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窗外天刚泛白，淡淡的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头，空气里还残留着一点潮湿的水汽，像是夜里偷偷飘来的一场小雨。
姬辰先是鼻尖痒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慢慢睁开了眼。
视线一开始还有些模糊，她脑袋晕晕的，还没完全从梦境里挣脱出来。可下一秒，她就察觉到——自己的脑袋正枕在某个柔软又温热的怀抱里。
她眨了眨眼，低头一看。
是林佳。
对方像护着什么宝贝一样，从背后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手还自然地环在她腰间，掌心贴着她的腹部，连呼吸都温温的，喷在她脖子侧边。
“……这姿势也太亲密了吧。”姬辰心里炸了一下，耳尖开始发烫。
林佳真抱她抱了一晚上。
她转了下头，刚想活动身体，便看到旁边的苏姚也皱着眉头，一脸不安地轻哼着，像是在梦里挣扎。她额角微微出汗，睫毛微颤，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太好的画面。
“昨晚……她又做噩梦了？”姬辰喃喃着，叹了口气。
林佳这时候轻轻睁开了眼睛，目光还带着一点没睡醒的朦胧，但嘴角却扬起了一抹温柔的弧度。
“早安，小辰。”她声音软软的，还带着点早晨特有的沙哑。
“……早。”
姬辰小声回应，不敢太大声，怕吵到还在睡的苏姚。
林佳慢慢地松开了环在姬辰身上的手，像是怕弄疼她似的，动作格外轻柔，然后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她身上的家居服有些松垮，领口微微滑落，露出一段白皙的锁骨，姬辰立刻移开了视线。
“咳……我去洗个脸。”
“等等，我先去叫苏姚。”
林佳的语气温柔极了，她俯下身子，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苏姚的额头。
“小姚，起床啦，要迟到咯。”
苏姚动了动，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嘴里模模糊糊地念着什么，像是在拒绝。
“唔……不要……别碰我……”
苏姚眉头紧皱，声音颤抖，像是陷入了什么无法挣脱的梦魇。
姬辰听得心头一紧，眼神微微一沉。
林佳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想要叫醒她，却又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姬辰。
“她……怎么了？”林佳低声问。
“……做噩梦了。”姬辰语气平淡，但眼底有些复杂，“我来吧。”
她俯下身，手指轻轻搭上苏姚的肩膀，声音很轻：“苏姚，醒醒……已经没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苏姚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涣散，整个人像是刚被从深水里捞上来一样。她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目光在姬辰和林佳之间游移，然后——突然扑进姬辰怀里，抱得紧紧的，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我以为……我又回到那天了……”她声音发颤，像极了风中飘摇的纸片。
姬辰愣了一下，下意识回抱住她，一旁的林佳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困惑。
“……什么‘那天’？”她轻声问道。
“呃~没什么，应该是噩梦的内容吧。”姬辰打了个哈哈，勉强搪塞过去
“苏姚的预知梦，现在还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林佳点点头，没有多问，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苏姚的背，安抚着她颤抖的身体。
姬辰默默地站在一旁，心里却在嘀咕着：
“被林佳抱了一晚上，根本就没睡好，唉……”
她一边想着，一边慢慢地转身离开，悄悄走进洗手间，掬了一捧凉水泼在脸上。
“冷静点，姬辰，别被假小子蒙蔽了理智……”
她盯着镜子里那张还有点红的脸，深吸一口气，决定今天一定要平静度过——
……虽然她知道，这绝对只是奢望罢了。
由于在林佳家里，所以是她带着两人一块去学校。
车窗外的街景缓缓向后退去，晨光斜洒在车内，车厢里一时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发动机的低鸣声和偶尔掠过路面的细碎车轮声。
后排座位上，苏姚斜靠在窗边，头歪着，已经再次睡着。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嘴角还有一丝尚未褪去的疲惫，看起来像是小动物一样脆弱。
姬辰坐在副驾驶，抱着书包，余光偷偷瞥了一眼后座，心里不禁嘀咕了一句：
“这孩子，要是天天这个睡眠质量，也怪不得会变成病娇。”
这时，正在开车的林佳轻声开口了，语气一如既往温柔：
“小辰，我还是希望你能和我离开。”
姬辰眨了下眼，有些意外，又好像早就预料到。
她歪过头，看着林佳的侧脸，认真问道：“林佳姐，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会出事？”
林佳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顿了一下，像是犹豫，也像是在权衡该不该说。
空气沉默了几秒，只听见导航里报着即将转弯的声音。姬辰没有催，只是安静地等着。
过了片刻，林佳才低声道：“有些东西……你们现在知道太早了。”
“意思是你知道，但不能说？”
“……嗯。”
姬辰没有再问。她知道，从林佳那儿问不出更多。对方一向这样——温柔、体贴，却也神秘。
但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什么都靠别人。
她转过头，看向前方已经能看见学校大门的街角，眼神清澈而坚定。
“林佳姐，”她的声音不大，但带着说不出的认真，“就算真有灾难，我也不想只靠别人。我要学会靠自己。”
林佳没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指尖轻敲了一下方向盘，眼神藏着点什么，但很快就笑了起来，像是放下了什么。
“好吧……不勉强你。但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我知道。”姬辰轻轻点头。
车子缓缓驶入学校门前的停车区。
校门口的学生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走进教学楼，阳光洒在地面上，倒映出一张张青春的剪影。
一切，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
林佳缓缓停下车，发动机还未熄火，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前方的校门。她侧头看向姬辰，语气轻柔却带着几分郑重：
“小辰，记得我和这辆车的位置。”
姬辰一怔，点了点头，没有追问。
车门打开时，晨风正好灌了进来，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凉意。
姬辰背着书包，和林佳道别后走下车，站在熟悉的校门口。阳光正好洒在她额前，她却仰头望了片刻那座有些斑驳的石质校名牌匾，心跳忽然快了一拍。
——是预感。
一种莫名的、但极度清晰的预感。
她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今天，是最后的准备时间了。”她在心里默念，在模拟中，再过一天学校就会封校，到那时她就难以再做什么准备了。
她低头，手下意识地摩挲自己中指上的戒指，在收纳空间里，【进化药剂】正安静的躺在里面，今早她刚悄悄地把它放进去。
进化药剂一旦注射，便是破釜沉舟的选择。
姬辰指尖轻轻一扣，感应到了那股熟悉的微弱能量波动。
“……如果我想赌一把，”她的眼神微微眯起，望着校园深处逐渐升腾起的热气和笑声，“可能今天，就是最合适的时候。”
她迈步走进校园，背影被晨光拉长，隐没在人群中。
没有人注意到，远处的一只乌鸦落在电线杆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叫声——
清晨依旧安静，但空气中，已悄悄浮现出令人不安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