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亚斯跑到维尔玛身边:“维姐,没事吧?”
“没事,,,嘶!~轻点!”
维尔玛说着没事,但显然看上去不像完全没事。衣服盖着的地方不知深浅,右脚看起来崴的很严重。而最显眼的,是左臂。左臂绑着的盾牌上,已经出现一个大破口,破口后的左臂上,有一片衣物不翼而飞。下面的创口几乎已经快见到骨头,鲜红的液体,正在从几乎是被硬扯掉一大块肉般参差不齐的大片创口上,汩汩而出。显然,即使有尝试格挡和卸力,这一击依然让维尔玛付出了很多代价。
维尔玛受伤,伊莱亚斯也见过。但是伤得这么重,而且几乎没能给对方造成什么损失,伊莱亚斯还是第一次见。看到维尔玛伤势不轻,他连忙便招乎艾尔莎:“艾尔莎!快过来,给维姐治疗一下!”
终于有事可做的艾尔莎,在他喊出声之前已经朝维尔玛那边跑过去:“正在啦!”
而这只大蜘蛛,又一记攻击稍微逼退索林后,便立刻开始转身。
它只觉心头一把无明业火高举,无法按捺立刻碾死这只“爬虫”的冲动。
“虫子”已经被它打伤,不动了,转过身去,只要一瞬间,它就可以终结这只可恶“爬虫”的生命,一瞬间就够了。
可是,一瞬间,还是太长了。或者说,不需要转过身后的一瞬间,只要转身这个动作本身的耗时,对于耐心藏器待时之人,已经足够了。
大量的魔力,被注入到兵器之中。维尔玛可以感受到,比刚见面时那次,似乎还多了一二分,魔力的密度高到仿佛要如露水如花蜜一般从武器的尖端渗出,滴落。而且,这次速度还更快,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
高举武器,索林用斧头背面的尖锥,抡圆了凿在这大蜘蛛侧后方的身躯上,尖锥轻松的破开外壳,没入大蜘蛛的身体。
大蜘蛛顿时发出一声惨叫——这还是战斗到现在,众人第一次听到这蜘蛛的叫声。尖锐,刺耳,而又难以形容的叫声。加之蓝色血液从创口大量流出,可以见得,虽然这尖锥没有武装剑的剑条长,但这一次的攻击给大蜘蛛造的伤害,却远超上一次。
失去理智,分散注意力,即便只是一瞬间,也在高强度的战斗中,带来了惨痛的后果。
转身还没完全转完的大蜘蛛,顿时停住转体,前跳一步,然后不等扬起的细雪甚至地面的轻微震颤平复,就立刻重新转回身去,面对索林。
见到大蜘蛛未能把头完全转过来就被迫放弃了攻击维尔玛,伊莱亚斯和艾尔莎不禁松了一口气。
再度面对索林,大蜘蛛可能是因为愤怒或疼痛分泌的激素,攻击动作又快了一分,二三下,蛛腿上的刺,又在索林身上擦出一处血痕。
但是,在后方观看的维尔玛等几人,却品出了一丝焦急的味道。
虽然让他们直面这种对抗,他们恐怕是扛不了二式三式的,但是在观战者的位置,品一品气氛,猜一猜上风下风,还是可以的。
最开始这二者对峙时,索林是见招拆招,等待机会,大蜘蛛是见缝插针,寻找破绽。二者都是冷静的。而现在,看起来依然是大蜘蛛攻,索林守,但是大蜘蛛却带上了焦急和匆忙之意,而索林则更沉稳了。大蜘蛛就仿佛是粮草将尽的军队,被迫硬攻坚固的城垣一样。
但是,徒有焦急而无理智与章法的攻击,显然效果不怎么好。
虽然最开始还因为速度的突然增加擦到了索林一下,但索林适应了节奏之后,闪避的反而比之前更轻松了点。更别提激素的提振终有极限,身体的伤势却是实打实的。大蜘蛛的动作,一个回合,更比上一个回合慢一点。而它的气势,也像粮草吃尽的大军,已经从之前的焦急,歇斯底里,背水一战,化为干脆而彻底的崩溃。
再度闪过一记刺来时已经几乎带不出风声的“长矛”,同时侧前移动,索林已经逼近了大蜘蛛的右前方。
大蜘蛛此时,已经相当于是空门大开了。右前腿还是完全刺出甚至前冲末端的姿势,来不及回护,左前腿右后腿,那更是干脆够不到这里。
如果它没有受伤,也许后跳一步可以避开,或者有小转几度,以螯牙或喷射毒液逼退对方的机会;可是它的速度已经因为受伤下降了。
大蜘蛛的决定是抬起右前第二条腿去试着驱赶索林。这决定也许谈不上愚蠢,毕竟它已经没有什么好的选择了,但是这方案也是显然的没有起到效果。这一条腿本来平时就主要用于走路而几乎不用于攻击,灵活性不好;受伤之后速度再一下降,索林闪躲的就更轻松了。
近身,故技重施,又一次满盈魔力的斧头,这次是斧刃,凶狠地砍入了大蜘蛛的身体。它终于无法再支撑自己沉重的身体,轰隆一声,躯干砸到地上。伴随着索林拔出腰间的佩剑,再补一刀,这只大蜘蛛,数只疲乏,沉重,而又含着不甘的的眼睛,也终于彻底闭上。
一阵风吹过,未待大蜘蛛倒下时扬起的雪慢慢回落,便将之迅速吹散,露出了它倒在索林脚边的身影。
是啊,有什么好遮掩的呢?即使曾经是雪原上的一方霸主,败亡之后,也不过是胜者脚边的战利品罢了。胜者不会记得它的故事,胜者不会记得它的名字,胜者只会将它抽象为一枚奖章一个荣誉符号,胜者只会以好吃或好卖的标准评判它的躯体。就连风,似乎也急于见到胜者执剑凯旋的模样,不顾败者的狼狈,急急地掀开了雪做的轻纱。这,就是成王败寇,弱肉强食啊。
只是。。。。。。
如果有魂灵。。。如果它有的话。。。
在乘风而去的时候,嗅到吹过雪原的风中,夹杂着的味道,它会不会回头一瞥,再看一眼自己生长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