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秘宝是什么吗?不知道要怎么搜寻呢?”张帆问。
“不知道,但那个人又寄了一个东西给我,说是秘宝的残片。不过眼下都在那台机器里,我不会操作,没法拿给你看。”
“是什么样的东西?”伊莎贝拉问。
“说出来你都不相信,是一块破木头片,还有点扎手呢。”
张帆听到这里,含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夫君?怎么了?”
“先听她说完。”张帆笑道。
梅丽莎借着秘宝残片的指引,渐渐在张雨萌的灵魂世界中找到了和秘宝有关的信息要素,那是一所学校。
她据此搭建了摄魂梦境,准备把张雨萌的灵魂直接带进来,再不断激发对方与秘宝对应的回忆,接着让肥老鼠用灵魂追溯装置深度分析这些回忆,就能得出秘宝的信息了。
“写信者人说,这不单单能复现秘宝的原貌,只要摄魂的次数足够多,灵魂追溯的时间足够久,足够有效,甚至可以找到秘宝当前的所在地。”
梅丽莎又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交魂针,说:
“平时这玩意是黑色的,写信的人说只有在针变成银白色的时候才能摄魂,因为那个时候,两个位面的联系最紧,靠得最近。但今天这根针一直是银白色的,我都没法离开摄魂梦境了,那个女的都走了也一直没变。”
“你只有在银白色的时候才能进来,黑色的时候才能退出?”张帆想问清楚。
“是啊,银白色的时候我可以选择进来,黑色的时候我必须退出。一般一天也就那么两三个小时是银白色的,之前我还嫌时间不够呢。现在完了,我有种预感,我得栽在这里了。都怪你们,气死我了。” 梅丽莎埋怨道。
“这是不是说,两个位面的联系一直都处于最紧密的状态了?”伊莎贝拉也想到了什么,“阿婆让我今天过来,可能也是这个原因。”
之前在山上时,张帆听伊莎贝拉提起过这个阿婆,就是她说天命已到,让伊莎贝拉用特殊方法发消息,并赶来和张帆会合的。
现在看来,这似乎都不是巧合。
肥老鼠并不知道摄魂梦境是什么,梅丽莎只是告诉他自己有一个传送卷轴,可以去沟通秘宝的隐秘所在。肥老鼠对此深信不疑,开开心心拿着个白纸卷轴被梅丽莎召唤到了梦境。
接下来,计划开始正式推进。
可能是位面相隔太远了,也可能是张雨萌自己的记忆太过模糊,或者是交魂这个秘术道具本身的缺陷,总之复原的场景非常不完整,缺东少西,还夹杂了很多梅丽莎自己的思绪,又以张雨萌的世界观重现出来。
整个梦境杂乱无章。
没办法,梅丽莎只能从张雨萌对小学、高中、大学的记忆中(梅丽莎甚至不太理解那是什么,但能从张雨萌的灵魂中感受到那些是类似的东西)提取要素,混搭场景。
这些部分就是张帆和莹莹看到的校园和教学楼的一、二、三层,被梅丽莎作为防御不特定干扰的梦境外壳,还在其中放置了许多魔物。
“不特定干扰指什么?”张帆问。
“写信人没讲清楚,只说是来自其他地方的人,他们可能会误闯到梦境里,但出现概率不大。我也从没见过有什么入侵者,哪知道进来了你们几个真怪物。”
“那你是怎么把魔物带进来的呢?和带肥老鼠的方法一样?”
“这些都是摄魂梦境中的东西,不是真的,我作为建造者,可以根据梦境核心的强度,添加各种事物。”
“真厉害,像个小神仙一样。”伊莎贝拉赞叹道。
梅丽莎苦着脸:“你们见过神仙绑支架上面的吗?”
