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透了机油的黑布,沉甸甸地压在蒲城的军械库顶上。联合党军的士兵们围在临时搭起的木板旁,煤油灯的火苗在他们布满老茧的指尖跳跃,映得M1919双发枪的金属零件泛着冷光。联邦志愿军的络腮胡教官正用一把黄铜镊子拆解枪机,镊子夹着的撞针在灯光下划出细小的弧线,像一条不安分的银蛇。
“这玩意儿比咱们的滑膛枪快三倍。”一个留着寸头的民兵忍不住伸手去碰枪管,被教官用镊子敲了一下手背。络腮胡的南帝国语带着浓重的大洋彼岸口音,每个字都像从砂纸里磨出来的:“别乱摸,撞针错位能崩掉你半颗牙。”他拿起一枚黄铜子弹,弹头的蓝漆在灯光下闪着幽光,“这是‘破甲弹’,打党卫军的黑曜石甲跟切黄油似的,但记住——扣扳机前,先看清楚对面是不是戴青铜徽章的。”
角落里,艾米莉亚正对着地图比划。斯卡蒂·白琳用红笔在国会大厦的位置画了个圈,笔尖戳穿了羊皮纸:“党卫军的主力在西门,那里有他们的‘少年团’——一群拿步枪的孩子,维多利亚想用这个堵我们的枪眼。”她的蓝色长发垂在地图上,发梢沾着的墨汁在“集中营”三个字上晕开一个小小的蓝点。
“那就让西门的士兵朝天开枪。”艾米莉亚的指尖划过地图上的下水道网络,那里的线条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凯撒带老护卫队从北门佯攻,把少年团引过去;联邦志愿军的炮火轰东门的工事,给他们造成主力在东边的假象;我带民兵从下水道走,直接摸进国会大厦的地下室—那里是“至上”党的秘密实验室。
“好,明早,出发”艾米莉亚对着她们说着。
“我已经联系了纳里易州州长,她是我的老部下我们可以通过纳安易州进入南帝国直辖州”斯卡蒂说着。
黎明前的最后一刻,蒲城的钟楼敲响了五下,沉闷的钟声像一块投入黑暗的石头,在寂静的街巷里漾开层层涟漪。艾米莉亚将银色齿轮徽章别在衣领上,金属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让她混沌的思绪清醒了几分。窗外,联合党军的士兵们正借着月色检查装备,M1919双发枪的枪管在微光下泛着冷光,枪托上还缠着士兵们用布条写的名字——那是他们留在蒲城的家人,是此刻支撑他们踏上征途的全部念想。
“纳里易州的回信到了。”斯卡蒂·白琳推门而入,蓝色长发上沾着晨露,她手中的羊皮纸边缘还带着湿气,显然是刚从信鸽腿上解下来的。纸上的字迹潦草却有力,纳里易州州长用红笔圈出了一条穿越密林的小路,旁边批注着“党卫军巡逻队每两小时经过一次”。
艾米莉亚的指尖划过“密林”二字,那里的墨迹晕开,像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绿。她想起父亲书房里的地图,纳里易州的密林曾是保守党走私军火的通道,斯卡蒂当年就是通过这里,把第一批滑膛枪送往前线。“让凯撒的老护卫队走前面探路,”她突然转身,对着通讯兵说道,“告诉纳里易州州长,我们需要她在密林入口点燃三堆篝火——堆成三角形,这是保守党旧部的暗号。”
通讯兵领命而去时,靴底踩在石板上的声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那些灰扑扑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在晨雾中划出凌乱的轨迹,像一封封提前寄出的战报。艾米莉亚走到军械库门口,看着士兵们正将M1919扛上肩头,联邦志愿军的络腮胡教官正帮一个小个子民兵调整背带,嘴里念叨着“枪比你人还高,别逞能,实在不行就拖着走”。小个子民兵涨红了脸,梗着脖子说“我能行”,他的青铜徽章从衣领里露出一角,上面的“东陆裔”三个字被磨得几乎看不清——这是他偷偷从地下室带出来的,说要戴着它打进帝都,让那些嘲笑他姓氏的人看看,东陆裔也能扛枪打仗。
艾丽西亚位置。
“是时候了,奥利维雅把党卫军驻芙城的分布图给我,让她们见识一下我的剑”
奥莉维雅从黑色党卫军制服内袋掏出一卷羊皮纸,摊开在桌面上。泛黄的纸页上用炭笔勾勒着芙城的街巷,红色墨水标注的党卫军岗哨像一颗颗狰狞的血点,密集地分布在城门、广场和州立学院周边。
“城北仓库有个排的党卫军,正看管着从非南娜安人家里抄来的物资。”奥莉维雅的指尖点在地图左下角,那里画着个简陋的仓库轮廓,旁边写着“30人”。
