安眠。
坐在属于自身的床铺上,感受着身下不算太软沾染些许食物污渍的床单,看到空无一人的宿舍,口袋里那一百块的纸币,既带来了家里有事无处可归的空落,也带来了脱离于高三生活秩序的放松。
少女心中对他人对外界不小的恐惧在不必被激发的状态下一点点退入心渊,心思则一点点浮上水面,驱使着她看着用着自己的双手把它们实现,不需要害怕他人地实现。
除了门口那儿传来的,近在耳畔的滴滴声,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地让她舒适。
在这让身心放松的体感中,少女褪掉拖鞋,把穿着灰色长裤的双腿提上床面,并用高一时统一发放的蓝绿被褥裹住。
然后,她脱掉了身上的校服衬衣。
砰!
脱下后,那件衣服直接被甩飞,落到了对面右下的那张床上,狼藉地瘫着。
没去看甩衣的结果,上身完全被冷风包裹,少女被身体刺激着找到那件除了略微收腰看起来和校服有着同款白色材质,黑色领口的衬衣。
吃力地把它套入之后,少女下意识低头查看。
“嗯…”
等到那被长发濡湿的布料体态映入眼帘,她满足地轻叹。
与校服相比,它的穿戴感觉更紧绷,领口花纹更精致,黑白的线条陈列在锁骨,少女低头轻咬领子,尝到了淡淡的布料味道,与外婆的织衣小房间一致。
崭新的布料则以任意的姿态摩挲着她上身的肌肤,甚至在某些地方由于手臂的轻颤与舒展产生了些许不可思议的灼痛。
新奇的感觉让少女很愉悦地躺了下来,半脱半蹬掉裤子,让它缩到了被子底部。
这也同时带走了温度,少女迅速地拿起了那条百褶裙,满足于眼前景象光洁平整只有些许瑕疵漏洞的同时,拉开了拉链,把短裙套了上去,并微闭眼眸地把拉链拉上,这是在担心这贴身衣物夹肉。
唔,这裙子自带底裤,而且相当短,显得少女的腿令人满足地修长。
身体彻底靠后,少女抬起右腿,把它搭在了床尾供人上下梯子的阶梯上,左腿配合右腿向外展开。
这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的轻快,保持右腿姿势很累,而且,少女能明显感觉到足踝隐隐在空气中发痛,这是对她有自我意识以来从来不好好盖被子,喜欢夹腿睡的惩罚。
没人喜欢疼痛,少女最后穿上了她不太喜欢穿的袜子,险些因为用力过大顶穿了它的头部。
讨厌的是,长筒袜还是不够温暖,大腿末端因为些许夹杂弹力的拘束变得痒痒的,少女只好还是盖上了被子。
一切终于结束,垫着枕头靠住身后的衣柜门,伸直双腿抵住并排书桌的侧部位,一个问题在少女心中油然而生。
她为什么要穿这身衣服呢…
她知道自己厌恶照镜子,而任何与人类的接触都会让她变得不适…吗?
少女想起了那些刻意被回避的交往,那一次次搞笑的点头。
其实她对一切都心知肚明,她知道自己拒绝交流,一周只会和同学说三句话。她很清楚为了回避与其他人接触而做出的那些举动只会带来醒目的不合群与无声的皱眉。
可颠覆和改变她在他人心中的印象是一件她认知里大胆的举动。她做不出来
面对矛盾的现实,她只想改变自己。
而她从充当只有碰撞体质的人偶,人类世界的局外人里知道了如此至理名言:
越是接近女孩,内向越合理。
所以,在坚持“不可以改变自身在他人心中印象”的保守信条下,她应该接近女孩。
唔…想到这里,少女已经明白了自己穿这身衣服的原因,因为它是女装,它能让她接近女孩,从而缓解极端内向性格在人类世界给她的冲突感,暗示她自己一切他人异样的目光都是会缓解的。
是呀,少女从来没想过让他人认可自己,她只要自己满足于满足的情绪里就好了。
她只想要自己一个人,呆在安全的封闭的明亮的小屋,周围一个人都不要有。
对于现实,这种需要虽然现在满足不了全部,但少女可以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这同样安全。
在萦绕于耳边挥之不去的滴滴滴声里,少女也是这么做的。
她侧躺在床上,被子盖住上身,下身则用她最喜欢的夹紧弯曲双腿的姿势,靠着墙壁,看着灯光映照出身体的影子。
这种时候,足踝的隐痛反而让少女喜欢。因为她喜欢刺激自己,也喜欢满足自己。因为平时总是压抑,不分场合不分具体情感地压抑,公式化地压抑。
“唔姆。”
而少女知道所有压抑的情感不会消失,只会在某个安静的时刻无声爆发,或者在臆想中的安静时刻爆发。
为了填补这份对于未知情绪的恐惧,少女偏好放纵自己的欲望,除了不喜欢在人们面前表现出来,她真的很放纵。
就比如现在这股因为安静和压抑一点点从腿间爬上胸口,再酥软地蔓延到全身的干燥欲望。
暂时不想去看手机的样貌。
少女低头,手指熟练地往下,一点也不青涩。
与她不熟的舍友们不知道的是,她基本上每天都要用自我的安慰耗尽精力,然后又累又困的去面对噩梦和半夜惊醒。
在陌生人面前并不会给少女提供额外的快乐体感,相反,她任何情况下都不喜欢与人相处,只能自找地忍受。
对了,这种时候,少女习惯性会想一些剧情,让喘息越来越温柔,唔,对象似乎有男士和女孩,大多很友善,个子不高,不会突然暴起,面容情绪。…至于她自己的面容…
她自己的面容…
她自己的面容?
这好陌生…少女厌恶照镜子,看到能反光的东西都会刻意躲开。
少女的脖颈被水汽弄得湿润,被后背贴住的床单也是,巨大宛若空洞的疑问在心中冒出,那种欲躁的感觉失去了时机,极速褪去,手指也退回到胸口,蹭掉水渍。
她躺在床上,坐了起来,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书桌不知什么时候被摆上了一只装有炸整只鸡的锡盒,一个穿校服衬衣长裤的戴金边眼镜,黑发三七分开的男生一脸悠然地坐在椅子上,似是有所感觉,做出了平常坐在这里不会有的动作,扭头与少女直勾勾地对视住了。
他源自于食物的笑容一下子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