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衡顺着楼梯一阶一阶爬了上去，今天的楼梯爬起来格外费力。
看看手机，顾知语已经接受了好友请求。
顺便还转过来二……二百零一块六毛五？
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
不是说了二十！
他衣服真是二十。
吴衡赶紧把多的钱转了回去，顺便告诉对方衣服的价钱。
对方没理他。
“……”
怎么跟头犟驴一样。
现在的时间还有……十多分钟。
留给吴衡的时间并不多，他看了眼手里的鱼和凉头的红糖糍粑……估计少不了一阵数落。
在自家楼层，吴衡没有多做停留，直接来到最顶层六层。
最顶层只有一间屋子，他看着眼前紧闭的铁门，先是敲了敲，敲了一两分钟还是无人应答。
看着铁门无声叹息，老旧小区的防盗门，撞是撞不开了。
不过，吴衡有开锁的技艺，还是派出所备过案的。
从天台处缠着细铁丝的锁上掰下来一截铁丝，随后开始捅锁芯。幸好是顶层，没什么人往上面来，不然真要被请去喝茶了。
不出几分钟，便将锁解开。
听见的是戛然而止的水声，以及裹着浴巾走出来的顾知语，吴衡立马转头，看见桌上摆着的几瓶安眠药。
“……”
“……”
二人面面相觑。
“你……怎么在这里。”
吴衡紧紧盯着桌上的安眠药，然后用余光瞥了一眼出浴少女，原本束成马尾的青丝铺散在她的背后，锁骨上的水珠还隐约可见，显得更加清纯。
不过气色稍显不足，像是食欲不振的表现。
将手中的铁丝扔出去后，他开口：“呃……我想着做道酸汤鱼，分享给邻居一点。我看门开着就进来了。”
原本背着一只手的顾知语将手上的水果刀悄悄放在餐桌，随后紧了紧浴巾，又将那件黑色外套裹在身上：“我锁门了的。”
“……”
“是啊，门锁质量真差……呃……其实我真的只是想邀请你去我家吃酸汤鱼。”
嘴比脑子快。
这不是神经病吗？
哪有撬锁就为了邀请一个陌生人吃酸汤鱼的？
要不还是哭着喊妈吧，说不定是个办法。
“……”
顾知语看着桌上的安眠药，又看了眼男生的身体上方，然后视线落在吴衡的身上。
【……】
“我……其实那个药我只是用来安眠的。”
顾知语并不傻，她明白对方的真实想法。
买这么多瓶，说是安眠真有人信？谁屯药要屯这么多安眠药啊。
看一眼桌上多出的水果刀后……真不嫌疼啊。
吴衡回答：“嗯，我信。”
空气死寂。
几分钟后。
“所以，你想不想吃酸汤鱼……这鱼……还没死多久，算新鲜。”
“你会做吗？”
少女怀疑的目光让吴衡有些难受，怎么还质疑起他的水平了。
吴衡两手一摊表示：“不会。”
买回来其实是让自家妹妹做的，他最多会炒些小菜，可能还会炒得很咸。
“我可以让……”
妹妹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顾知语就把话茬接过去。
“我可以做哦。”
“要去我家做吗？”
吴衡回过神辩解一句：“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知语有些疑惑：“你家住在这里？”
“住楼下。”
少女回忆着，平时能遇见的只有一个女生才对，所以他说的是假话吗？
猜疑往往就是这样产生的。
“我也是第一次见你，你不要想多。可能是平时时间正好错开，我一般很晚才会回来。”
“趁着鱼还新鲜，还是赶紧处理一下吧。”
“哦。”
顾知语不在意吴衡说什么，一步步靠近他，接过他手里的鱼和红糖糍粑。
顾知语换了身衣服后扎起头发系上围裙，有模有样地处理起鱼来。
看着对方片鱼的模样，不禁感叹少女的刀功了得。随后他看了眼桌上的水果刀，瑟瑟发抖。
【1：59：00】
油泼在鱼片之上，这道菜算是大功告成。顾知语又添了几道小菜后才解下围裙问道：“楼下的女孩子是你女朋友吗？”
吴衡帮忙摆好碗筷回复：“不是，是妹妹。”
顾知语看着桌上的热菜开口：“今天谢谢你救我，真的麻烦你了，差一点就让你……”
“和你真没什么关系。”
吴衡看了眼少女的上方。
【1：30：00】
合着感谢就这样感谢的？这条命就非要送出去不可啊？
饭桌上的两人没什么沟通，半小时后饭局结束，两人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时间的流逝。
“关于生命倒计时的事情……我说的是真的。”
“嗯，我信。”
吴衡在饭桌前一直在想能让这种少女自尽的原因……想不明白。是家庭原因，还是学业压力太大。
“你觉得有这种能力是好事还是坏事？”
顾知语又看了一眼吴衡。
“……”
“如果不是我，你那个时候就不会差点死掉吧。”
“我都说了不是因为你……”
“不，是因为我。因为我，是我预言，诅咒了别人！所以他们才会……”
顾知语声音声音有些沙哑，对于曾经发生的一切她都没有任何能力去挽回，只是眼睁睁看着死去。
“如果真是因为你的话，我现在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开开心心吃鱼呢？”
“那说明你是例外，就算你现在没有，后面还是有可能……”
顾知语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巴，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会的。”
顾知语的情绪渐起，眼前的男生不明白她的内心，身处于绝望时的内心。
“我不知道这个能力是好是坏。平时刷短视频也会有这种超能力之类的。”
“这不是超能力，我认为是诅咒才对。”
一个知识分子能说出这种不怎么符合科学的话，吴衡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咱能不能唯物主义一点啊！
想起先前脑海之中出现的病症名。
青春期综合征：生命截止的预言。
吴衡不相信所谓预言，预言一个人的生死。否则他也应该在对方的预言下死去。真是预言的话，眼前的少女也不可能被自己救上岸。
看着眼睛通红的女生，他不免产生怜惜之心……想起自己的可爱妹妹。
这能力说白了就是一个通知单，想要阻止一些事情需要能力，有些事一个人是无法去改变的。
“不是改变不了，只是一个人来不及去改变。不要太过于苛责自己了。如果你觉得改变不了，那我的生命又是因为谁才继续的呢？”
吴衡没法告诉她真相，脑海中出现的话他已然相信大部分，如果没有遇到顾知语，很可能自己的病症而倒在大桥之上。
顾知语深呼吸两口气，开口：“嗯……谢谢你……衣服我会洗完还给你的，还有今天的饭……也谢谢你的招待了。”
【00：59：00】
这是根本没听进去吧！
必须得下狠手了！
“这衣服……其实是顶级名牌。名匠手工打造，全是上等布料。”
吴衡打量着顾知语身上的黑色外套，很郑重地开口：“几个小时的布料损耗也是很值钱的。所以说……”
顾知语揉了揉眼睛，询问道：“意思是两百块钱不够吗？”
“要这些。”
吴衡伸出七根手指头，也不管自己扯得是什么玩意，反正能报多少是多少，能拖多久是多久。
看着对方的家境再加上之前转的钱，怎么看都是没家底，那就怪不了他了。
顾知语脸上尽显尴尬，道德感尤为强烈的她没法接受死之前欠款。
“我暂时没有……”
“没有也没事，我家缺个保姆。可以到我们家当保姆，负责一日三餐就好，一天一百块。”
“……”
【120：00：00】
看着激增的数字，吴衡燃起来了！
这才是唯物主义！
交易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