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堂前胭脂调​

作者:默默承认 更新时间:2025/5/28 15:17:02 字数:6073

连番惊险与尴尬如薄雾,终被天枢峰顶的朝晖驱散。暖玉堂仿佛一方独立于寒玉剑锋的微暖桃源,隔绝了外界的霜寒剑气。

一连数日,林澈都在这小小的居所内静养。说是静养,倒不如说是落入了温柔乡织成的密网。大师姐叶知秋亲自调配了固本培元的药膳汤,一日三餐,准时准点送至榻前。她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新采的仙葩灵草,每每执匙喂汤时,眼神专注而温和,带着一种天然的母性光辉。那汤羹入口温润,药力丝丝缕缕化开,将前两日经络间的暗伤与酸涩悄然抚平。

“澈儿慢些,小心烫。”

她的声音总带着春风般的熨帖,指尖偶尔掠过林澈唇角的汤渍,带着药草清香的绢帕轻轻擦拭,动作自然得如同照料自家幼弟。林澈温驯地接受,琥珀色的眼睛弯成月牙,软软地道谢:“大师姐最好了。”引得叶知秋心软一片,连素日端方的眉目都柔得似要化开。

凌灵儿则是每日必到的“欢乐源泉”。她彻底忘了那日拂晓花圃的尴尬(或者说选择性遗忘了林澈当时的窘迫),依旧兴致勃勃地来分享“寻宝成果”——一只胖得像球的灵玉兔(据说是外门弟子献给“澈宝”的)、一匣子带着不同花香的蜜饯(被丹房长老加了各种口味强行塞过来的)、甚至还有一根据说是能变幻七彩光芒的宝石头绳(执意要给林澈绑头发)。

“澈澈你看!这只兔子叫玉团团!可软可暖和了,给你抱着暖手!”她献宝似的将玉兔塞进林澈怀里,又抓起蜜饯往他嘴边送,“尝尝这个芍药味的!李长老亲自配的,说是能养肤!”她像只叽叽喳喳的小云雀,充满活力的气息驱散了房内所有的沉郁。

林澈坐在铺着厚厚绒毯的暖玉小榻上,怀里抱着雪白滚圆的灵玉兔,它温润如玉的皮毛散发着恰到好处的暖意。凌灵儿则半跪在他身侧的软垫上,兴致勃勃地拨弄着林澈垂落的一缕乌发,试图用那根闪闪发光的宝石头绳在他发顶挽个小揪揪,小脸上全是专注和自得。

他看着凌灵儿专注捣鼓他头发的可爱模样,感受着怀中玉兔的温软,唇边不自觉漾起真实的、如同蜜糖般软糯的笑意,主动偏了偏头,让凌灵儿的小手更容易动作:“三师姐慢慢来,不着急。”那纵容的语气,让凌灵儿瞬间眉开眼笑。

至于二师姐冷千霜……依旧神出鬼没。她从不从正门进,仿佛那会弄脏她的靴底。林澈某日清晨醒来,发现床头多了一柄通体温润的羊脂白玉小剑,仅有手指长短,入手微凉却蕴着精纯剑气。剑柄处刻着两个比米粒还细小的古文——护身。

未留一言,不见人影。

林澈握着小剑,感受着那股熟悉的、冰冷中包裹着奇异的守护剑意,对着窗外空无一人的方向,轻声说了句:“谢谢二师姐。” 窗外那株寒梅的枝条似乎极轻地、无风颤动了一下。他笑了笑,将小剑珍重地收进贴身的衣襟里,紧贴着心口温养。

楚云霄也来过几次,每每都是雷厉风行,红裙似火,带起一阵灼热风压。她带来过上古残破丹方、记录着稀世阵纹的残玉简(语气笃定地说对纯阳之体有用),也试图强行灌输凤凰真血相关的秘辛(被闻讯赶来的叶知秋以“须由师尊定夺”为由温和却坚决地阻止)。

面对楚云霄灼热得能穿透人心的探究目光,林澈也不再一味装懵懂躲闪。他会抬起被暖玉堂养得愈发水润的小脸,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和一丝羞涩:“四师姐费心了,只是我现在修为太低,只怕驾驭不了这等玄妙之法……不如等日后请教过师尊再向四师姐请教?”那温软无害又略带点谦逊的话语,配上他柔软如同花瓣的唇角和清澈如水的眼神,总能微妙地化解楚云霄的强势,让她皱着英气的眉,留下一句“尽快提升修为!”才大步流星离开。

林澈已摸到一点门道。他不再是那个完全被动承受的棋子。师尊苏媚那句“让她们为你疯狂”被他在心底悄悄揉碎、重组——无需疯狂,维持现状便是最理想的护身符。他如同掌舵的微末舟子,在这片名为“师姐宠爱”的暖洋中谨慎调整着每一张风帆,力求波澜不惊,润物无声。

