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残阳漫过山脊时,余晖已染上几分倦意,将天际晕染成一片沉郁的橘红。
宸燧一行四人的身影,终于抵近了那处隐在道旁的驿栈。
风穿过林间,带着山涧的潮气,拂动着他们的衣袂,也吹动了驿栈檐下那两盏褪色的灯笼。
驿栈的门楣是用陈年的乌木所制,被风雨侵蚀得泛出深紫的光泽。
檐下灯笼的灯穗积着细密的灰,在山风中有气无力地摇晃。
门楣上方的匾额题着“歇脚栈”三字,笔力颓靡,墨色中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滞涩,仿佛是蘸着陈年的血书写而成,望之便让人心中微沉。
宸燧率先步入,素色的衣袂在晚风中轻轻拂动。
眉骨处的朱砂痣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添了几分清冷的艳色。
她抬头打量着这座驿栈,目光扫过门板上那些看似杂乱、实则暗藏规律的刻痕——那是某种特殊的标记,在冀州城外围的黑市中,她曾见过类似的记号,通常意味着此地是亡命之徒的巢穴。
这些刻痕深浅不一,排列间藏着不易察觉的章法,像是某种无声的邀约,又像是一道警示的符咒。
韓晁鹇牵着白歆然的手紧随其后,他的目光在驿栈门口那几块看似随意堆放的青石上停留了片刻。
那些石头的摆放角度过于规整,每一块的边缘都朝着特定的方向,显然是刻意布置的障碍,既可以阻碍外人闯入时的步伐,也能防止内部的人仓促逃脱。
韓晁鹇不动声色地将白歆然往身后拉了拉,指尖在她腕间轻轻捏了一下,那力道带着安抚,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白歆然的白发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光。
她始终低垂着头,红色的瞳孔紧紧盯着脚下的青石板路。
驿栈里飘出的油脂香气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那气味极淡,却精准地刺入鼻腔,让白歆然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指尖在韓晁鹇的袖口上绞出更深的褶皱,布料被攥得发紧,显露出她内心的不安。
泰敏旺佝偻着腰,跟在最后。
他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飞快地扫过驿栈的窗棂——那些窗户的纸糊得格外厚实,几乎不透光亮,边缘却有被利器划破后又重新黏合的痕迹,糨糊的颜色与原纸略有差异,显然是为了防止外人窥探,也为了困住里面的人。
泰敏旺嘴角的笑容依旧谦卑,只是眼角的皱纹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那笑意之下,藏着冰冷的期待。
四人刚踏入驿栈,一股混杂着劣质酒水、油脂和汗臭的气息便扑面而来,浓得化不开,呛得人几欲作呕。
驿栈的大堂不算宽敞,几张方桌随意地摆放着,桌面上残留着干涸的酒渍和食物碎屑,结成了硬块,墙角的蛛网蒙着灰,在摇曳的烛火下化作了破碎的纱幔,随风微微晃动。
柜台后坐着一个女子,约莫三十许人,身着一袭藕荷色的绸裙,领口的盘扣松松地系着两颗,露出一抹雪白的肌肤。
随着她低头拨弄算盘的动作,颈间的软肉微微颤动,引人遐思。
女子的手指纤细,指甲上涂着淡红的蔻丹,算珠在她指间跳跃,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次抬头,眼波都似带着钩子,慢悠悠地扫过进门的四人,在宸燧眉骨处的朱砂痣上停留片刻,又滑向韓晁鹇和白歆然的腰间,最后落在泰敏旺那双枯瘦的手上,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在掂量着什么,那眼神里的风情,带着不加掩饰的撩拨。
“四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女子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黏腻,“小店的客房还算干净,就是吃食简单些,只有厨子拿手的酱肉和炖菜。”
宸燧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一张靠窗的桌子旁坐下,目光透过窗纸的破洞,望向驿栈后院——那里隐约传来铁器碰撞的声响,还有牲畜的低鸣,却不似寻常驿栈的喧闹,反而透着一股沉闷的压抑。
韓晁鹇拉着白歆然在她对面坐下,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指尖触到壶身时微微一顿——那壶水的温度烫得有些异常,不像是刚烧开,倒像是被反复加热过,壶底还沉着一层细密的黑色粉末,在水中缓缓散开。
韓晁鹇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给我们开两间上房,再备些吃食。”
“好嘞!”一个店小二应声上前,他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穿着件半旧的青布短褂,袖口沾着些油渍,似是许久未曾清洗,脸上堆着殷勤的笑,眼神却在白歆然的白发上溜了一圈,又飞快地移开。
店小二接过他递来的碎银,指尖在银子上捻了捻,感受着其分量与成色,才转身往后院喊:“掌柜的,两间上房,加四个热菜!”