张帆内心说:“还真有,只不过人家的支架和你这个形状不太一样。”
实际上并不存在第四层,因为只有那间教室的布置是和张雨萌的记忆相契合的。
出于和在校园里安排魔物相同的原因,梅丽莎将这间教室从杂糅的校园里分离出去,藏在梦境外壳的夹缝中。
如果让张雨萌从九年级(三)班——整个梦境的核心区域——跑出来,会发现外面全是不能理解的、没见过的东西,这当然会极大动摇信息提取时的稳定性。
所以,梅丽莎只有把张雨萌关在教室里面,不让她乱跑。
为了让提取灵魂信息时的效率最大化,梅丽莎每次还得伪装成张雨萌的样子,深度扮演,这样能让交魂时的感受更敏锐。
肥老鼠根据从阿尼斯石像中获得启示,场地一定要按照特定祭祀程式去布置,这与他的控尸仪阵相契合,让他信心倍增,更加狂热了。
而程式中最重要的就是合格的祭品,用来作为传递神之信息的中继站。这个中继站自然就是由梅丽莎伪装的张雨萌担任了。
肥老鼠一直认为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是神主阿尼斯为他找来的祭品,并在离开梦境后不断向变成另一副模样的梅丽莎赞叹神的强大,让自己的灵魂追溯装置物尽其用。
“你为什么知道那个女人是我假扮的?”梅丽莎有点不服气地问,“我应该没有太大破绽吧。”
张帆笑着回复:“因为据我了解,阿尼斯的教徒们祭祀时绝不会用活祭品。”
那两根黑色的指针是每次梦境将要结束时定位用的,根据本次的总结数据调整角度,每拨动一次,都能让秘宝的所在更清晰一点。
校园里,那些不断波动的影子实际上就是被分割的梦境核心的边缘。
而张帆看到的二楼人影就是张雨萌。
作为整个摄魂梦境的主目标,她是核心中的核心,一切的环境都和她的记忆有关。就算被藏起来,也对梦境有很大影响。
所以,张雨萌的灵魂倒影会时不时显现在梦境外壳的随机某处,只有梅丽莎能随时找到它。
听完梅丽莎的话,张帆说道:“这里应该并不是真正的梦境,因为实际上我们和梅丽莎、肥老鼠一样,都是以本体在这活动。”
伊莎贝拉也说:“或许因为我们都是身怀灵能的人,而夫君的学姐只是异世界的普通人,所以只能以灵魂形态在此行走。可是……”
她还想说,但被张帆用眼神制止了。
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这个暗精灵,说不定她还隐瞒了什么。
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现在是没有灵能的人,虽然以莹莹和伊莎贝拉的实力完全可以保护自己,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说校园和教学楼是梦境外壳,学姐的教室是梦境核心,那这儿又是哪里?”张帆站起来寻视四周,“位面之间中间地带的一部分?”
“你不会觉得我知道吧?我反正都叫梦境。”梅丽莎似乎话说的有点累,一口喝干了叶子水,伊莎贝拉又给她变了一满杯。
张帆看着梅丽莎手上的银针,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构建完整梦境需要沟通主目标的灵魂,那你能不能沟通沟通我的?”
“恐怕不行,一根交魂针只能针对一个灵魂使用。”
张帆也没有多失望,能了解到这个原理就行了。不管那个寄信人是谁,都不可能只找了梅丽莎一个人,按照今天的节奏,以后多半会有许多麻烦降临,或许能看到更多类似的东西。
眼下还有许多事情没搞懂。
比如,为什么自己能自由穿梭于这个空间,甚至能穿越那道连伊莎贝拉都不能立即破开的结界?那个结界又是谁设置的?
比如,为什么伊莎贝拉从张雨萌家书房的裂隙进入这里,却刚好从邪神阿尼斯石像的眼睛出来,真的是巧合吗?如果不是,那块石头以及石头雕刻而成的雕像,又是什么?
还有,写信的人为什么选上学姐?她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两个位面的靠近,以及联系的加深意味着什么?和《幻境奇缘》这个游戏到底有什么关系?
等等。
坏消息是,如果这根针代表的意思,以及他们对这个空间的性质猜测得没错,那么梅丽莎无法回去,使用同款交魂的其他人也无法回去。有大量的不确定性可能今天都滞留在了这里。
至于他们能不能有伊莎贝拉这样的帮手,从外围给开个大裂隙帮他们出来,就说不准了。
好消息是,如果这根针一直不变色,那么麻烦的总量可能也不会变得更多了。
只是,凡事都不能估计得太乐观。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相关与不相关的其他人,都要警惕起来,处处留意才行。
“喂喂喂!你发什么呆啊,这针有那么好看吗?要我送给你吗?”梅丽莎尖着嗓子说道,她的语气里总是避免不了带有嘲讽的意味。
“不了,你收好吧,以后需要了再找你借用研究。”
“切,想要我也不会给。”梅丽莎吐了吐小而粉的舌头,手上微光一闪,银白色的针就不见了。
张帆猜测,她的身上可能有微型储物道具。
“好了,话也说完了,我得在这等着回家呢,不送了啊。”
梅丽莎从石凳上跳下来,往角落里走,没两步就被伊莎贝拉的冰墙拦住了去路。
梅丽莎下意识闪躲,回头尖声道:“什么意思啊!”
“前因交代完了,后果还没着落呢。还有你发挥表演本领的机会。”张帆笑着说完,伊莎贝拉小指一动,两人并排往出口裂隙飘去。
“你不主动过来领任务,就得由莹莹送你来。”张帆回头说。
伊莎贝拉也说:“莹莹,玩得开心点,你梅丽莎阿姨今晚活动得不尽兴。”
“喵吼!”
“什么阿姨啊!你们两个臭……呜啊,小鬼你别过来!”
下方灼烧声、破空声、笑声、叫骂声接连响起。
张帆和伊莎贝拉头也不回,径直穿过裂隙。
陌生的书房内一片寂静,这里的隔音很不错。
“夫君,夜还长呢,现在就休息吗?还是……”伊莎贝拉深情款款地看着张帆的眼睛。
“不,我们聊会。”
“嗯,夫君,我也有许多话要对你说。”伊莎贝拉略带羞意,红色的眼眸中柔情似水。
“我们聊聊秘宝的事吧。”张帆跃跃欲试。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