当林澈终于被大师姐宣布“元气已复”可以出门活动时,他踏出暖玉堂的第一步,便真切感受到了何谓“全宗团宠”。

膳堂本是剑宗弟子聚食之所,平日里虽不至于喧嚣,也是人流往来。可当林澈的身影出现在膳堂门口,整个空间瞬间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寂静。

数千道目光——惊奇的、欣喜的、探究的、纯粹的惊艳和……垂涎(看着那张脸)——如同无形的聚光灯,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那目光如有实质,热得几乎能将人融化。

林澈脚步微顿,薄如花瓣的耳尖悄然染上一抹粉色。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可那微微颤动的长睫和因紧张而轻抿的嫣红唇瓣,在这片静寂中,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脆弱感。如同初生的小鹿第一次闯入灯火通明的集市。

“哇!是澈宝!”

“真的是他!比那天选拔看起来更水灵了!”

“那小脸蛋,真想掐一下……”

“别挡路!让我看看!”

……

短暂的寂静后,膳堂瞬间化为热浪滚滚的锅!低低的惊呼与窃窃私语如同沸腾的开水,压抑着喷薄而出!靠近过道的女弟子们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有人激动地打翻了粥碗也浑然不觉。

“哎呀!都吵吵什么!吓着我们家澈宝怎么办!”一声中气十足、带着几分彪悍的慈爱嗓音穿透了喧嚣。

掌管核心膳堂(为长老及亲传服务)的掌勺胖婶,如同圆球般的身影瞬间从后厨滚动到了林澈身边。她系着一条油光锃亮的雪白围裙,圆盘似的脸上堆满了发自内心的、慈祥和蔼的笑容。胖婶极其自然又无比坚定地隔开了几个想靠得更近的女弟子(那体格如山,无人能撼动),肥厚温暖的手掌如同拍打自家小猪仔般,小心翼翼地在林澈瘦削的肩头拍了两下(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像怕拍碎了珍宝)。

“澈宝来啦!”胖婶那洪亮的嗓门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归属感,“来来来!到婶子这儿来!别理她们那群毛丫头!”她粗壮的手臂一圈,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巧妙地将林澈半护在怀里,带着他直冲早就预留好的核心餐位——那是一个临窗视野绝佳、铺着厚厚软垫的座位,面前小几上早已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食物。

更显眼的,是座位旁立着一个雕琢精美的竹制立牌,上面刻着一个滚圆的、笑眯眯的字:【澈宝专座】。

“瞧瞧!瞧瞧!”胖婶得意地指着一桌丰盛的早餐:热气腾腾的玉髓鸡蓉粥(滋补温养)、晶莹剔透的灵虾饺(鲜美易化)、雪白的百花灵乳糕(细软微甜)、青翠欲滴的仙蔬拌嫩芽(爽口解腻)……甚至还细心地配了一小盅温着的、据说是能让人皮肤嫩得像剥壳鸡蛋的玉肌琼浆!

“这都是婶子特意给你准备的‘澈澈营养餐’!”胖婶声音洪亮,压过所有喧哗,宣布着自己的所有权,“快吃快吃!不够婶子再去给你做!”

林澈看着这满满当当、远超一人份的食物,再感受着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热切得几乎能将他点燃的目光,脸颊更是飞红一片。他努力维持着软糯乖巧的表象,对着胖婶露出个甜甜的笑容:“谢谢胖婶。”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开,那笑容更是让胖婶笑得见牙不见眼,也让远处的女弟子们又是一阵捂着心口的低呼。

胖婶心满意足地站开一步(但仍杵在座位两米内,像一尊护法金刚),脸上是藏不住的姨母笑。林澈刚拿起一只温润的玉勺,还没碰到那碗鸡蓉粥,旁边便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澈儿莫急,”叶知秋的声音如同溪水淌过竹林,温润清澈。她不知何时已来到桌旁,素手执起一盏清透如玉的琉璃杯,里面是浅金色的花露。“空腹不宜热粥,先饮些凝露润喉。”她将琉璃杯轻轻放在林澈手边,动作行云流水,带着天然的照顾者姿态。

几乎同时,一只盛着两个雪白灵虾饺的细瓷小碟也从另一个方向递了过来。

“澈澈尝尝这个!里面的虾仁是我今天早上看到灵泉水渠里最活蹦乱跳的那几只!让李长老亲自凝练的精华!”凌灵儿不知何时也溜了过来,凑在林澈右侧,献宝似地把碟子往他面前送,大眼睛亮晶晶地期待着他的反应。她另一只手还偷偷捏着一块百花灵乳糕,显然是自己那份也贡献出来了。