后厨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应了一声,随即便是切菜的声响,刀落在砧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节奏均匀得有些诡异,不似切菜,反倒像是在切割什么坚硬的东西,带着一种执拗的力道。
账房先生坐在角落的一张小桌旁,戴着一副铜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正低头在账本上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沙沙作响,偶尔抬头看一眼大堂,目光在宸燧腰间的钱袋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又迅速低下头去,那笑容里,藏着贪婪。
杂役和帮工们在大堂里穿梭,有的擦拭桌子,有的搬运柴火,动作看似忙碌,却都有意无意地将四人围在了中间,他们的脚步很轻,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只有在擦肩而过时,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才会偶然飘入鼻端,与劣质的熏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那气味,是洗不掉的罪恶印记。
宸燧端起桌上的茶杯,指尖划过冰凉的杯壁,目光落在柜台后那个女子身上。
她正对着一面铜镜梳理鬓发,桃木梳划过青丝的声响在寂静的大堂里格外清晰,她时不时对着镜子抿嘴一笑,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唇角,像是在给自己补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瞟着大堂中央的动静,恍若一只潜伏在暗处的母豹,等待着扑食的时机,那姿态,风情万种,却也暗藏杀机。
“住店。”
宸燧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如冰,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金豆子,放在桌上,那金豆子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边缘被摩挲得光滑圆润,显然是常年随身携带之物,价值不菲。
“啪”的一声轻响,金豆子落在桌上,在寂静的大堂里显得格外突兀。
柜台后的女子梳头的动作顿了一下,桃木梳悬在半空,镜中的笑容深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炽热的贪婪。
店小二端菜的手微微一抖,盘子里的酱肉晃了晃,险些掉落在地,他喉咙动了动,咽下了一口唾沫。
账房先生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一滴墨汁晕开,在账本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黑点,他镜片后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些许。
后厨的切菜声也停了片刻,随即又响起,只是节奏快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躁动,那“咚咚”声里,多了几分急切。
韓晁鹇的目光在金豆子上扫过,又迅速移开,他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这枚金豆子的出现,无疑是将他们彻底暴露在了这群饿狼面前,他心中暗叹,却也只能静观其变。
白歆然下意识地往韓晁鹇身边靠了靠,红色的瞳孔里满是不安,她能感觉到那些看似忙碌的杂役和帮工们,目光像是针一样扎在身上,让她浑身发冷,那目光里的恶意,几乎凝成了实质。
泰敏旺依旧佝偻着腰,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旁,他面前放着一碗白开水,手指在碗沿轻轻摩挲,似是在思考着什么,眼角的皱纹里却藏着一丝即将破土而出的锋芒,那平静的表象下,是即将汹涌的暗流。
宸燧的目光落在泰敏旺身上,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堂:“别装了。”
他的手指顿了顿,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被一层笑意覆盖:“姑娘说什么?老夫听不懂。”
“你的手。”
她的目光落在泰敏旺那双看似枯瘦的手上,“虎口的老茧,指节的弧度,都不是一个寻常老农该有的。”
宸燧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发挥一下你的本事,毕竟,我可不想留一个无用的人在身边。”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他缓缓直起腰,原本佝偻的脊背此刻挺得笔直,眼中的浑浊褪去,露出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泰敏旺活动了一下手指,指节发出“咔啪”的轻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大堂里格外清晰。