“党部顶楼是通讯站,三个魔法师轮班守着,切断它就能让芙城的党卫军变成瞎子。”
艾丽西亚的指尖轻轻落在地图上党部顶楼的位置,黑色的瞳孔在烛光下闪过一丝冷冽的锋芒。她抓起靠在墙角的金色武士刀,刀鞘撞击地面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像一声蓄势待发的惊雷。
传送到党部楼顶,干掉了所有的党部党卫军,他们的尸体化为灰烬,灵魂出窍飞往了往生。
“往生之路,愿你安息。”她轻声说道,身影再次化作金光,朝着城北仓库的方向掠去。楼顶只余下被踩碎的水晶通讯阵,在月光下反射着破碎的光,像一地被打翻的星辰。
这时下起了雨,雨丝斜斜地织着,将芙城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中。艾丽西亚落在城北仓库的屋檐上,金色武士刀的刀鞘上凝结着细密的雨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滚落,砸在瓦片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仓库的木门虚掩着,缝隙里透出昏黄的油灯光,夹杂着党卫军粗野的笑骂。“这些非南娜安人的玩意儿还挺精致,”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像是在把玩什么易碎品,“那东陆裔老头的玉佩,翡翠水头不错,回头给我婆娘戴上。”
“队长有眼光,”另一个声音附和着,“不过我更稀罕那个兽人族的银镯子,上面的花纹怪好看的……”
话音未落,仓库的木门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雨水随着门轴的转动涌了进去,在泥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艾丽西亚站在门口,黑色长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和脖颈上,勾勒出清冷的轮廓。她手中的金色武士刀已出鞘,刀身映着油灯的光,在雨幕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
“谁?!”党卫军小队长猛地站起来,腰间的佩剑还没拔出来,就被一道金光贯穿了胸膛。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胸前的血洞,嘴里涌出的血沫混着未说完的话,“噗”地落在地上,与雨水融在一起。
其余的党卫军瞬间慌乱起来,有人去摸墙上的长矛,有人试图撞开后窗逃跑。艾丽西亚的身影在仓库里穿梭,像一道不可捕捉的闪电。金色的刀光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随后是尸体倒地的闷响。雨水从她的发梢滴落,砸在刀身的血迹上,晕开一朵朵转瞬即逝的红。
一个年轻的党卫军士兵吓得瘫坐在地上,手中的长矛“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看着眼前如同杀神般的女子,嘴唇哆嗦着:“别、别杀我,我是被抓来的……我不是‘至上’党党员……”
艾丽西亚的刀停在他的头顶,雨水顺着刀身流到刀尖,悬在他的眉心前。她看着士兵脖颈上没有佩戴银骷髅徽章,只有一枚普通的军籍牌,上面刻着“列兵 托姆”。
“滚。”她收回刀,声音冷得像雨水中的冰,“告诉外面的人,芙城的党卫军,没了。”
托姆连滚带爬地冲出仓库,消失在雨幕中。艾丽西亚转身看向堆积如山的物资,那些箱子上贴着“东陆裔”“兽人族”的标签,里面装着衣物、书籍、甚至还有孩子的玩具。她抬手一挥,金色的神力笼罩住整个仓库,那些物资随着光芒缓缓升起,穿过雨幕,朝着州立学院的方向飞去——那里,地下室的非南娜安人们正等着属于自己的东西。
雨还在下,冲刷着仓库里的血迹,也冲刷着芙城街道上党卫军岗哨的残骸。艾丽西亚站在仓库中央,金色武士刀拄在地上,刀身的雨水汇成细流,在她脚边积起一小滩水洼,倒映着她冰冷而决绝的眼眸。
远处,州立学院的方向传来隐约的欢呼,那声音穿透雨幕,带着劫后余生的雀跃。艾丽西亚微微仰头,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