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堆积了百年前的官吏,找一个也不成问题”艾丽西亚说着,跳到往生殿的黑色椅子上,坐在上面思考着,椅子好像也察觉主人的归来,变得愈发温暖。
黑色长发散在椅子上,纯白的制服裙在无光的冥界闪着光。
“有一个人我看可以,只不过我得找找她还在不在。”白夜灵光一闪,在生死典籍上寻找。
这位正是南帝国首任首相:凯瑟琳·冯·哈布斯堡。
白夜指尖划过泛着幽光的生死典籍,泛黄的纸页在冥界的寒风中簌簌作响,终于在“百年前南帝国官吏”一栏停住。典籍上的墨字突然亮起微光,映出凯瑟琳·冯·哈布斯堡的画像——女子身着深紫色首相朝服,银发一丝不苟地挽成发髻,眉眼间透着冷静的锐利,连画像都带着股不容错辨的威严。
“凯瑟琳大人当年可是以‘铁腕治政’闻名,”白夜的银眸亮了亮,指尖点在画像旁的“魂体状态”一栏,那里标注着“滞留往生殿西侧魂狱,未被戾气同化”,“她生前主导过南帝国的户籍改革,连皇室的族谱都能理得清清楚楚,管轮回秩序肯定没问题!”
艾丽西亚从黑色王座上起身,裙摆扫过台阶上的细碎尘埃,世界镜在掌心泛着暖光:“魂狱?那里不是关押执念过深的魂体吗?”她想起刚才沿途看到的疯狂魂灵,不禁有些担忧——若凯瑟琳已被戾气侵蚀,反而会给冥界添乱。
“您放心,她不会疯的,只是被当初的鬼差当执念过深的灵魂关起来了而已,毕竟是掌管帝国的人,死后怎会执念不深呢?”白夜答道。
走过往生殿便是忘川桥,听说喝了这忘川水便能忘记前世。
忘川桥的石板缝里还渗着幽蓝的魂火,桥边的彼岸花早已枯萎,只剩发黑的花茎在风中颤抖。艾丽西亚踩着石板往前走,每一步都能听见鞋底与裂痕摩擦的细碎声响,像有无数魂灵在石下低语。白夜跟在身后,六翼的圣光在桥面上投下两道细长的影,勉强驱散了周遭的阴冷。
“传说,忘川水要等魂灵喝完‘前尘汤’才给喝,”白夜指着桥尾那口蒙尘的铜锅,锅底还残留着褐色的残渣,“现在汤锅都锈了,好多魂灵没喝汤就往桥那边闯,结果把前世的执念揣了一路,最后全被戾气缠上了。”
两人穿过桥尾的魂狱铁门时,铁链“哗啦”作响,惊起一群栖息在梁上的魂鸦。魂狱内部竟是按生前身份划分的,西侧的“官吏区”还算规整,石牢的栏杆上刻着当年的官职名称,其中一间的牢门上,“南帝国首相 凯瑟琳·冯·哈布斯堡”的字样虽已褪色,却依旧清晰。
“凯瑟琳大人?”白夜趴在栏杆外轻唤,石牢里突然亮起一点微光——凯瑟琳的魂体正坐在角落的石凳上,深紫色的首相朝服虽已泛白,却依旧保持着整齐的褶皱,银发也没像其他魂灵那样散乱,只是眼底蒙着层淡淡的灰雾,像在沉思。
“哪位来看我了?女皇陛下吗?”凯瑟琳懒洋洋的说走下石板床看了看。
“您是?”
片刻思索“我在死后看过您的画像,想必是主神大人吧。说吧找某有何贵干?”
艾丽西亚抬手推开虚掩的牢门,世界镜的金光在石牢内漫开,恰好落在凯瑟琳眼底,将那层灰雾驱散些许。她望着这位百年前的南帝国首相,明明是魂体,却仍透着股执掌朝堂的挺拔气度,便开门见山:“冥界往生秩序已崩,百年魂灵滞留,残魂作乱人间。我知你生前善理繁序,想请你重掌往生殿,引渡魂灵,规整轮回。”
凯瑟琳闻言,指尖轻轻摩挲着朝服袖口早已模糊的金线纹章,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沉吟。她走到石牢窗边,望着魂狱外漫天游荡的微弱魂火,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错辨的锐利:“主神大人可知,管轮回不是管朝堂——朝堂有律法可依,魂灵却有执念难断。当年我治帝国户籍,能按田亩定税、按功绩授官,可这些魂灵……”她指向窗外一个紧攥着旧怀表的魂体,“有的为等一句道歉,有的为寻半块遗骨,连忘川水都灌不进,如何引渡?”
白夜立刻凑上前,六翼的圣光晃了晃:“可您当年连皇室宗亲的贪腐案都能查得水落石出!这些执念,您肯定能想出办法分分类!比如设个‘执念登记册’,能了却的帮着了却,实在了却不了的,再找个地方安置,总比让他们被戾气吞了好!”
凯瑟琳低头看着白夜亮晶晶的银眸,又转头望向艾丽西亚掌心仍在发光的世界镜——那金光里透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让她想起当年在南帝国议会,力排众议推行新税法时,窗外也曾有过这样坚定的晨光。她忽然抬手,理了理泛白的银发,朝服的褶皱在动作间竟透出几分当年的意气:“好。我应下。但我要两个条件——第一,将魂狱里还清醒的旧官吏都调来,按生前职责分掌‘执念核查’‘往生引导’‘秩序监察’,没有人手,纵有章程也难推行;第二,主神大人需借我世界镜的神力,修复往生殿的轮回盘,那盘上的刻度乱了百年,只有您的神光能校准。”
艾丽西亚颔首,指尖轻点世界镜,一道金光便落在凯瑟琳魂体上——那光芒没有灼热感,反而像层薄纱,将她周身残留的阴冷气息尽数驱散,连朝服的紫色都鲜活了几分。“条件都应你。”她望着凯瑟琳眼中重新燃起的光,忽然觉得这破败的冥界,终于有了点“活”过来的迹象,“现在,随我们去往生殿吧。人间的中元节还没结束,不能让更多残魂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