“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老夫若是再藏着掖着,倒显得不识抬举了。”
他站起身,动作异常迅捷,全然不像是一个垂暮的老者,他的目光扫过大堂里的每一个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有些日子没活动筋骨了,正好松松乏。”
话音未落,柜台后的女子忽然将手中的桃木梳往地上一摔,发出清脆的响声。
“动手!”她厉喝一声,原本慵懒的声音此刻变得尖锐而急促。
店小二手中的托盘猛地砸向韓晁鹇,盘子里的酱肉晃了晃,险些掉落在地,他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刀身闪着寒光,直刺他的胸口,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账房先生推开椅子,从桌下摸出一根铁棍,朝着宸燧的后脑勺抡去,动作狠辣,不留余地。
杂役和帮工们也纷纷露出了獠牙,有的抄起板凳,有的拔出藏在柴火里的匕首,朝着四人围拢过来,脸上的殷勤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杀意。
后厨的门被猛地撞开,厨子提着一把菜刀冲了出来,他的围裙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污渍,脸上溅着几滴血点,眼神狂热而兴奋。
然而,他们的动作在泰敏旺面前,慢得与蜗牛爬行并无不同。
他的身形一晃,眨眼间便出现在店小二面前,他甚至没有看那把刺来的短刀,只是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地捏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店小二的腕骨应声而断,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却被泰敏旺反手一掌拍在喉咙上,声音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漏气声。
他没有停顿,他抓起店小二的头发,将其拖到大堂中央,又从墙角拿起一根粗绳,动作麻利地将其双手反绑,然后纵身一跃,将绳子的另一端甩上屋顶的梁柱,用力一拉,他的身体便被吊了起来,双脚离地,在空中痛苦地挣扎,四肢胡乱挥舞。
接着,泰敏旺从怀里掏出了匕首,刀身狭长,闪着冰冷的光。
他走到被吊起来的店小二面前,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
泰敏旺没有急于动手,而是用刀背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拍了拍,感受着对方因恐惧而产生的颤抖,那颤抖让他眼中的兴奋更浓。
随后,泰敏旺将刀尖对准店小二后颈的皮肤,轻轻一划,一道血痕立刻显现出来,鲜血顺着皮肤缓缓流下。
他的动作极轻、极稳,刀刃沿着皮肤与肌肉的缝隙游走,将他那张带着惊恐表情的脸皮完整地剥离下来,过程中,店小二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染红了他身下的地面,也溅到了泰敏旺的脸上,但他毫不在意,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露出一抹满足的笑。
剥完皮的店小二,血肉模糊,依旧在微弱地抽搐,泰敏旺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将他当作一个特殊的“沙包”,偶尔走上前,一拳拳打在那血肉模糊的躯体上,每一拳都带着风声,拳拳到肉,发出沉闷的响声,那滋味,于他而言,确实不错。
账房先生的铁棍还未挥几下,便被泰敏旺一脚踹中胸口,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口吐鲜血,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他上前一步,踩住了他的手腕。
“你的心,想必很值钱。”
泰敏旺蹲下身,从账房先生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刀身纤细而锋利,他用刀尖轻轻划开他的胸口,动作缓慢而优雅。
鲜血很快涌了出来,染红了账房先生的内衫,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泰敏旺的手指探入伤口,精准地找到了账房先生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他轻轻一捏,心脏在他掌心痉挛般地收缩,带着温热的血液,触感鲜活而有力。
“手感不错。”
泰敏旺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赞叹。
然后,他将那颗还在微微跳动的心脏取了出来,托在手中,走向柜台后的女子。
那女子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瘫坐在椅子上,藕荷色的绸裙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丰腴的曲线,却再无半分风情,只剩下恐惧。
