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的直播间出现了外星人,毫无意外再次上了热搜。
只是这次,大家的关注点并不在他身上,而是集中在楚瑶和她那个外星人儿子身上。
至于一向神秘的灵组,反倒没多少人关心了,大家只觉得他们窝囊无能,屁本事没有,还有那个不知名的队员,明明林涛自己都没动手,他却像狗一样在地上乞怜。
于是乎,这个本来就非常糟糕的组织,风评一下被拉到了最低。
楚瑶的瑶粉坊最近每天都有大批好事者上门,说是客人,其实大多都是想要一夜爆红的人。
如今这世道,恐怕没有什么比发现外星人更有话题性的了。
但楚瑶却一点都没心思做生意,干脆直接把店给关了。
面对记者采访时,她只是平静地表示自己很想儿子,却不知道儿子现在在哪里,希望大家能给她这个可怜的母亲一些隐私空间。
除此之外,她并没有对外星人伊诺发表太多个人看法。
她心里对伊诺是十分痛恨的,但是又担心了说了太多不利的话,会让人对其产生仇恨心里。
身为一个母亲,这是她唯一能为儿子做到的。
只是没想到,那些想蹭外星人流量的人一个个都没火起来,倒是楚瑶自己先火了。
接受采访之后,她便一个人躲到了乡下。
于是,那些人便顺着线索追到了镜城,在海云湾小区找上了她的老公李乐。
傍晚的风带着土壤和青草的味道,天边只剩下一抹微弱的霞光,橘红像被谁轻轻晕开的水墨。
潘小莲洗完手,从井边走回来,就看见伊诺化身的植物还稳稳地立在边上,和前几天一样,一动不动。
她走近几步,抱着臂膀站定,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撇嘴道:“你这姿势,是不是想装神秘?”
那植物像玉做的,通体透亮,枝叶修长得近乎妖异,叶脉泛着淡淡的蓝光,在晚风里微微颤动。
最中心那朵花安静地半开着,花瓣是淡紫色,薄得几乎透明,里头一颗细小的光点时明时暗,像是在呼吸。
“伊诺,你这个外星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来蓝星啊。”
潘小莲叹了口气,语气像对一个不听话的小孩。
“好端端地把自己变成植物,你说自己是不是傻,来蓝星有什么好的。”
“我怀疑你其实是想搞侵略,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能瞒天过海,嘿嘿你这个蠢货。”
她弯下腰,食指轻轻点了点花瓣边缘,像是怕碰疼他。
“你不会是又想逃避问题吧,老老实实承认吧,不丢人的。”
植物依旧一动不动,只有叶尖在风里轻轻晃了下。
“装死也没用,”她嘴角一勾,眸子弯弯,“我刚才可是亲眼看到一只蚂蚁爬你身上,被你那片叶子就把她甩飞了,哼,还会装植物,你这点小聪明在我这儿可没用。”
她绕着他走了一圈,忽然蹲下来,托着腮看他:“不过你这个样子老实说,还挺好看的,像一株从天上下来的神仙花,嗯,要是以后我不开心了,你能不能就这么站我窗边,光看着你,心情都能变好。”
戴淑玲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拿着沾着汤汁的铲子,目光却停留在院子那一角。
潘小莲正蹲在一株高大的绿植前,小声絮絮叨叨,不时点头皱眉微笑,表情认真得像是在和谁交流。
她神色有些复杂。
虽然知道那株植物是某种外星生命体的变化形态,可潘小莲像个小精神病一样,在那儿自言自语。
修道的农场主已经够奇怪了,可潘小莲的行为,还是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轻咳一声,朝那边走去,眉头微皱,语气里带着点调侃:“小莲,你一个人在那儿嘀嘀咕咕干嘛呢?”
