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站在季家老宅门前第三次调整裙摆时，铁艺大门突然自动滑开。季云川站在门内，暖黄的灯光从他身后漫出来，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你来了。"他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几秒。苏瑾今晚穿了件黛青色旗袍，珍珠发簪将长发松松挽起，与平日职场装扮截然不同。
"我是不是穿得太正式了？"苏瑾小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包带子。
季云川接过她手中的礼盒，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背："很美。"他声音很轻，却让苏瑾耳尖发烫，"就是..."
"就是什么？"
"领口盘扣松了一颗。"季云川突然抬手，修长的手指灵巧地为她系好那颗顽皮的扣子。这个动作让他靠得极近，苏瑾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老宅管家适时地咳嗽一声："少爷，夫人问是不是苏小姐到了。"
季家家宴比苏瑾想象的随意许多。季母换下了白天那套威严的套装，穿着舒适的棉麻长衫，正在餐厅插花。见到苏瑾，她放下剪刀："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瓶花还缺什么？"
苏瑾松了口气——这是季容华式的和解。她走近端详那盆错落有致的插花："如果加两枝南天竹，红果能提亮整体色调。"
季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懂花道？"
"我母亲喜欢。"苏瑾接过剪刀，熟练地修剪枝条，"这种角度斜切，吸水更好。"
季云川倚在门框上看着她们，眼里满是温柔。直到管家来通知开饭，他才走过来，自然而然地牵起苏瑾的手："母亲珍藏的梅子酒，今天特意拿出来招待你。"
餐厅里，苏瑾发现座位安排很有深意——她坐在季云川和季母之间。菜肴陆续上桌，都是些家常菜，但能看出精心准备过。
"听云川说你爱吃糖醋排骨。"季母夹了块放到苏瑾碗里，"尝尝合不合口味。"
排骨酸甜适中，肉质酥烂。苏瑾正要夸赞，突然发现季母和季云川都在盯着她看，顿时紧张得呛了一下。
"慢点。"季云川连忙递上水杯，手掌在她背上轻拍。这个动作引来季母意味深长的目光。
"云川小时候，"季母突然开口，"第一次带同学回家吃饭，也是这样呛到。那孩子反应比他还快，立刻递了纸巾。"
苏瑾注意到季云川的动作顿了一下。
"是周烨。"他语气平淡，"后来证明他只是想借机接近季氏的商业机密。"
季母叹了口气："我当初就该听你的。"她转向苏瑾，"云川看人一向很准，除了..."
"母亲。"季云川警告地打断她。
"除了在感情上太谨慎。"季母面不改色地改口，"二十五岁才第一次谈恋爱。"
苏瑾一口汤差点喷出来："什么？您是说季总他...从来没..."
"妈！"季云川耳朵红得能滴血，"不是说好不提这个吗？"
季母优雅地擦擦嘴角："我只是告诉苏小姐，某些人表面雷厉风行，其实连句喜欢都要酝酿三个月。"
餐桌下，苏瑾感觉自己的手被紧紧握住。季云川的掌心温热，带着微微的汗意。
饭后，季母声称要处理邮件先行离席，留下他们在花园散步。初夏的夜风带着花香，季云川沉默地走在苏瑾身侧，两人的影子在鹅卵石小径上时合时分。
"抱歉，我母亲说话比较直接。"他终于开口。
苏瑾轻笑："我很喜欢季夫人的性格。"她故意模仿季母的语气，"'某些人连句喜欢都要酝酿三个月'？"
季云川突然停下脚步。月光下，他的轮廓格外深邃："苏瑾。"
"嗯？"
"我母亲说错了。"他声音低沉，"不是三个月。"
苏瑾心跳漏了一拍："那是...？"
"从你在慈善晚宴扶起那个服务生开始。"季云川注视着她的眼睛，"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你和传闻中的苏家大小姐不一样。"
远处传来喷泉的水声，苏瑾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她该说什么？承认自己确实不是原来的苏瑾？还是继续这个美丽的误会？
季云川似乎误解了她的沉默："太唐突了？"
"不。"苏瑾摇头，鼓起勇气拉住他的领带，"我只是在想..."她轻轻拽了下，让季云川低下头来，"季总酝酿了这么久的告白，是不是该有点实际行动？"
他们的第一个吻落在玫瑰园中央，带着梅子酒的甜香。季云川的手小心翼翼捧住她的脸，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苏瑾闭上眼睛，听见夜风拂过花瓣的轻响，和某人失控的心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回程的车上，季云川一直握着苏瑾的手。等红灯时，他突然说："下周有个行业峰会，要一起去吗？"
"以什么身份？"苏瑾故意问，"项目总监还是..."
"女朋友。"季云川直视前方，耳根却通红，"如果你愿意的话。"
苏瑾凑过去在他脸颊亲了一下："荣幸之至，季总。"
季云川转过脸，眼里盛满星光："叫我云川。"
"云川。"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感觉舌尖泛起甜蜜的涟漪。
当晚，苏瑾收到季母的短信：「下周家宴记得提前一小时到，我教你做云川最爱吃的提拉米苏」
她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真的找到了归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