她看着泰敏旺手中的心脏,嘴唇哆嗦着,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中的妩媚早已被恐惧取代。
他一把揪住女子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然后将那颗还在微微跳动的心脏,硬生生塞进了她的嘴里,堵住了她所有的声音,只留下喉咙里发出的沉闷呜咽。
帮工试图从后门逃跑,却被泰敏旺追了上去,他从柴房里找出几根锋利的铁钎,走到他面前,无视他的哀求与磕头,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泰敏旺将帮工的身体摆成一个坐姿,然后拿起铁钎,精准地刺入其肩膀、大腿等骨骼缝隙处,他的每一次刺入,都伴随着骨骼被穿透的脆响和他那痛苦的闷哼。
铁钎穿透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驿栈里格外刺耳,鲜血顺着铁钎滴落在地上,汇成一滩小小的血泊。
最终,帮工被铁钎固定成一个诡异的坐姿,身体微微前倾,他的意识尚在,却无法动弹,只能承受着骨骼被穿透的剧痛,发出压抑的呻吟。
泰敏旺拍了拍手,他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笑了,“人体板凳,想来要比木板凳舒服多了。”
杂役想要解开后院的马缰绳逃跑,却被泰敏旺一把抓住,他将一根结实的绳子一端紧紧绑在杂役的脖子上,另一端则系在马的缰绳上,然后用另一根绳子将杂役的两条腿分别绑在院子两侧的柱子上,固定住他的下半身。
泰敏旺拍了拍马的屁股,那匹马受了惊,猛地向前冲去,杂役的身体被瞬间绷紧的绳子勒得向后仰起,脖子处的绳子深深嵌入皮肉,他的双腿被固定在原地,整个人被拉成了一个诡异的弓形,在马和柱子之间痛苦地挣扎,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他既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只能在极致的痛苦中感受着脖子被勒紧的窒息感和身体被拉扯的剧痛。
泰敏旺站在一旁,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拔河”游戏。
整个过程,宸燧始终坐在靠窗的位置,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来,却无法掩盖空气中那浓郁的血腥味。
宸燧的目光落在泰敏旺身上,看着他熟练而残忍地处置着那些恶人,眼中没有丝毫波动。
前世王朝的刑场上,她见过比这惨烈百倍的景象——有人被剥皮实草,挂在城墙上示众,风吹过,皮囊发出呜呜的声响;有人被五马分尸,鲜血和内脏洒了一地,染红了整片土地;还有人被活活钉在十字架上,在烈日下慢慢死去,身体被晒得干瘪。
与那些相比,泰敏旺的手段,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韓晁鹇坐在宸燧对面,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只是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有些发白,泄露了他内心的一丝波澜。
他的目光尽量避开那些血腥的场面,落在窗外的夜色上,欣赏风景,只有偶尔闪过的一丝不适,化作了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平静的表情下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韓晁鹇轻轻拍了拍白歆然的后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却发现自己的指尖也在微微颤抖,那是一种源于生理的本能抗拒。
白歆然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红色的瞳孔紧紧闭着,不敢再看一眼大堂里的景象。
那些惨叫声、骨头碎裂的声音、鲜血滴落的声音,刺得她耳膜生疼,她只能死死抓住韓晁鹇的衣襟,那是她在这无边黑暗中唯一的光明,能给她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泰敏旺处理完所有的恶人,走到宸燧面前,脸上的狰狞早已褪去,又恢复了那副看似温和的模样,只是眼角的血迹还未擦干,身上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姑娘,都处理干净了。”
宸燧抬起头,目光在他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他那双还沾着血污的手上,声音依旧清冷:“还算有用。”
泰敏旺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转身走到柜台后,解开了那个女子嘴上的绳子,让她将嘴里的心脏吐了出来,她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呕吐着,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泰敏旺看着女子丰腴的身体因咳嗽而起伏,眼中的欲望化作了被点燃的火焰,越来越旺,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了,眼前的她,虽然此刻狼狈,却依旧有几分姿色,正好可以满足他的需求。
