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这个女人不会真的是神吧，或者说真的很接近神。
从某种程度而言，他的确是域外之人，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
可眼前这个女人，只看了他一眼，就一语道破。
然而，他重新挂上那副慵懒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
“域外世界？这位大师，你这是拍电影看多了，还是说，这是你们这里招待贵客的特殊方式？编故事的能力不错，可惜，我不吃这一套。”
面对他的矢口否认，白衣女子没有丝毫动怒，甚至连眼波都没有一丝波动。她那双清澈得仿佛能洞悉万物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
“是吗？那你原本的命运，又是怎样的呢？”
林涛心中一凛。
“你生来就被人厌弃，是你的命运，你的养父母一家，将你视作可以随意榨取的工具，你的一切，都被他们疯狂地吸血，用来供养他们自己的亲生儿子。”
林涛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肌肉开始不自觉地僵硬。
“你的人生，被无尽的索取和打压填满，直到二十四岁那年，在长期的抑郁和绝望中，你独自一人死在了农场，那才是你原本应该抵达的终点。
林涛的脑海彻底炸开了。
女子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继续说道：“但是，你的命运在这个维度，从一开始就已经改变了，有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强行扭转了你的轨迹，让你走上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像你这样，命运被强行改写，从而获得超凡力量的人，我们称之为觉醒者。”
林涛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也不是全能全知的，最起码他不知道自己之前就穿越的事实，而且更加不可能知道这个世界就特么是一个女频小说。
理解了这些情况后，林涛心中的不安立刻就消失了。
他缓缓开口：“所以，你把我带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林涛的镇定让白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许，但她并未在意他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你并非孤例，但我想让你知道的，是这个世界本身的真相。”
林涛嗤笑一声，摆出一副洗耳恭听，却又满不在乎的姿态：“我对所谓真相没什么兴趣，不过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倒不介意听听，看看你的故事，值不值得我花时间。”
女人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反应，清冷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在我看来，这个世界是虚拟的。”
林涛眉毛一挑，心中暗道：来了，经典的矩阵理论。
“是的，一个被某种规则所束缚的巨大牢笼。”女子继续道，“而这个牢笼，有两个核心的锚点人物，分别是池寒川和柳如烟。”
听到这两个名字，林涛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这两个人，就像是这个世界的核心，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哪里出现大事件，命运的丝线总会将他们牵扯其中，他们就像舞台的中央，所有的光都会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他们身上。”
林涛心中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女人已经无限接近真相了，她看透了世界的虚假，看透了命运的轨迹，甚至找到了那两个被世界意志所眷顾的气运之子。
她就像一个站在巨大迷宫入口的智者，已经洞悉了迷宫的整体构造。
可惜她还是差了那临门一脚，她以为池寒川和柳如烟是世界的锚点，却不知道，他们只是这个女频的故事里，被设定好的男女主角而已。
“这个世界的规则很不稳定，”女子的声音将林涛的思绪拉了回来，“它就像一个有漏洞的程序，经常会出现入侵者。”
“如果将我们这些被命运改写的人，称为觉醒者或域外之人，那么那些入侵者，就是域外天魔。”
“他们一来，就会造成各种各样的混乱，而且各个实力强大，有些甚至拥有系统之类的东西。”
林涛的瞳孔再次微不可察地一缩，她连这个词都知道，不简单啊。
“同样的，这些天魔，也只能嚣张一时。”女子语气平淡道，“之后会因为各种原因死掉，他们就像病毒，虽然能造成一时的破坏，但最终总会被这个世界的免疫系统所清除。”
“这个世界，在我的见证下，已经重启了无数次。”
“我甚至不记得自己被重启了多少次，我只记得，最早的一次，那应该是在汉代，我为了逃难躲进山林，却不小心失手杀死了一个叫柳如烟的女子，结果很快就被一个叫池寒川的男人追上，他一剑杀了我。”
“当时我还不知道原因，并且找到了池寒川成功报仇，然后我又被柳如烟杀死，就这样，世界不断轮回重启，我逐渐意识到自己特殊就是因为我杀死了柳如烟。”
“无论世界如何改变，这两个人的命运拥有连接在一起，我说的这些你能明白吗？”
林涛摇了摇头，沉声道：“对不起，完全听不懂。”
女人清澈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近乎怜悯的悲悯。
“你很聪明，可是无论你如何挣扎，如何强大，在二十四岁某一天，世界的修正之力会降临，抹去你这个不该存在的变量，让你回归原本的终点。”
林涛的眉头紧紧皱起，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面对这种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规则层面的力量，他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棘手。
“有没有办法避免？”他沉声问道。
“有。”女人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林涛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什么办法？”
“待在这座塔里。”她指了指脚下，“从现在起，直到你二十四岁生日过去，永远不要出去。这座塔是我意志的延伸，可以隔绝世界的修正之力。”
林涛沉默片刻，询问道：“你似乎想帮我，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禅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女人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林涛，看向了某个遥远而空寂的时空。
“因为我很孤独。”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做不到，谢谢你的好意，但我选择我自己的路，很抱歉。”
女人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的。”
林涛忽然问道：“你似乎无所不知，我想问一下我的朋友......”
女人打断他道：“你说的是那个剑客吧，他其实也是大蛇种子复制体之一，你追求的五行元素要去暹罗国。”
林涛点点头，由衷说道：“那多谢你啦。”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你的选择，我尊重。”女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依旧清冷，却似乎多了一丝温度，“在你离开前，至少该知道我的名字。”
林涛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记得我叫静尘。”
静观红尘，身外无尘。
林涛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毅然转身，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他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终于知道风间朔夜为什么跟着自己了，所谓大蛇种子蛇母生下的异种，就是半个世纪前一直被樱花国军方进行秘密研究，并且培育出了克隆体，仓介也是其中之一，没想道剑客也是。
对于这个世界的真相他并不关心，只不过在静尘口中，这个维度仿佛更加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