潘小莲像被人抓了个正着,猛地转过身,眼睛睁大,表情慌张的像偷吃糖的小孩。
她搓着双手,嘴角抿出一个无辜的弧度:“没、没干嘛呀,我就是怕伊诺一个人无聊,来陪它说说话。”
戴淑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将铲子往旁边水池上一敲,语气颇不客气:“你这个人啊,还真是...林先生不是说了嘛,它现在什么都听不到的,就是一株普通植物而已,你别在这儿犯傻了,快进来吃饭。”
潘小莲闻言挠了挠头,冲她咧嘴一笑,像是一下子把尴尬全抖了下去:“玲姐,我就喜欢你做的饭菜。”
海云湾小区的天色渐暗,楼道外偶尔传来几声狗叫。
李乐躺在床上,嘴角咧着,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和老婆分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出轨有什么错。
腿都瘸了,算半个残废了,找个漂亮女人哄哄,消遣一下,又不犯法,多正常啊。
这几天,更是舒服的不得了。
经常有人登门拜访,说是要请他拍视频,问来问去都是关于外星儿子的破事。
每次说完话就给钱,有时候还不给他拍,纯粹送钱来听他讲两句。
他心里早就乐了:这些人脑子有毛病吧,真把我儿子当外星人了?疯了才信。
“哼,一定是楚瑶那贱人想出来的鬼点子。”他摸了摸肚皮上的赘肉,冷笑了一声,“想离婚的时候要我放弃抚养权,呵,真当我傻啊?我就看出来了,你没安好心,不过正好便宜了我,哎嘿嘿。”
他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李乐眼睛一亮,嘿嘿一笑,掀开毯子,瘸着腿慢悠悠挪了过去,边走边嘀咕:“又送钱来了,这帮傻子,还真当我这破屋里住着外星人爹。”
门刚一打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瞳孔猛地一缩,嘴唇哆嗦着,“你...你疯了是吧?我可以拍视频不要钱,真不用动刀子。”
话没说完,鼻梁上就挨了一拳,疼得他眼冒金星,差点没当场坐地上。
“进去。”来人冷冷说了句,另一人已经跟着挤了进来。
李乐被逼着坐在沙发上,揉着鼻子哼哼唧唧地直喘气,半边脸还火辣辣的疼。
等缓过劲儿来,他才敢抬眼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两人。
竟是一对父子模样。
那少年十六七岁,手里也死死攥着一把小刀,站在那个中年人身后,一脸紧张。
两人长得挺像,眼窝深、下巴尖,嘴角那抹冷淡的弧度几乎一模一样。
李乐脑子一转,还以为这俩是来蹭热度的网红父子组合。
他舔了舔嘴唇,赔着笑,小声说道:“那个什么吗,真不用这样的,我可以配合,我拍视频拍得还挺自然的,您要是有剧本我也能背。”
还没说完,那中年人猛地一皱眉,呵斥道:“谁要你拍视频?闭嘴。”
李乐立马噤了声,缩着脑袋,眼睛滴溜溜一转,又试探着问道:“那你们是想干吗?”
中年人冷冷一笑,沉声道:“当然是抓你去领悬赏的啊,别废话,换身像样的衣服,乖乖跟我们走。”
“啊?”李乐顿时傻眼了,张着嘴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急得直摆手:“不是不是,你们绑架我干嘛,我就是个普通人,一个残废啊,我身上连个金链子都没有,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他语气越说越慌,声音都破了。
中年人眉头一挑,二话不说,又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沉声道:“你这个白痴,我们是拿你去换钱。”
李乐疼得脑袋一缩,满脸无奈:“换、换钱?我一个残废能换什么钱,你们怕不是认错人了吧。”
少年攥着匕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是外星人儿子的爹,你很有研究价值。”
李乐一愣,正要开口,那中年人却已经阴笑出声,眼里闪烁着一股压不住的贪婪光芒。
“那可是五十万啊,你值钱得很,不过你放心,等到了那边,不会太痛苦的,说不定还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天天住实验室,饭有人送,床也软,还有用不完的美女。”
“你们......”