泰敏旺攥住女子的手腕猛地向上提拉,她猝不及防地被拽离地面,身体失去平衡,后腰撞在桌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的指节在女子腕骨处收得死紧,迫使她仰头时,另一只手已经按在她胸前的裙料上——那藕荷色绸缎本就因先前的挣扎起了层层褶皱,此刻被他指尖狠狠捏住,指腹掐进衣料细密的织纹里,猛地向两侧一扯。
第一下力道先崩开了领口的盘扣,玉扣坠地的轻响混着女子倒抽冷气的声息,在空荡的大堂里荡开。
第二下更狠,经纬线被硬生生扯断,先是细微的“嘶”声从指缝间漏出,随即连成一片脆响,从锁骨处一直裂到腰侧,露出里面月白中衣的边角。
碎开的绸片垂落下来,边缘还挂着几缕没断尽的丝线,随着她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轻轻晃荡。
先前大堂里只有烛火舔舐灯芯的噼啪声,此刻裂帛声像是被凭空放大了数倍,每一丝线断的轻响都清晰地落在地板上,衬得周遭愈发的静。
女子尖叫着,挣扎着,却因为被绑着而无力反抗,只能任由泰敏旺摆布。
他将她按在柜台上,不顾她的反抗,开始了粗暴的侵犯。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扭曲而暧昧。
帐后喘声渐入狂,鬓发散乱汗沾裳。
朱唇半启含春露,玉体横陈任浪荡。
泰敏旺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女子的反抗渐渐微弱,只剩下压抑的呜咽,偶尔夹杂着几声被迫的呻吟。
她的头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衣衫被撕扯得不成样子,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在烛火下泛着异样的光泽。
娇躯婉转意难平,凤眼迷离带泪盈。
强展欢颜承雨露,巫山云雨暂偷生。
他的动作更加猛烈,柜台发出“吱呀”的声响。
女子的眼睛半睁着,眼神迷离,泪水混合着汗水从眼角滑落,滴落在柜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她的身体被迫迎合着,脸上带着屈辱和痛苦,却又不得不强装出几分迎合的姿态,只求能少受些折磨。
事毕衣衫随意抛,喘息未定意犹饶。
残烛映照胭脂色,半是娇羞半是憔。
良久,泰敏旺才停下动作,他喘着粗气,从女子身上下来,随意地将自己的衣衫披上。
女子瘫软在柜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残留着红晕,却更多的是疲惫和憔悴。
她的眼神空洞,望着前方。
泰敏旺看了女子一眼,眼中的欲望渐渐褪去,只剩下一丝满足后的慵懒。
他没有杀她,毕竟留着还有些用处。
夜气愈沉,驿栈里的滞涩感慢慢沉淀下来。
柴房方向偶尔飘来断续的气音,轻得像是被风掐住了喉咙。
堂内偶有轻重不一的呼吸声,混着穿堂风掠过窗棂的微响。
烛火被风拂得忽明忽暗,大堂四壁的影影绰绰便跟着晃,时聚时散。
宸燧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晚风吹了进来,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些许浓郁的血腥味,却吹不散这驿栈里的罪恶与黑暗。
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目光深邃。
前路漫漫,这处驿栈的风波不过是漫长旅途中的一个小插曲,而身边的这些人,无论是精于算计的韓晁鹇,还是怯懦依赖的白歆然,亦或是心狠手辣的泰敏旺,都不过这夜色中的影子,充满了未知与危险。
韓晁鹇拉着白歆然站起身,他看了一眼柜台后的龌龊景象,迅速移开目光,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
但韓晁鹇紧握的双拳,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韓晁鹇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与泰敏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而危险,他们的命运,就像是这驿栈里的烛火,随时可能被一阵狂风彻底熄灭。
白歆然紧紧抓着韓晁鹇的衣袖,红色的瞳孔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明天,她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身边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身上,哪怕她知道,这个男人的温柔背后,或许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獠牙。
驿栈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灯光忽明忽暗,照亮了大堂里的血迹和尸体,也照亮了每个人心中那深藏的欲望和恐惧。
这一夜,注定无眠。
而他们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
驿栈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