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罗看了眼手表，懒洋洋地吹了口气：“我们还有点时间……来吧，给你这个新人补补课。”
说着她迈开步子，踩着碎石瓦砾往废墟深处走去，红围巾一甩，姿态潇洒得仿佛是来旅游的。
姬辰紧紧跟上，一边走一边打开自己腕表的界面，准备随时记录。
“你现在所在的世界，我们一般叫它‘副本’——不过那只是俗称，系统正式定义是‘死亡游戏’。”
“死亡游戏……”姬辰咀嚼着这个词，表情微妙。
一听死亡率就不是一般的高哦。
此刻，她也终于知道了玩家里面介绍的“死亡游戏的参与者”是个什么意思了。
还真就是玩家啊！
“害怕了吗？。”鸢罗咧嘴笑了，“其实也没那么危险……虽然，大多数时候也确实徘徊在死亡的边缘。”
“简单说，每一场死亡游戏，都是一个被某种灾难影响、污染或扭曲的现实世界。”
“这些灾难是某种系统制造的吗？”姬辰脱口而出。
“谁知道呢？”鸢罗耸耸肩，“但你手表上的东西确实是系统给我们的好东西。有了它，我们玩家之间就能发布任务，保持联系，建立百科，共享信息，从而避免进入一些危险的世界。还能总结经验，提高生存率。”
“得益于此，世界也会标记上编号和危险等级。按危险等级分的话，从0到5。越高，越容易死。”
姬辰眨了眨眼：“那我们现在这个世界是？”
“1级。”鸢罗懒洋洋地说，“属于‘适合新人练手’的级别，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姬辰看了看腕表，自然地点开百科模块——
果然，页面跳出了详细信息：
世界编号：13号世界《真菌末日》
危险等级：1级
灾难类型：真菌病毒
“真菌末日……”姬辰默念着这个称谓。
“有点中二对吧？”鸢罗挑眉，“不过这个称号是被管理员们统一编入数据库的，大概是为了让我们这些倒霉蛋在死之前知道自己死在哪种花样里。”
姬辰顺手滑动了一下列表，发现上面不仅有当前世界的编号，还有密密麻麻的其他编号——
【04号世界：天降神谕】
【09号世界：寂静岭】
【21号世界：美丽水世界】
……
【45号世界：灾变剧场】
【52号世界：（资料加密）】
她眼睛都快看花了，心中忍不住冒出小小的兴奋与强烈的探索欲：
“这么多世界……每一个，都是一场游戏？一段灾难？”
她已经能想象未来自己踏足这些编号世界时的画面，像一场不断推进的闯关游戏，每一次跃进，都是挑战，也是成长。
但很快她就强行按住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先别好奇过头，现在我连一个1级世界都没站稳脚跟……”
她默默点开“真菌末日”条目回到首页，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心态。
废弃工地深处风很大，混凝土气味混杂着潮湿霉味，像极了世界正在慢慢腐烂的味道。
“这个世界……比我以为的干净的多。”鸢罗走在前头，踩着碎石，喃喃一声，然后回过头冲姬辰眨眨眼，“当然，是相对而言啦。”
“相对？”姬辰下意识问。
“是啊，”鸢罗耸了耸肩，手掌一挥，画了个圈：“比起动不动就降天雷、世界塌陷、海底巨虫冒头的那种高危世界，这里已经算是养老区了。”
姬辰听得一愣一愣，试探性地问：“所以你打算……”
“我打算在这儿定居。”鸢罗爽快地说，嘴角咧出一个放松的笑容，“建个据点，搞点物资，把这片城区慢慢收拾成我理想的样子。毕竟像这种灾难可控、基础设施健在的副本，真不多见了。”
“……”
“然后，”她转头看着姬辰，语气轻描淡写，“合伙人就缺个看着顺眼的。”
“你啊，要不要一起来？”
姬辰刚想开口，却发现鸢罗不知何时又悄然逼近了几步——
那句“看着顺眼的”显然不只是随口一说，因为她此刻的眼神，就像在鉴赏一件稀世珍宝，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探究，牢牢锁定在姬辰脸上。
重点是……她又忘记了保持距离。
于是，就在姬辰抬眸、视线猝不及防撞进鸢罗那双深邃眸子的瞬间，她猛然惊觉——
那片极具存在感、弧度饱满得堪称“凶器”级的柔软峰峦，此刻正以近乎零距离的姿态，霸道地占据了她全部的视野！
