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汐看着众人,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的戏谑。她轻描淡写地继续补充道:“这也是我这十几万年来,没事就用神识感应万域得出来的结论。理论上,梦呓的神魂强度若是专心去感应,应该也能感受得到。”她瞥了一眼依然半梦半醒的梦呓,语气中带着点揶揄,“每有一个蒙昧生域的生灵破掉天道壁垒,那一部分被‘啃掉’的天道壁垒就会重新变为能量,回馈给天道。这就像一个自带回收功能的循环系统。随着破界的生命体越来越多,最终,天道壁垒会被完全‘消化’掉,从而彻底回馈给天道。”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为严肃:“同时,生命体在提升境界时,需要吸收宇宙中散落的能量来强化自身。待他们死亡时,这些能量也会回归天道。所以说,天道确实构建了一个完美的能量循环。若是没有生灵破界,凭借这一循环,天道又不知能将这宇宙拓展到多么广阔的境地。不过,天道自有它的安排和打算,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维护万域秩序,然后尽量推动天道复苏。待天道真正复苏,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我们也估计不用整天窝在天道裁决所里,数星星玩儿了。”
她将目光投向众人,带着一丝询问:“你们觉得呢?”
宙斯率先开口,声音如同精密仪器般冷静:“主上所说,确实有一定逻辑。其有助于天道复苏的概率,根据我的模型计算,超过百分之六十,具备一定的可行性。但是,其中我们需要考虑的是,主上所说的这些,全部建立在主上自己的推理之上。虽然主上为天谕主宰,代行天道意志,但我依旧不能确认主上的猜测百分之百符合天道意志的原始设定。所以,此事依旧存在损害天道的概率。”他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仿佛在看一份bug报告。
墨尘子和泰坦则没有发声。墨尘子神色微动,显然与宙斯意见一致,但碍于对叶汐的尊敬,选择了沉默。而泰坦……他此刻的脑子里大概只剩下“掰开星球”这个具象化的指令,对于这种高深莫测的能量循环和天道意志的争论,他显然是完全参与不进去了。
就在谈论即将陷入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谁来拍板”的凝重时,一直沉睡得仿佛被打了镇静剂的梦呓,突然开口了。她那双迷蒙的眼眸微微睁开一丝缝隙,声音带着一丝飘渺的蛊惑力:“主宰是天谕主宰,自是与天道有强烈联系。我等照做便是。我之前用神魂感应过,结论与主宰……一致。”她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说完就睡过去,而是罕见地清醒了几分,这无疑是为叶汐站台。
气氛又沉寂起来,带着某种诡异的平衡。事情往往是这样,做也对,不做也对,反对的有反对的担忧,支持的有支持的理由。在这种关键时刻,压力往往就给到了最终决策的人。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叶汐身上,等待着她的决定。
叶汐见众人都在等待,干脆也不拖着,她微微一笑,眼神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做。既然是出来逛逛,自然要做些……有趣的事情。”她没有继续解释原因,之前说了那么一大堆,该说的都说了。对叶汐而言,此举若是完全为了天道,那自然是假的。其中也夹杂了她意图寻些乐趣的私心。这天道复苏不知还需多少时日,若是此番出来仅仅只是逛逛,自己何不用神识来逛?何必亲自跑一趟,还带着四个随时可能把自己气死的“问题儿童”?
既然最困难的环节——“说服自己”和“说服下属”——已经解决好了,接下来对于他们这些宇宙万域的最强者来说,就只是个技术问题了。
泰坦最先按捺不住,他那庞大的身躯兴奋地颤抖了一下,急匆匆地吼道:“叶头!这事让俺来!俺擅长这个!这行星俺轻轻松松就能掰开,把那灵种放出来!”他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化身“宇宙拆迁队”。
宙斯白了泰坦一眼,就像看一个原始的机械故障:“你这样,这星球岂不毁了?并且,这起源灵种既然能被行星所困,说明其本身已经非常虚弱。你这盲目行动,万一伤到起源灵种怎么办?主上不如让我来,我可用机械臂挖一条通道直达灵种处,将灵种完整取出来。效率更高,损伤更低。”
就在两人争论着谁的方案更“暴力”或更“精密”时,叶汐发话了,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我们都不能出手。我们的境界太高,能量太强。即便控制得再好,溢出的能量也极有可能破坏此界的天道壁垒。即便只是很细微的裂痕,也会影响此界,若是因此导致此天域提前破界,其将无力防御其他破界天域蚕食。”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我已经有人选了。我已联系了小开,让他把盘古和重组派来。盘古那把开天辟地斧用在此处正合适,重组可协助稳住行星,防止其溃散,并使其重组。既然起源灵种选择此处,说明此星是整个天域最适合其孕育生命的地方。”
正说着,远处虚空中,一个手持巨斧的巨人,身形魁梧,如同山岳般朝这边飞驰而来。他身旁还跟着一个长得如同巨大眼睛的机械生命体,流淌着复杂的符文。那巨人还未到众人身前,粗犷的声音便已传来,带着一种被“放风”的惊喜:“我就说叶老大不会忘记我们的!你看,这不就把我们也捞出来了!”
盘古在来的路上早已知晓其目的,也不墨迹。他挥舞着手中那把传说中的巨斧,然而并非直接劈砍,而是斧刃闪烁灵光,化作一个巨大的钻头,径直向行星内部的起源灵种冲去。待到来到灵种身边,盘古拿起那把闪耀神光的巨斧,并非蛮横劈砍,而是巧妙地向四周猛劈过去,行星内部的岩层顿时像是被精确切割般,分为两半,在引力的作用下,开始缓慢地崩溃,飘散。重组见状,及时出手。由于在盘古出手前,重组早已通过高速扫描记录了此行星的所有结构数据,重组起来也是非常顺利。这一人一眼,配合默契,不出一会便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而那在行星核心中有些躁动起源灵种,也早已被盘古以柔和的力量托起,带到了叶汐面前。
见任务如此轻松地完成了,重组那“眼睛”般的机械表面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但是盘古明显地不是很尽兴。他那张粗犷的脸上写满了“不够过瘾”,不过鉴于叶汐似乎有要事要办,便也没多说什么。他只是不忘嘱咐了一句日后多多“捞”他出来玩儿,便启程回了天道裁决所。
见行星状态逐渐稳定,叶汐放开对灵种的束缚。只见那灵种一挣脱束缚,便径直朝那颗被修复的行星奔去,仿佛归家的游子。
见状,叶汐单手托腮,若有所思:“这灵种看起来……可是一点也不虚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