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便是短兵相接，卢雪晴的红棋攻势如火，双炮过河直逼九宫，落子急重，砰砰作响，像她憋着的那口气。
她甚至模仿林涛先前对胖子那一击的步调，炮架当头，沉声喝道：“抽车将！”
林涛没抬眼，指尖捻着黑车，挡炮之前，忽然将一匹黑马跳到边角，看似毫无关联，却让卢雪晴的连环炮瞬间哑火，精心设计的杀招被死死钉住。
围观里有人“咦”了一声，卢雪晴脸色一白，感觉这一仗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艰难。
然而实际情况是，林涛根本就是逗着小丫头玩，如果他愿意，随随便便都能绝杀，现在无非是这个丫头能为他提供多少情绪价值。
“该你了。”林涛提醒，声音平淡。
卢雪晴咬住下唇，强行变招，双车左右夹击，步子愈发急躁，呼吸也重了几分。
林涛却像溪流中稳立的礁石，每一步都轻巧地截断她的攻势。
黑棋阵型看似松散，却在每次红棋冲锋时悄然收紧，像一张无形的网。
晚风吹过，卢雪晴额角的细汗被带凉。
“啪！”黑马踏碎一枚红相，声音格外清脆。
林涛抬眼看她，目光如潭：“你替孙德利出头，是不是喜欢这个男老师啊？”
周围的人顿时竖起耳朵，等着她的回答。
卢雪晴心口一紧，师生之间想都不用想不可能，而且她又舍不得失去周围这些追随者的仰慕，所以无论如何不能承认。
林涛接着道：“你根本不了解这个人，只是觉得对方风度翩翩、长相斯文，就产生了爱慕之情，说句你不喜欢听的，这个叫作践自己。”
这话像根针，精准地扎进她紧绷的神经。
卢雪晴脑子里轰的一声，几乎是吼了出来：“闭嘴！下你的棋吧。”
红车重重砸向林涛暴露的黑将，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将军！”
围观者一片低呼，这一步凶狠，却几乎是明牌搏命。
林涛看着那枚红车，又抬眼看了看她烧红的脸颊和微红的眼眶，沉默两秒。
他拿起角落那枚潜伏许久的黑炮，没有挡车，也没吃车，而是越过半张棋盘，轻轻落在了一个毫无威胁的位置，甚至自断一臂。
“你......”
卢雪晴愣住，她也发现了自己赢不了林涛。
可是这步臭棋能让她赢，但胜利变得索然无味，她只需平移一步，就能绝杀。
再看着那个近乎示弱的黑炮，再对上林涛在暮色中难辨情绪的眼睛，她的手僵在半空。
林涛悠悠起身，淡淡说道：“这局你赢了，不过你不会真指望我去道歉吧，那个渣渣不配，拜拜了。”
他的心情此刻却十分愉悦，这个就叫做输就是赢，即使将来和这傻子不一个学校了，她也会记住自己一辈子。
深夜整个中学安静得连风吹过树叶的细响都听得清楚，教学楼后的围墙下，一道身影翻墙而出，落地无声，正是林涛。
他插着兜，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沿着昏黄的路灯光影，朝远处那片树林走去。
林间路灯被枝叶遮得七零八落，影子交错。
才踏进空地，林涛就看到前方走来两个人，一个是短发牛仔夹克的沈如烟，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另一个是运动外套半敞着，手里甩着棒球棍的洛清影，嘴角挂着冷笑。
沈如烟停下脚步，冷声道：“林涛，好久不见啊，即使你是老板，可是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洛清影笑得很冷：“今天可别想跑。”
林涛打了个呵欠：“哎呀，你们俩可吓死我了，难道想谋杀我这个老板？”
“少废话，接招把。”
话音刚落，两人已经同时动了。
沈如烟率先冲到，右手一翻，甩出一记快如闪电的直拳，目标是林涛的胸口。
林涛脚步未动，右掌横切，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掌风呼啸而至。
沈如烟不退反进，手腕一旋，拳势变肘击，像在擒拿术训练场上的教科书动作，狠辣直接地砸向林涛的肩口。
林涛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身体微侧，掌势向上挑起，快得像电光一闪。
砰！
沈如烟的手臂刚触到林涛的手心，就像撞到一堵弹性十足的墙，一股劲力顺着手臂反震过去，她手一麻，竟失了平衡，脚步连退两步。
