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依依不舍的黑田千羽,林涛撇了撇嘴,心里暗道这樱花国的大小姐果然与众不同,转眼间对自己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回到家,他推开门,却见屋内漆黑一片,客厅角落的电视屏幕闪烁着冷寂的光。
沙发上,林乐乐蜷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小兽,用毯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乐乐,我给你带了点粥。”林涛放轻声音,把温热的食盒搁在桌上。
林乐乐没有回应,只是把头埋得更深,林涛无奈地笑了笑,柔声问:“怎么啦?看样子又闷闷不乐的。”
过了片刻,林乐乐才低声道:“哥哥,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住?这里每天都好吵,车子声音太大了,还有楼上一直在争吵,我好怕他们两个个会冲下来。”
林涛点点头,楼上住着的一对情侣,分别来自不同的国家,在樱花国留学认识的,生活中有点磕磕碰碰都很正常。
他顺势笑道:“原来是想要个安静点的房子啊,没有问题,其实我也觉得这边有点吵。”
“我们能现在就搬吗?”她带着几分期待地抬起头。
林涛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着在她身旁坐下:“这可不行,换房子得通过中介,现在太晚了,等明天再说吧。”
林乐乐重重点了点头,她能感觉到哥哥总是尽力满足她的心意,所以一定不会骗她的。
几天后,林涛果然带着林乐乐,在中介的带领下,来到一处远离主干道的住宅前。
推开略显陈旧的木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方精心打理的小庭院,约四五个榻榻米大小。
庭中一株姿态优雅的枫树静立,叶片随风摇曳,树下点缀着几丛修剪整齐的杜鹃和低矮的青苔。
而院子被主屋与L形的仓库墙面环绕,形成一个静谧私密的天地,阳光从高处的缝隙间洒落,映在枫叶上跳动,光影变幻,仿佛一幅流动的画卷。
这时一位头发花白,身着和服的婆婆微笑着走了出来,她就是房东田中婆婆。
“欢迎你们。”她的声音轻柔,仿佛院子里的风一般,“这个小院子,我已经照料了快四十年了,它很安静,也会倾听你说话的。”
林涛上前笑着点头:“我很喜欢这里。”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田中婆婆这才告辞离去。
初来乍到,林乐乐对院落的一草一木都充满好奇,林涛陪着她玩了一阵,心底却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该给她找个伴儿?
而到了晚饭时间,似乎搬了新家的缘故,林乐乐的胃口格外的好,而且提出想要在附近走走。
对于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的抑郁症患者而言,想要出去走走似乎是好消息。
忽然一阵清泠孤绝的弦音骤然刺破庭院的寂静,那声音如寒泉滴落深潭,又似枯枝反复刮擦冰面,冷得人背脊发凉。
林乐乐猛地放下筷子,乌黑的眼眸倏然亮起:“有人在弹琴!”
她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随着琴声指引走了出去,林涛没有阻止,却在琴声中感受到了一丝非比寻常的能量,好像是某个超能力者。
林涛跟在她的身后,目光有些深沉,这琴声竟然和他的天意合一产生了某种共鸣,而且隐隐有一种再次突破的架势。
月光惨白,泼洒在青苔上,将庭院映成一片银灰色的梦境。
隔壁窗后透出昏黄的灯光,勉强勾勒出一个佝偻扭曲的人影。
林乐乐屏息,抬手叩响斑驳的木门,三声闷响后,门轴发出临死般的呻吟,裂开一道幽暗的缝隙。
门后站着一个少年,仿佛从古墓壁画里剥落出来的幽灵,苍白的脸深埋在黑色连帽衫的阴影里,皮肤薄得近乎透明,眼下沉淀着浓重的青灰,像是多年未见天日。
整个屋子几乎被黑暗吞噬,唯一完好的,是一架泛着幽光的紫檀古筝,精雕的浴火凤凰在欲振翅飞翔,却映得少年的瞳孔更加死寂。
“吵到你们了,听过这曲子的人,晚上都会做噩梦。”
话音未落,他骤然暴戾地扫过琴弦,刺耳的高音炸响,却也划破了他的手掌。
“你流血了。”林乐乐慌忙递出素白的手帕,却被他野兽般地挥开。
“血染的弦音,才是真正的绝响。”少年神经质的低语在黑暗中回荡,带着一种自毁般的狂热。
林乐乐的手帕被他挥开,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她向前迈了一小步,月光恰好照亮了她清澈的眼眸,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我每天都在做噩梦,脑子里挥之不去的,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的声音,各种各样的杂念,它们比你的琴声,要可怕得多。”
林涛看得出,妹妹似乎很喜欢这个少年,不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猛地看向了他,双目中似乎燃烧着黑暗的火焰,毫不客气的一指门外:“你们走开,这里不欢迎你们。”
林涛感觉到气机变化,一把将妹妹拉到身后,而这时屋里却想起猫咪的声音,少年脸色这才变得温柔一些,低下身子,一只橘猫乖乖的落在了他的手中。
林涛拉了妹妹一下,随即说道:“咱们走吧。”
林乐乐也感觉到少年不欢迎自己,没有办法只好和林涛暂时离开。
不知不觉时间过了三个月,参天药业研制的两种新药通过检验,正式投入市场,它们合在一起的名字就叫做新药,价格也十分亲民,并且很快就抢占了东京的市场,销量一度超过香烟。
“果然应了那句话,橘猫不是胖,就是在变胖的路上。”
林涛看着隔壁那只又来蹭吃蹭喝的橘猫,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隔壁的少年似乎和林乐乐一样,都十分惧怕生人,天天把自己锁在屋里,除了第一天不愉快的会面,二人就再也没有过接触,只是听说他的名字好像叫做苍介。
别的事情林涛不清楚,但有件事林涛可以很确定,这家伙不是一个合格的铲屎官,经常让橘猫饿肚子。
林涛压低声音,伸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叫了小猫,我妹妹还在睡觉呢。”
猫咪却根本不理,爪子拍得地面啪啪作响,声音比方才更大,像个不死心的乞讨者。
折腾了一阵子,眼见林涛不为所动,它才停下动作,蹲坐在原地,抬起脑袋,橘黄色的眼睛定定望着林涛,活像在说你真的忍心看看着我挨饿?
林涛怪笑一声道:“你不怕挨饿就随便,反正我不喂你,略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