左边是大师姐温润的花露,右边是三师姐递来的鲜香虾饺,面前是胖婶准备的满桌珍馐……

林澈觉得有些眼晕。他深吸一口气,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无奈,随即化为更加纯粹的暖色。他没有急着接任何一边,而是扬起小脸,对着叶知秋乖巧一笑:“听大师姐的。”然后转向凌灵儿,声音软乎乎带着点撒娇:“三师姐也吃,灵儿师姐早上还没吃东西呢。”说着,极其自然地拿起一块百花灵乳糕,塞进还捏着另一个虾饺想给他的凌灵儿空着的小手里。

“诶?”凌灵儿看着手里突然被塞来的糕点,愣了一下,再看看林澈那张满是真诚关心的漂亮小脸,脸上瞬间绽开比糕点还甜美的笑容,“澈澈真好!”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在献宝虾饺,张嘴就在糕点边上咬了一大口,腮帮子瞬间鼓得像小松鼠。

叶知秋看着他这份滴水不漏、兼顾所有人的反应,眼中笑意更深,也安然在旁边的位置坐下,柔声道:“慢慢吃,都是你的。”

就在这时,一道灼热的视线如同实质般投射过来。楚云霄端着她的餐盘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目标明确——林澈对面那个无人敢坐的位置(专座牌旁仅剩的一张空位)。她的凤目在叶知秋和凌灵儿脸上扫过,最终落在林澈因羞涩而泛红的脸颊和满足于食物的唇角上,那股不甘示弱的气场几乎要冲破屋顶。

林澈心中警铃微鸣。在那道红影距离座位只有两步之遥时,他仿佛不经意般抬起小脸,唇角还沾着一点点晶莹的粥水,对着刚刚落座、准备默默享用清茶的大师姐叶知秋,软软道:“大师姐,这个玉髓鸡蓉粥火候刚刚好呢,您也尝尝?”说着,竟拿起自己的小勺,从碗里小心舀了一小勺,动作有些笨拙又格外真诚地朝着叶知秋递了过去。

嗡——

整个膳堂的目光再次凝固!

宗主座下温婉端庄的大师姐!

新入门的、软糯得像块甜糕的小师弟!

小师弟竟然在“喂”大师姐?!!

纵是心境如水,叶知秋此刻也罕见地怔住了。看着那递到唇边、带着少年体温气息的小勺,再看看他那双盛满纯粹依赖与濡慕的琥珀色眼睛,仿佛自己若是不接,就是辜负了全世界的美好。一丝极其微妙的红晕悄然掠过她向来从容的耳根。她几乎没有迟疑,下意识地微微倾身,张开唇,就着林澈的手,轻轻啜饮了那一小勺温热的粥。动作优雅自然,眼底的光芒却在瞬间温软得如同融化的春泉。

楚云霄的脚步硬生生钉在了原地!她看着林澈那纯然无害又带着孺慕的举动,再看看叶知秋那几乎溢出温柔的神情,心中那股强硬的气势像是被一根精准的针戳破的气球,泄了大半。强行挤过去?在这等温馨场面下只会显得自己像个不懂气氛的恶客。她能感觉到身后众多弟子看好戏的眼神。她重重地将餐盘放在桌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冷着脸坐下,拿起筷子,目光却紧紧盯着对面那和谐得刺眼的“姐弟情深”。

林澈仿佛浑然不觉自己制造的涟漪,收回勺子,继续小口喝粥,还不忘朝凌灵儿眨眨眼,示意她快吃。

膳堂的气氛再次流动起来,微妙中带着更多的……宠溺窃笑和心照不宣。只有二师姐冷千霜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桌上留下一碟未动过的、冰晶剔透的雪莲子羹——那是膳堂常备清单里唯一不加糖、偏寒凉的食物,她每次都只吃这个。

林澈目光扫过那碟独自清冷的雪莲子羹,又看了看膳堂内热闹的气氛,眼中微光一闪而过。

夕阳熔金,为暖玉堂前的药圃镶上温暖的边。

林澈坐在药圃旁的青玉石凳上,膝上摊开一本叶知秋给的低阶《百草图解》。他看得并不快,指尖捻着一片刚刚摘下的凝露草叶,青翠叶片在他玉白的指尖缓缓旋转,阳光穿透叶脉,在他指尖落下细碎的光斑。

凌灵儿在药圃边缘蹦蹦跳跳,小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指挥着几只刚开灵智的花精给她采摘花瓣,准备捣弄她那些稀奇古怪的“美颜秘方”(多半最后都进了林澈的肚子)。叶知秋则在几步外的竹棚下,安静地处理着晒好的药材,素手分拣药草的动作带着韵律般的美感,阳光落在他她身上,静谧安详。

晚风送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气。药圃外围那株老梅树下,一道清冷的蓝色身影静静伫立,如同融入暮色的一道孤影。是冷千霜。她似乎刚从某个寒冷秘境归来,指尖和发丝还凝结着细微的寒霜粒子,气息比往日更显寂寥。她只是远远看着这边嬉闹的三人(主要是林澈),并未靠近。

