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女神可以放弃你，哪怕你是一滩烂泥。”特·劳拉不由分说揪着里安的长袍，任由他怎么挣扎那只小手他都挣脱不开。
“不过你的圣徒积分，你只能和它说再见了。”
圣徒候选者虽然都是由月光女神亲自选定，但后续的管教都交由教会操办。
圣徒积分就是教会用于评定候选圣徒价值自己制作的评判系统。
一旦一个候选圣徒被打上了不合格，或者负的分数，那么哪怕你是女神钦点，也不得接受赐福。
里安本人倒是对这套评分系统无所谓，但是看特··劳拉这个架势，显然是要把自己往格瑞姆提拉大修道院里带过去。
好不容易溜出来哪能这么轻易地就回去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并不是在逃跑呢？”无法挣脱，里安直接把自己身上的长袍脱掉了。
特·劳拉原本揪着衣角几乎是拖着着里安前进，可里安这一脱。
特·劳拉一个踉跄，小小的铁板长靴在长着青苔的地上磨出了一道焦黑划痕，将自己的身体给支撑住，避免了被前方装满咸鱼的木桶给‘单杀’的命运。
但这次特·劳拉没有发怒，将那件衣服扔给里安后，摊开双手，两条眉毛挤在成一个八字，琥珀色的大眼睛先是环顾四周，最后落在了里安的脸上，“唉…”
“软弱之人皆是如此，哪怕拥有女神的赐福也是踌躇不前呢，害怕考验的你什么时候才能超越我，获得女神的四次赐福呢？”
超凡者所拥有的能力是凡人无法比拟的。
在这个世界上想成为超凡者只有几条通路，而信仰一位神明并成为祂的使者是最好的选择。
获得神明的一次赐福就是成为一阶超凡者。
而特·劳拉足足获得了四种来自月光女神的赐福，这表明她是一位强大的四阶超凡者。
不过这条不适用于里安，因为他没有魔力波动。
“果然，乡下来的野小子就是靠不住。”
“你这异端！果然露出了马脚！”还没等特·劳拉嘚瑟两下，里安指着她的鼻子，发出的声音正得亮！”
不是…又来？特·劳拉都麻了，这人脑子里该不会装着的都是异端吧？
怎么干什么都异端？
“住嘴！说话要讲证据！没有证据这次你就等着去忏悔室里忏悔你的罪行吧！” 特·劳拉跳到木桶上，用手指示意里安噤声。
“我接受了你的测试，准备出发拯救格瑞姆提拉的失眠困扰，而你却言而无信还干扰我？”
糟糕……
特·劳拉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里安让她做的那个梦是她这辈子梦到过最奇怪的梦。
打死她都不想再回忆第二遍了。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果然不如你们年轻人了，这都忘掉了。”原本想要掐在里安脖子上的手停了下来。
无处安放的小手改为了在里安的肩膀上拍了拍。
“但这你也没必要逃跑啊？为什么不和我说呢？作为大修道院的后勤总管我是可以帮助你的。”
任谁看了这个外表八岁内心年龄不知道多少的小家伙都会觉得这小家笑得那叫一个阳光明媚。
透过特·劳拉眯着的眼皮能看到她杀气腾腾的瞳孔，“差不多得了，这里不是大修道院，我不扣你圣徒积分总行了吧？不过我会继续盯着你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死撑？
不过这个老小孩里安还有别的用处，暂时就不去举报她的异端行为。
顺着层层叠叠的楼梯向下，里安眼前的场景飞速变幻着。
从虔诚教徒遍布四周，祈祷与赞美诗歌朗诵不断的上城，渐渐来到了污水横流，破烂不堪的下城。
大修道院矗立在格瑞姆提拉这座临海山崖城市的最顶端，占据着最好的位置。
生活在格瑞姆提拉的人无论何时抬头都能看到这座属于月光女神的丰碑。
下城的状况比起里安想得还要严峻上不少，大街小巷中行走的路人浑浑噩噩摇摇欲坠。
里安还看到厚重的恐惧压在他们的脑袋上，梦魇在其中缓缓滋生。
教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梦魇会的异端们在自己大本营的脚下建立起梦魇温床？
“特唠叨，看着他们你发现什么了吗？”
惊讶、慌张，特·劳拉脸上的表情在不断切换，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种场景。
高高在上的大修道院投射下的阴影将这片土地完全遮盖。
身为修女，特·劳拉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居然还发生了这些事情。
为什么教会没有处理…
但在听到里安的询问后，她又强压心中疑虑，稳稳开口：“一群等待着月光女神救赎的迷途羔羊。”
“味道呢？”
“味道？一股下水道和鱼腥味，你问这些干什么？”不动手搁着套我话拖延时间呢？
特·劳拉攥紧里安的长袍不说，还拧成一团，只要里安敢逃跑她下一秒就可以让里安颜面尽失，“还不快用女神赐予你的赐福解决问题！”
这么浓重更多恐惧味，特·劳拉难道闻不到吗？
里安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上前与一位信徒搭话。
“嘿，迷途的羔羊，你听说过美梦赐福吗？”
“月光教会？”
路人们在听到了特·劳拉的话之后飞速逃离，反复眼前的是什么可怕之人。
又几个胆子大的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除了收税和压榨，你们还做过什么事情吗？”
麻木的路人脸上写满了不信任，他们头顶的恐惧正在加速形成梦魇。
“这到底怎么了？”特·劳拉揪着里安袍子的手都松开了。
他们依旧生活在这座城市，虽然对城市的统治者有些恐惧，只是需要一些小小的助力，就能让他们改变看法。
“圣徒积分，不仅是对我有用吧，教会也通过你对我监督对你们战斗修女进行考核。”
里安的声音终于小了一些，凑过来说道。
“是又怎样？”特·劳拉拿不准里安想说什么，只是提前警告，“别想用它来威胁我，它的惩罚只对你有用，我只是看护者。”
“忘了吗？我能做什么。”里安指着周围的场景，如果把这么多迷途羔羊全都治愈，能获得多少圣徒积分，特·劳拉都不敢想。
“你只需要…这样！”
“你让我装成一个小女孩？！”特·劳拉抬手攥住了里安的衣领子，强行仰视里安。
“你不本来就是吗？”
“就当为了迷途羔羊和女神们牺牲一次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