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课本结结实实砸在林涛的后脑勺上。
林涛只觉脑袋一疼，随即睁开眼睛，眉心一皱，缓缓坐直身子。
他的视线像刀锋一样扫过教室，声音低沉：“谁干的？”
坐在他旁边的胖子犹豫了一瞬，还是悄悄伸手，朝卢雪晴的方向点了点。
林涛的目光顿时冷了几分，正想起身去收拾一下这个小妮子，讲台上的孙德利忽然敲了敲桌子，声音不高，却在提醒着众学生他生气了。
“这位同学，我从进门就注意到你了。”孙德利注视着林涛，“你一直在睡觉，大家鼓掌时你还在睡觉，要不是刚才那位女同学提醒了你，不然你可能到下课都不会醒。”
卢雪晴趁势站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老师说得对，这个人根本不尊重同学，也不尊重您。”
孙德利哼了一声，眼神转回到林涛身上，沉声道：“同学，你能说明一下原因吗？”
林涛伸了个懒腰，表情淡漠：“我太困了，所以就睡了。”
“既然如此，”孙德利手一抬，指向教室门口，“我这个班级容不下你，出去。”
林涛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迈步走向门口。
可走到一半，他忽然心头一紧。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竟然就这么听了这个男人的话，连犹豫都没有。
这不正常啊。
他在门口停下，回头透过窗户深深看了孙德利一眼，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然后他一言不发，转身向远处走去。
走到走廊尽头，正好碰上另一个刚从教室出来的学生。
那人叫刘华，家里有些背景，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刺头，此刻手里夹着一本英语书，像是刚被赶出来背单词。
看到林涛，他眼前一亮，几步迎了上来。
“哟，林少，这可是稀罕事啊。”刘华笑眯眯地凑近，“全年级第一也逃课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过去。
林涛抬手挡开，淡淡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抽烟。”
刘华嘿嘿一笑，像是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牛奶，晃了晃包装上的蓝莓图案：“林少，这是蓝莓味儿的，特别好喝。”
林涛瞥了他一眼，这次没拒绝，拆开吸管插进去，轻轻一吸，酸甜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倒是挺不错。
“还不赖。”他随口说了一句。
刘华见状，笑得更灿烂了：“哥们儿，咱们一块儿出去玩儿吧，我请客。”
林涛摇了摇头：“算了吧，我要是出去了，我姐非打死我不可。”
刘华却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林少，您可是白手起家的，又不靠你姐姐养着，再说了，现在不是已经从教室出来了嘛？”
林涛翻了个白眼：“行了吧，你自己去玩，别带上我。”
刘华摊了摊手，笑着转身走了。
走廊安静下来，林涛站在原地，心里也有点痒，确实想溜出去透透气，但一想到杨艳那种二十四小时追踪式的关心，他还是忍住了。
他慢悠悠地在走廊转了几圈，直到下课铃响起，才往教室方向走去。
刚到门口，孙德利正好从里面出来，目光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跟我去办公室。”
林涛这次早有准备，心神瞬间收拢，用先天之气护住心神，神色平静：“对不起，我不去。”
孙德利脚步一顿，随即转身准备离开。
但才走了两步，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学生，竟然直接拒绝了自己的命令。
林涛眯起眼，冷冷地盯着孙德利，沉声道：“我知道你可能不是一般人，或许是武林中人，也可能是个超能力者，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咱们没必要彼此为敌。”
孙德利神情一沉，声音带着几分威压：“同学，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可是你的班主任，你是学生，难道不该听老师的话吗？”
他不承认，反而试图以身份压人。
林涛的眼神逐渐变冷，抬起手就要给他一个教训。
就在这时，一个严厉的声音忽然从走廊尽头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同时转过身，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走来，正是教导主任白建国。
四十出头，未婚据说年轻时被女人伤了心，从此再不敢接近任何异性。