林涛没停手，脚下滑步逼近，右掌一扣，洛清影的棒球棍立刻被死死压住，下一瞬他的手像钢钳一样沿着棍身滑到她手腕处，轻轻一带。
哐当一声，棒球棍脱手落地，打在地面上发出闷响。
洛清影闷哼一声，腹部被林涛的掌风轻轻一扫，整个人退了半步，眉头皱得死紧。
沈如烟刚想上前，却被林涛摆手打断：“行了行了，老朋友见面，不用这么热情吧，你俩这一套练得挺勤快啊，可惜没啥用。”
洛清影脸色发白，捂着腹部冷冷道：“你还是老样子，欠揍。”
林涛笑了：“那你们下次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不然我怕你们抢不到机会。”
沈如烟眯着眼睛道：“话说我们俩都想嫁给你，可是你这个家伙总是吊着我们。”
林涛翻了个白眼：“废话，你们只是我的员工而已，还想嫁给我门都没有，你们休想在我这儿不劳而获。”
洛清影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他的下面，嘿嘿直笑：“老板，你给句实在话，你是不是不行呀。”
林涛顿时感觉遭到了一万点暴击，特么的自己容易么，不突破筑基境界，那么就得离女儿这种生物有多远跑多远，要知道先天之气这玩意儿必须保持童子身。
看到林涛脸色不好，沈如烟赶忙伸手捅了一下洛清影，后者则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林涛见那两个姑娘还想开口分辨，心里顿时烦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冷冷道。
“行了少废话，把东西拿来，然后你们俩给我麻溜的滚蛋。”
他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子逼人的冷意。
两姑娘对视一眼，哪敢怠慢，连忙将身后的黑色背包解了下来。
拉开拉链，里面整齐摆放着一株株灵药，有的通体青翠，药香浓郁，有的灵光萦绕，根须宛如活物，这些灵药最少都是百年分的，当然林涛已经付过钱了。
她们其实很好奇林涛要这些灵药有什么用，虽然她们常年练武，可是却不敢轻易吞服这些东西，搞不好是会死人的。
林涛眼神一亮，却并不客气，伸手一股脑全都扫进了自己的怀里，像是怕多看她们一眼就亏了似的。
随即脸色一沉，二话不说，转身便离开了树林，留下两姑娘面面相觑，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脚步沉稳，很快找了个安静僻静的所在，四周寂静无人，只有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
林涛盘膝坐下，将那些灵药一股脑塞进嘴里，生吞活剥，硬生生把药劲全压进了肚子里。
灵药入腹，化作滚烫的药力，瞬间在经脉中奔腾翻涌。
他只觉体内的先天之气不断被滋养壮大，气息渐渐饱满，丹田中的灵光也比先前更加明亮了几分。
可任他调息引导，气息始终在某个关隘前打转，却迟迟没有踏出那一步。
林涛紧闭双眼，额头青筋隐隐暴起，硬是压着心火运转一圈圈周天，直到药力彻底消化殆尽，才猛地睁开双眼，呼出一口浊气。
“特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伸手狠狠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脸色比刚才还要黑上几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涛心头烦闷，暗暗思索。
按理来说，以这些年份灵药的药性，加上自己如今积攒的底子，早该突破到下一个境界了，可现在依旧停在原地，任凭体内的先天之气再怎么充盈，也死死卡着，不往前迈半分。
他眉头紧皱，思来想去，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唯一的问题，只能是在自己的心境上。
“特么的，天人合一往上的境界究竟是啥玩意儿？谁给老子点明路啊。”
林涛满心郁闷，眼神中透出一丝茫然，他压根就没个概念，像是摸黑走路，前面是什么，全都是一片迷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