距离近到她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仿佛能感受到那层薄薄衣物下，惊人弹性的压迫感。
鸢罗身上那股独特的、带着一丝蜜糖般清甜的气息，混杂着战场上特有的尘土与微咸汗水的味道，如同最诱人的鸡尾酒，强势地钻入她的鼻腔，让她大脑瞬间过载。
这味道……危险又甜美，矛盾得令人心悸。
刹那间，姬辰的脑海里如同被按下了高速回放键，刚才那个仅存在于幻想中的“埋胸杀”场景，疯狂闪回！
她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她的大姐姐雷达要爆了！
她突然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要是就这样当个压寨夫人……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小头：你不是在最喜欢大姐姐吗？抱大姐姐的大腿有什么不好的？！
大头：住手啊！你是来做任务的！家里不是已经有两位在等着你了吗？！
姬辰脸红到耳根，强行把视线转向一边，咳了一声，努力让声音听起来理智又坚定：
“……我会考虑的。”
她终于明白第一次模拟自己为什么会接受当一个压寨夫人了。
根本……无法拒绝！
鸢罗看着她微妙别扭的模样，倒是笑出了声。
“行呀，”她摊开双手，“我就喜欢你这种有主见的新人。”
“像你这样反应的，大多活得久。”
为了避免自己的小头再做出什么逆天行为，姬辰赶紧转移话题：“我们还是说说任务目标吧，你准备怎么对付他？”
鸢罗笑了笑一边走，一边把背后的小包掀开，从里面抽出一根红色引线：“我打算直接炸掉。”
姬辰脚步一顿：“炸？你是说……炸那个感染体？”
“是啊。”鸢罗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它藏在地下广场嘛，整个区域都被菌丝占了。反正那地方也废了，干脆一起送它升天。”
“……等下，炸药的范围是——”
“足够把它炸上天。”鸢罗竖起三根手指，顺便比了个耶，“不炸平这块地我不罢休，我之后还要把这里改造一番呢。”
姬辰一阵无言。
“可——可这地方虽然荒废了，万一还有人误入呢？”
“那就是倒霉。”鸢罗轻飘飘地说，“说实话，你要真看过太多世界毁灭，就会知道‘顾全大局’四个字有多现实。”
“……”
姬辰内心一阵沉重。
她清楚对方说的不是假话，甚至知道这可能确实是“正确手段”之一。
但——
“这对我来说有点难啊。”
她低声开口，语气中有一丝动摇。
鸢罗转头看她，表情没有任何惊讶，反而笑得有些怜悯：“新人果然都是这副样子啊……”
她顿了顿，语气低了几分：“但你迟早会明白的。”
“等你熬过这个世界，就知道‘人命’有多么微不足道了。”
姬辰抬头望着她，没有退让。
鸢罗叹了口气，像是习惯了这种对话，耸耸肩，没有再劝。
“那你说怎么办？”鸢罗双手抱臂，“让你选个更‘道德’的处理方式？”
“我来帮你……杀掉就好了。”姬辰指了指前方，“就像打游戏里的boss那样。”
“哟。”鸢罗挑眉，脸上带着点像是要看好戏的兴奋，“你还挺硬气？”
话音刚落，两人刚好穿过一处破旧的通风管道，来到任务指定位置。
一片腐烂的楼梯口，正通向地下空间。那曾是地铁施工的旧广场，如今却像一座灰白色的菌巢——墙面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盘根错节的菌丝，仿佛活物一般轻轻蠕动着，传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
“好啊，它就在哪，咱们什么时候动手。”鸢罗抬手指了指中央。
一个巨大的囊团横亘在视野正中，半人高，形状不规则，表面不停鼓胀收缩，像是随时可能孵出什么可怕的玩意。
姬辰沉默。
她的眼睛锁在那颗蠕动的真菌核上，越看越觉得不安。那玩意的存在，就像是随时会释放灾难的定时炸弹。
她深吸一口气，又看了看周围那片已经半腐蚀的地砖和天花板。
……再想想刚才鸢罗说的三包炸药。
她转过头，脸色有些僵硬地开口：“……我们还是炸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