林澈敏锐地察觉了那股额外的寒气。他放下书卷,目光扫过树下独立的身影,视线最后落回小几上那只盛着胖婶特意送来、还微微冒着热气的玉盏甜羹上。

他端起甜羹站起身,步履轻快地朝竹棚走去。

“大师姐,”声音清软,成功让叶知秋抬头望他。“胖婶新熬的银耳蜜枣羹,说是润得很,我尝了一小口就觉得甜滋滋的,您也尝尝?”他将玉盏递到叶知秋面前,眼里是纯然的分享欲。

叶知秋放下药材,温婉一笑:“澈儿有心了。”刚欲接过,就听他又软声道:“哦,那边还有一碗是给灵儿师姐的!”他朝花圃那边扬了扬下巴,笑得如同盛开的纯净月季,“我怕那甜饽饽又嚷着胖婶偏心,就先放她位置那儿啦!”

叶知秋莞尔,自然接过了林澈手中的玉盏。林澈笑容不变,脚步却悄无声息地一转,走向了药圃边缘正撅着小屁股指挥花精的凌灵儿。

“灵儿师姐,”他变戏法似的从袖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瓷小碟,“你看,这碟新腌的梅子可水灵了,我特意给你留的,要不要尝尝?”瓷碟里几颗深紫透亮的梅子挂着薄薄糖霜,看着就让人口舌生津。正是凌灵儿上次投喂蜜饯时念叨过想吃的“紫玉灵梅”。

凌灵儿果然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欢呼一声就冲过来,小手抓起一颗梅子塞进嘴里,小脸瞬间皱成一团又马上舒展开:“唔……酸酸甜甜!澈澈你怎么这么好!”她兴奋地抓住林澈的袖子摇晃起来,满心沉浸在梅子和“澈澈记得我爱吃什么”的双重喜悦里。

不动声色地安抚了两边,林澈这才转身,端着那份唯一冒着热气、却被刻意放凉了一会儿的甜羹,步履轻快地走向梅树下的那道清绝身影。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也柔和了树影下那片冰霜气息。

冷千霜似乎察觉了他的靠近,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绷紧,下意识地想后退拉开距离,但又像被钉在了原地。

林澈走到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脸上带着和暖的笑意,如同初雪后第一抹干净的阳光。他将手中的甜羹向前递了递,声音不高,恰好能让远处的叶知秋和凌灵儿听到一点点:

“二师姐,尝尝这个?”他眼神清澈坦荡,仿佛只是送上一份再寻常不过的“分享品”。

冷千霜的视线掠过他那双捧着玉盏、骨节匀称修长的手,又落到玉盏本身。里面是淡琥珀色的汤羹,点缀着煮得晶莹剔透的莲子肉。她不动,眉宇间霜色依旧。

林澈像是早就料到她的反应,极自然地放下玉盏在她脚边不远处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声音依旧清软,没有半分勉强:“这是胖婶煮的,银耳用的是寒潭边新采的冰耳,莲子是峰顶冰池结出来的,没加糖,只点了一点点初霜花蜜提味儿……我尝着就觉得该是二师姐你会喜欢的。”他的语气带着点少年气十足的“理所当然”,仿佛这是一份早就认定属于她的东西。

解释完,他不等冷千霜有任何回应,对着树下那清冷的影子又弯起唇角笑了一下,纯净得如同雪山融水,转身就走,步伐轻松地重新踱回石凳边看他的书去了。

从头到尾,没有半分尴尬和期待回应的意味。好像他只是随意放了件“属于”对方的东西在那。阳光落在他毛茸茸的发顶和纤薄的肩背上,留下温暖的光圈。

树下孤影微动。

冷千霜垂眸,冰封琉璃般的目光落在石头上那只普通的青玉盏上。清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甜羹热气,在微寒的空气中逸散开来。那寒气中,除了一丝微乎其微的、属于初霜花的冷香,再无其他任何杂质气息。的确……是她从不碰的那种甜腻羹汤截然不同的存在。

她能感觉到远处叶知秋温和的、带着些许认同的目光,也能听到凌灵儿被梅子酸得直吸溜的小动静,还有那树底下小东西……指尖翻动书页时轻微的沙沙声。

几息之后,一只骨节修长、泛着淡淡玉色光泽的手,极其缓慢地从霜色宽袖中伸出,带着一丝与气息不符的小心,端起了那只温热的玉盏。指尖感受到的温度驱散了一丝自寒冷秘境带出的凛冽。

在无人窥见的树影深处,在那清冷无波的唇角,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缓和了那么一丝弧度?

如同坚冰,被投入了一粒无形的、微温的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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