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的下课铃声响起,将我从一堆纷繁复杂的化学公式中解救出来。今天我的脑袋格外不清醒,大概是又熬夜偷玩游戏到天亮的后遗症。凌婉瑜或许是个品学兼优的大小姐,但我许子文,骨子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重度游戏瘾君子。想要戒掉一个已经深入骨髓的习惯,实在太难了。
“婉瑜,你跟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吗?”有着一双灵动大眼睛的刘雨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桌旁,语气里满是热情。陈梦瑶和宋琪琪也站在她身后,微笑着等待着。
我轻轻点了点头,努力掩饰脸上的疲惫。“嗯,一起去吧。”尽管心里其实只想找个安静的角落眯一会儿,但我知道自己不能拒绝这几个新朋友的邀请。维持这种略显生硬的社交关系,也是我能在这个复杂的校园环境里生存下去的重要一环。
李伟杰也刚收拾好书本,抬起头问道:“你们要去食堂吃饭吗?带我一个呗?”
“当然可以啦!”刘雨欣咧嘴一笑。“人多才热闹嘛。走吧!”
于是,我们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食堂走去。今天的食堂,似乎比昨天更加拥挤和嘈杂。各种食物的香气混杂在一起,说笑声、碗碟碰撞声此起彼伏,构成了一曲学校午休时特有的混乱交响乐。
点菜和取餐对我来说依旧是个挑战。看着那些油腻腻的菜肴,那些看起来诱人但对凌婉瑜虚弱的肠胃毫无益处的煎炸食物,我不禁感到有些……腻烦。最后,我只选了一份白米饭,一点水煮青菜和一小块清蒸鱼,尽量挑选最清淡的食物。而我的朋友们,则点了一堆她们爱吃的,什么炸鸡、薯条、炒面……看着她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不禁暗暗咽了口唾沫。以前的我,许子文,也是个快餐爱好者啊。
我们在靠近窗户的地方找到了一张空桌子,那里有些许阳光洒进来,感觉更温暖一些。
“婉瑜,你怎么吃这么少啊?”陈梦瑶看着我那份寡淡的午餐,不解地问道。“得多吃点才有力气学习啊。”
我微微一笑。“我不太饿。而且,我习惯吃得清淡一些了。”这倒有一部分是实话,因为以前的凌婉瑜因为身体不好,饮食方面也控制得很严格。
“真可怜。”刘雨欣咂了咂嘴。“真希望我也能像你一样保持身材。看看我们,什么都吃,用不了多久就得变成小肥猪了。”
正啃着炸鸡腿的李伟杰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们女生就是爱操心身材。痛痛快快吃呗,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你懂什么呀。”刘雨欣白了李伟杰一眼。“你们男生不就喜欢苗条纤细的女孩子吗?”
她们几个女生关于吃饭、保持身材的争论,让我听着不禁有些……好笑。真是非常“女性化”的烦恼。我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喝一口水。
“啊,对了,婉瑜,”宋琪琪突然转换了话题,语气也认真了些,“明天我们班有语文随堂测验,你复习了吗?”
语文测验?我吓了一跳。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糟糕,这几天光顾着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几乎把学习给忘了。
“我……我什么都还没复习呢。”我结结巴巴地说,脸色微微一变。
“没关系啦。”宋琪琪微笑着安慰道。“测验内容不算太难,主要是关于张老师上周刚讲过的那篇《秋江月夜》。你今晚回去稍微看一下就好了。”
“是啊,婉瑜。”陈梦瑶也补充道。“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们。我们教你。”
朋友们的热情让我心存感激。“太谢谢你们了。那我今晚一定好好复习。”
“说到学习,”刘雨欣又接过了话头,一脸好奇地问,“婉瑜,我听说你学习很厉害是不是?以前在学校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
我又一次陷入了窘境。凌婉瑜学习好不好,我其实并不清楚。她关于学习的记忆相当模糊。我只知道她是个聪明、好学的人。
“也……也没那么厉害啦。”我谦虚地回答。“我只是努力学习而已。”
“太谦虚了。”李伟杰插话道。“我看你接受新知识很快啊。尤其是数学,你给我讲题比老师讲的还容易懂呢。”
面对李伟杰的称赞,我只能苦笑。确实,有些知识是凌婉瑜以前学过的,所以我才能那么“自信”。如果是以前的我,许子文,肯定做不到。
我们正聊得热闹,我无意中瞥见了林子森常坐的那张桌子。今天,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和另外三四个男生坐在一起。那几个人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不像学校里其他的模范生。林子森坐在他们中间,依旧是那副冷漠、与世无争的表情,但看起来,他似乎是那群人的中心。偶尔,他说几句话,就能引得那群人哈哈大笑,吸引了食堂里不少人的注意。
“看,又是林子森那伙人。”刘雨欣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几分畏惧。“他们看起来总是那么吓人。”
陈梦瑶也点了点头。“听说他们经常惹是生非,打架斗殴。最好还是离他们远一点。”
李伟杰则显得不太在意。“管他们呢。只要不惹到我们就行了。”
我默默地观察着。林子森的那群朋友,看起来确实不像什么好学生。而林子森坐在他们中间的方式,也透着一股“大哥”的气派。果然如传闻所说,他大概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哎,”刘雨欣突然压低了声音,四下看了一眼才小声说道,“你们听说了没,关于婉瑜和云嫣的比较?”
又来了。我暗自叹了口气。
陈梦瑶立刻来了兴趣。“什么消息?什么消息?快说来听听。”
“就是……我们班的男生在打赌,看今年谁会是校花。”刘雨欣神秘兮兮地说。“支持婉瑜的人也很多呢。他们说你既漂亮又温柔清纯,完胜云嫣那种高傲冷淡的调调。”
“真不敢相信。”宋琪琪轻轻摇了摇头。“你们男生就知道搞这些无聊的比较。”
“不过说真的,”陈梦瑶又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羡慕,“我也觉得婉瑜有种很特别的美。难怪能让那么多人动心。”
我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尽管知道这些称赞是给凌婉瑜的,但听到别人议论自己的容貌,我还是不免有些尴尬。“你们别再取笑我了。我只是个新来的学生而已。”
“总是这么谦虚。”刘雨欣咯咯地笑了起来。“不过你可要小心点哦,婉瑜。云嫣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听说她的爱慕者也很多呢。”
我只能沉默不语,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心中又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看来,我的校园生活,并不会像我期望的那样平静。
喧闹的午餐在下午上课铃声中结束了。我们匆匆收拾好东西,准备迎接接下来的课程。走回教室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着刚才的那些谈话。那些客套的社交,那些不实的传闻,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所有的一切都让我的思绪更加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