李乐刚张嘴,一巴掌就结结实实抽了上来,紧跟着另一边脸又挨了一记,打得他脑袋一歪,眼冒金星。
“叫那么大声干什么?”中年人脸一沉,咬牙道,“你想把别人引来?信不信我现在就刀了你。”
李乐捂着脸,鼻音都重了,眼泪差点掉下来,委屈巴巴地小声说:“我、我只是想说,你们都被骗了,是楚瑶那个贱人,她骗了你们,我儿子根本不是什么外星人啊。”
话没说完,那中年人脸色就变了。
这家伙竟然说自己儿子不是外星人,那特么我们怎么把你换成钱。
你现在必须是外星人的爹。
他眼神猛地一狠,不耐烦地对少年使了个眼色,少年立刻上前一把捂住李乐的嘴,力道不小,差点把他下巴推歪。
“还敢撒谎。”
中年人冷哼一声,卷起袖子,一拳接一拳地往李乐身上砸。
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沙发被踢歪,茶几上的烟灰缸翻倒在地,咚咚几声,全是闷响。
打了十来下,中年人才停下,喘着气甩甩手,眼神依旧阴冷。
李乐躺在沙发上,浑身酸疼,鼻子流着血,整个人都蔫了。
他嘴角抽了抽,终于认怂了:“我错了,我儿子是外星人,是,是外星人。”
他瞄了对方一眼,小声嘟囔着:“可问题是,为什么只抓我啊?我老婆不是更有研究价值?她跟那家伙还朝夕相处。”
中年人冷哼一声,像在忍着怒气:“你老婆跑了,就你这傻子,每天死守在家里当财神爷不走,那不抓你抓谁?”
李乐听完差点没哭出声来,瘫在沙发上,心如死灰。
他本以为这几天是转运了,没想到竟是厄运找上门来,运气来了个大反转。
过了一会儿,李乐换好衣服,被那对父子一左一右架着往楼下拖。
他走得一瘸一拐,嘴里还在嘀咕:“你们真不考虑坐电梯吗,我这腿不太利索。”
没人理他。
小区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一辆老旧的银灰色面包车停在路边,发动机还冒着热气。
两人刚想把李乐往车上塞,突然旁边传来一声高喊:“快看,那是外星人的爹!”
李乐眼睛一亮,扭头看去,正见七个人结伴朝这边走来,有男有女,全都举着手机在拍,脸上带着兴奋和八卦的神色。
他脑子一转,立刻大声尖叫:“救命啊!他们是坏人!要把我抓去做研究啊!”
话音一落,他就像条滑鱼似的在两人中间疯狂挣扎,膝盖一拐,身体整个往后倒,死死往地上赖。
他声音穿透整条街:“我不想被解剖啊,我是个好人,我有残疾证!”
中年人脸色一变,一只手拉着他胳膊,另一只已经摸到腰间的刀柄,眼中露出狠意,咬牙低声道:“再叫一声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
可他的手终究没落下吗,想起悬赏公告上写得清清楚楚,对方要的是一个活着的李乐。
所以他也不算撒谎,发出悬赏的人一定是想让李乐继续生孩子,说不定真能过上好日子呢。
中年人咬牙忍住了,只能一边吼一边拽,“快给我上车!”
李乐趁机一手抓住车门,一手扒地上的石子,拼命蹬腿,像条发疯的野狗:“别走啊,你们几个拍视频的快报警啊,我真要没命了!”
七人站在不远处,屏幕对着他们,没人上前帮忙,只是低声议论着。
“这演得挺像啊。”
“哇,他表情真的好真实。”
“快快快,调焦距,看他脸上的汗。”
中年人终于急了,顾不得那么多,狠命一把扯住李乐的后领往车里拖。
少年也上前帮忙,三人扭打成一团。
李乐嗓子都快吼哑了,指甲在地上刮出一道道痕迹,脚跟磨得生疼。
少年拽着他的手臂,嘴里还骂骂咧咧:“给脸不要脸。”
李乐却突然暴起,猛地一拳砸在了那少年的鼻子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鲜血立刻从鼻孔喷了出来,少年吃痛之下也急了眼,反手就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红着眼往李乐的后背扎去。
刀刃划开衣物,扎进血肉,只听李乐闷哼一声,整个人猛地一抖,随即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直直倒下,砰地摔在地上。
他眼睛圆睁,脸色瞬间惨白,想动却动不了,脖子僵硬地歪向一侧。
中年人一看这情况,脸色唰地变了,几步冲过去,一脚踹在少年的腿弯,把他踢得一个趔趄,怒吼道:“你特么疯了,我让你扎他了吗?死人人家可不收!”
少年吓得脸都白了,手里的刀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低头一看,手掌上满是鲜血,浑身直哆嗦,嘴里结结巴巴地哭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吓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