“教导主任，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林涛一脸委屈，眼泪说来就来，“这个新来的老师欺负我，让我罚站！”
白主任脸色一沉，立刻走到林涛身前，毫不客气地指着孙德利的鼻子：“孙老师，你也太过分了！林同学可是我们学校的宝贝学生，你居然敢这样对他？”
孙德利眉头一跳，没想到对方连问都不问，直接站在林涛那边。
而白主任不可能告诉孙德利，林涛几个月前刚给学校捐了三百万。
“快，向林涛同学道歉！”白主任沉声说道，“要不然，别怪我让你收拾东西走人。”
孙德利深吸了一口气，死死压下心底把眼前二人捏死的冲动，为了自己的计划，他只能强行低头，挤出一句：“对不起，林同学，我错了。”
林涛顺势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淡淡道：“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这个动作，恰好被卢雪晴看到，她气得脸色发红，当即站出来指责：“林涛，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待孙老师！”
林涛斜了她一眼，冲她比了个拳头，然后走进教室时故意撞了她一下，冷声道：“好狗不挡道。”
卢雪晴几乎被气炸，连话都说不出来，而孙德利也是脸色铁青，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夕阳将教学楼的后墙染上一层金色，晚风里还带着夏末的燥热。
七点半的校园，白日的喧嚣沉淀下来，却不显冷清，墙角的香樟树下，三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初三女生围成一圈，手里捧着翻卷了边的打印稿，轮流朗读，声音时而昂扬，时而低回。
其中一个扎马尾的女孩尤其认真，不断试着调整断句和重音，同伴则低声商量着节奏。
卢雪晴站在不远处，她在人群中一向引人注目，却始终融不进这些女生的圈子。
她有些嫉妒的看着其她女孩子，很希望加入进去，但是高傲的性格却让她止住脚步。
空地另一边，几个高个男生在打半场篮球，球与地面的撞击声与女生的朗诵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校园傍晚特有的风景线。
靠近操场边缘的一张石桌旁，林涛和绰号胖子的同学正对弈象棋。
胖子满头细汗，托着下巴，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边，眼睛紧盯着自己那被车和炮死死压制的半边江山。
林涛却镇定得多，身体微微前倾，手里捏着一枚棋子，目光牢牢锁在棋盘的一个点上，似乎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胖子犹豫着伸手去挪车的时候，林涛嘴角微微一动，棋子啪地落下，干脆利落：“抽车将。”
旁观的同学顿时发出一阵嘘声，纷纷想要上前接替胖子。
然而胖子却挥了挥手，将一包方便面上贡似的交给林涛，不服输道：“咱们再杀一盘儿。”
林涛倒是无所谓，而且他对赢的奖励也没啥兴趣，无非就是图个好玩而已。
就在胖子慌慌张张把棋子复原时，卢雪晴的声音突然穿透篮球落地的钝响。
“赢了一盘很得意？敢不敢和我下一局？”
空气像被瞬间攥住，朗诵声停了，篮球滚到墙角，视线齐刷刷聚在卢雪晴挺直的背影上。
她下颌抬得很高，脖颈的线条像一柄出鞘的剑，唯独耳根那抹不自然的红色泄了底。
这个年纪的女孩，连自己想要什么都未必清楚。
林涛抬了下眼皮，目光扫过她微颤的嘴角，觉得索然无趣。
他指尖捻着一粒黑卒，在石桌上慢悠悠转着圈，发出轻微的刮擦声：“赌什么？”
“我要是输了。”卢雪晴上前一步，影子压到棋盘上，“以后见了你绕道走，半个字都不多说。你要是输了，就去办公室，给孙老师鞠躬道歉，大声点，让所有人都听见。”
胖子倒吸一口凉气，这赌注狠得离谱，林涛会答应？
转棋子的手指停住，黑卒啪地扣在楚河汉界上。
林涛慢慢靠着冰凉的石凳，夕阳在他侧脸勾出一圈锋利的光：“我不赌这个，没意思，胖子我们接着来。”
卢雪晴逼近，仰着下巴盯住他：“你不敢？”
林涛哼了声：“激将法对我没用，下棋不是争强好胜，而是陶冶情操，我没兴趣陪一个幼稚的傻子赌气。”
“你！”卢雪晴瞬间炸开，咬牙道：“那你想怎样？”
“看你这副样子，还在赌气。”林涛淡淡道，“我没有和你下棋的理由。”
卢雪晴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个混蛋，总是一副掌控一切的样子，凭什么觉得我是在赌气？
她胸口的怒气像要炸开，周围的目光仿佛都带着嘲弄，她猛地转身，想就此走开。
“算了算了，”林涛忽然改口，声音带着几分懒意，“我答应你的条件，要不别人还以为我没风度欺负女孩子，要不要我让你一个马？”
卢雪晴在众人意味深长的眼神中转过身来，脸色黑得像锅底。
“用不着！”她几乎是抢着坐下，一把拂开胖子留下的残局棋子，哗啦啦的声响带着火气。
她飞快摆好红棋，孤注一掷道：“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