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稳稳接住坠落的艾琳娜,冲击力之大让他连退数步,脚下的钢质甲板发出沉闷的咯吱声,像是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重量,海风卷起两人衣角,整个汽艇差点侧翻。
艾琳娜喘了口气,刚要挣脱再战,却被林涛一把抱住。
她回过头,眉眼带火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占我便宜?”
林涛差点没被气笑,抬手在她额头轻敲一记:“胡说什么呢,鬼才占你便宜,我是想说你不是他的对手。”
艾琳娜皱眉:“我可以试着把他拖进海底,哎不对,你那招不是能对付他吗?”
林涛翻了个白眼,这风间朔夜的剑道境界太强,若硬要以精神突破,只会自取灭亡。
他按住艾琳娜的肩膀,说道:“总之你别再打了。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没有杀意,否则刚才那一下,你就已经没了。”
艾琳娜眼睛一瞪,心中虽不服气,却被他语气中的笃定压了下去。
风间朔夜此时踏浪而来,落在快艇上时仅溅起一圈细微水花。
他冷声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林涛抬头看向他,淡淡笑道:“虽然你的剑道很强,可我的心灵境界也不是白来的,虚与实之间,一眼便能分辨。”
风间朔夜沉默片刻,随后将剑缓缓抬起,指向林涛,声音低沉而稳:“那就展现给我看。”
林涛嘴角微微一撇,淡淡说道:“你们这种人,是不是都有某种怪癖呀,我展现个鬼,话说你跟上来到底要做什么?”
风间朔夜依旧紧紧盯着他,沉声道:“我说了展示给我看,要不然我还是会杀了你们两个。”
林涛冷笑道:“我怕破了你的剑心,到时候你恐怕真的要和我拼命了。”
风间朔夜不屑摇头,目光带着坚定之色。
林涛心中着实有些无奈,归根结底,还是自身的实力不足,要不然就不用和这个家伙商量什么了,不过对方既然要看,那就让他感受个够。
林涛盘膝坐下,缓缓闭上双眼,很快他的身体仿佛化作一片真正的太虚,像是流转不息的元气之海,风间朔夜的剑意化作其中一缕寒风,微微在海中轻轻游动起来。
它们来了又去,而太虚依旧如常,不染尘埃。
就在此时,风间朔夜的神色微变,忽然被某种无形的牵引吸引,目光在林涛身上再也无法移动半分。
他看到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能吞噬一切概念与法则的空洞,里面什么都没有,那是一种比剑意更纯粹的无。
他原本认为自己的剑,可以斩去一切,可面对那种无,却失去了意义。
那一瞬间,他的剑心第一次泛起了波纹,而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狰狞。
艾琳娜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暴起杀人,本能从心灵深处感到一丝畏惧,她太过依赖自己的异能,对精神的修炼几乎没有,自然无法感受到林涛此刻的状态。
海风拂过,两人的衣角几乎同时掠动,风间朔夜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之色,虽然两个人之间距离很近,可他却感觉仿佛横亘着两个宇宙。
风间朔夜将长剑放在身前,剑身中倒映着林涛的身影,就在那一瞬,他眼中的世界悄然改变。
他仿佛与林涛并坐在一方无形的棋盘之上,他的剑势就是棋子。
淡蓝的剑芒缓缓浮现,若有若无,像是灵魂在燃烧,是他精气神凝聚至极,在精神层面显化出的剑意。
然而当那枚蕴含杀机的棋子落向林涛时,却如一滴墨坠入深海。
他心头一沉,在他的操纵下剑势陡转,锋芒如潮。
一道几乎凝成实体的剑气撕裂空气,斩向林涛。
然而,那剑气在逼近林涛周身的瞬间,像是撞进了一片无形的虚空,随即便无声无息的消失掉了。
风间朔夜的瞳孔骤缩,他能清晰地感到,那虚无的气场如同大地接纳落叶,温柔而绝对,连他的杀意都成了滋养对方的一部分,正应了那句古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不甘心,顿时剑意如山洪决堤般爆发,整个人与剑彻底融为一体。
剑与人同呼吸,心跳与剑鸣共振,
他的意识已不再是肉身,而是一柄纯粹的剑,这一剑要斩断一切虚妄,一切界限。
可当剑意贯穿天地,他却看见林涛所在依旧是一片虚无。
就像是一个无法被定义的奇点,一切剑意落入其中,都失去了意义,整个虚幻的棋盘也随之消散一空。
长剑坠地,金属的清鸣在甲板上回荡。
风间朔夜的膝盖一软,缓缓跪下,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他的手指仍在微微颤抖。
他低头望着自己空空的掌心,仿佛那是一片被掏空的世界。
“原来剑道的尽头不止于此,那一片的虚无是尽头吗?”
林涛缓缓睁开目光,此时的他眼中凝聚着剑意,随即也缓缓消散,摇头说道:“你是剑道高手,而我是道士,咱们的道不一样,千万不要混为一谈,而且我之前都说了有可能会影响你的剑心,可是你不信啊。”
“万法归一,殊途同归而已。”风间朔夜淡淡一笑,将长剑归鞘,“以后我会跟着你的,请多多指教。”
林涛眉头一皱,指了指自己道:“你跟着我?别开玩笑了,你随时都有可能把我杀掉,而且我告诉你啊,苍介的事情是一个意外,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关系,而且是这个家伙阴了我,再说了他就是其中的一个克隆体,有个屁的秘密啊。”
风间朔夜淡淡说道:“我能感受到他留在你身上的意志消失了,估计你发现了一部分秘密,但是你并不知道的是,他就是活着的长生药,可以让人死而复生。”
林涛撇嘴说道:“像你这样无情的人,会有关心的人吗?”
风间朔夜把长剑挂在腰间,淡淡说道:“我的事情你不需要打听,但是你既然吸收了他的一部分意志,你们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跟着你我迟早会遇到他的。”
林涛耸了耸肩,打又打不过,那就随便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