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站在街道上,凝视着那栋在雨幕中孤零零的房子。
“就是这里了。”林衍轻声说。
“嗯。”艾尔莎应了一声,伞面不着痕迹地又朝林衍那边歪了歪。
雨越来越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伞面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刚刚那位老妇人的话,现在还在两人脑子里转悠——
“现在你从她们家门口经过,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安静的很。”
此刻,这栋房子就是这样,安静得像一座坟。
除了雨声,什么都听不见。
两人走到门前,林衍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混进喧嚣的雨声里,连点回音都没有。
门内,一片死寂。
林衍和艾尔莎对视一眼,他再次抬手,这次加重了力道。
约莫等了两三分钟后,门内还是没有动静。
“没人?”艾尔莎皱起眉,雨水也打湿了她的金色长发,晶莹剔透的水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这么大的雨……她能去哪呢?”林衍也有些疑惑。
“管她这的那的!”艾尔莎退后两步,摆出个要踹门的架势,“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唉唉唉!你等一下。”林衍连忙拉住她,“我们不是来抢劫的喂。”
“要是别人以为我们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叫人来抓我们怎么办?你的身份不就要暴露了?”
林衍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艾尔莎,要是闹得动静太大把官方的人员引来,艾尔莎是教会的大小姐包不可能有事的,可自己就说不准了。
听到这话,艾尔莎停下动作。她可不想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时光就这么泡汤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儿淋着雨干等吧。”她有点烦躁,要是按她的行事风格,她早就一脚踹开门进去了。管它是什么东西直接两剑做掉。
“你等等。”
林衍走上前,把手掌轻轻贴在了那扇木门的门锁上。
他闭上眼,集中精神。
愚者牌的力量悄然发动。
下一秒,黄铜锁芯的复杂结构清晰的浮现在林衍的脑海中。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瞳孔深处也开始散发出阵阵白光。
“嗯?”艾尔莎好奇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要干嘛。
只是她自己也没注意到,似乎是与林衍产生了共鸣一般,艾尔莎金色的瞳孔深处,一抹更加璀璨的金光正在缓缓亮起。
林衍的意识探入门锁内部,他没有粗暴地将里面的零件破坏,反而是将那些咬合的零件一个个轻柔地“拆”开。
一阵阵白色的流光闪过,机械零件被分解成了纯粹的魔力。销钉与弹簧也失去了支撑,在内部悄然分离。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
“呼……搞定”
林衍松了口气,伸手轻轻一推。
那扇门再也没有了阻碍,缓缓向内打开。
艾尔莎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她凑到林衍身边,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寻思我也没眨眼啊?这门怎么就开了。这是你的魔法吗?大师!”
“以前闲着没事干,学的一点小把戏。”林衍面不改色地说了一句。
其实他还真学过这些乱七八糟的魔法,现在之所以没用,是因为那些终究是魔法,会留下痕迹。
现在用愚者牌的能力将其分解掉,走的时候再原封不动的复制回去就好了,毕竟现在这种款式的门锁结构他已经了如指掌。
艾尔莎恍然大悟:“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大师您还真是博学。”
听到这话,林衍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这些魔法可不是他想学的。正常哪有人会专门去学什么开锁、偷窥之类的魔法!
起因是露娜薇娅看他魔法学的太快了,故意在给他的教学书中塞了点奇奇怪怪的魔法来捉弄他。
奈何当初自己见识太少,还以为这都是正常现象,居然真的把这些魔法都认真的学会了。
想到露娜薇娅那欠揍的笑容,林衍也不由得牙痒痒了起来。
真是欠收拾的女人,总有一天我要让她追悔莫及。
看着林衍突然面目狰狞的样子,艾尔莎满肚子问号。
唉唉唉?!大师怎么突然一副生气的样子?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片刻之后,林衍回复了正常,他对着艾尔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艾尔莎点了点头。
两人侧身闪进屋,林衍又将门轻轻带上。
屋内光线昏暗,一混合着食物香气与陈腐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
艾尔莎的注意力第一时间就被玄关旁的衣帽架吸引了。
上面挂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还在往下滴水。
“就是这件,她当时就披着这个。”艾尔莎压低声音。
“而且根据地上积水的痕迹来看,她应该是第一时间就回到了家,并且也有一段时间了。”
林衍点了点头,这说明这里确实是艾琳的家,而且她刚回来没多久。
他们来对地方了。
不过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平时愣头青一样的艾尔莎居然也有如此认真敏锐的时候。
不愧是上社会层的精英子弟啊!
林衍一边感慨一边穿过玄关,客厅的景象映入眼帘。
一张长餐桌摆在客厅中央,白桌布上摆满了丰盛得有些夸张的食物。
金黄的烤鸡、堆成小山的面包、汁水饱满的牛排,还有几瓶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红酒。
然而,这场盛宴似乎无人问津。
餐桌上丰盛的食物却根本没怎么动。
“搞什么啊?”艾尔莎环顾四周,满是困惑,“做这么多菜,摆着看吗?”
餐桌旁摆放着四张椅子,左侧的两张椅子面前的餐具上盛满了食物,但是却一口没动,现在已经凉透了。
只有角落里的那个位置,有些不同。
餐盘里只剩下些残羹剩饭,像是有人匆匆扒拉了几口,然后便匆忙离去了。
“四份餐具,除去艾琳与她的父母……”林衍走到桌边,盯着角落里的位置,“这个应该就是艾可的座位。”
他走到餐桌尽头,这里是餐桌的首位,餐具上的食物已经全部被吃完了,杯子里的红酒也一滴不剩。
艾尔莎也跟了过来,她打量了一下椅子上面留下的屁股印。
“这应该是一位年轻女性留下的痕迹。”
“年轻女性?”林衍陷入了沉思。
角落里的那个位置应该是艾可的,那这个家里只剩下一个年轻女性了。
艾琳坐在首位?
看样子,她在这个面目全非的家庭里,地位不一般啊。
在这场宴会里,有一位在恐惧中匆匆吃完晚餐,然后逃离餐桌的妹妹。还有一位悠然自得,享受完了所有美食的姐姐。
还有……
两位准备了盛宴,却一口未动的“父母”?。
艾尔莎也想明白了这一切,心底感到一阵发毛。
她突然理解艾可的感受了。
面对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家人,会害怕也是正常的吧?
这怪诞的场景,比任何语言都要更具有说服力。
林衍离开餐桌,四处打量着客厅。
所有的家具都被打扫的纤尘不染,一切井井有条。
这应该是那位改过自新的“母亲”的手笔。
越往里走,林衍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因为那股熟悉的猩甜味又出现了。
“你闻到了吗?”林衍回头。
“嗯……就是这股怪味,比她身上的还要明显。”
艾尔莎也皱起了眉头,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林衍看着面前的走廊
而这股味道的源头……
答案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