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记得那天枫华给我看的榜单上那些厉害家伙都在哪呢？
以修开始好奇地打量四周，试图找寻那些所谓立于公关顶点的人们的踪影。
不过他那天只是随便瞟了眼那些称呼，现在早都忘光了，就算记得，自己也无法将其与他们联系起来。
是以以修试图根据气质来找出那些明显厉害的角色，但很快他就发现这是徒劳无功。
厉害这一说本就很抽象，厉害的健美运动员一眼就能看出来，厉害的公关怎么看出来？
就在以修在四处张望时，有人来到了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呦！”
以修抬起头看向来人，只见他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以修立马便想了起来，他不是那天枫华带着自己介绍的那个人吗？
之前枫华还招呼他照顾自己来着，不过自己基本上每天只来一会儿，基本没怎么见过他。
“今天你居然来这么早，开始转全职了？”
墨镜笑着问以修道。
对此以修只好叹了口气。
“枫华让我周末上全班。”
墨镜就这样靠着以修开始东扯一句西扯一句。
“不容易啊，尤其是兼职的在这夜无涯更难混出头。”
墨镜摇了摇头。
“我原本不是干这个的，但由于某些原因改了行，幸好我的作息就是晚上上班，所以时间上倒也能适应，就是这工作方法着实难应付。”
墨镜自顾自地感慨着。
对于有个人聊天以修也并不排斥，时不时地搭腔一句。
墨镜倒也是个比自己上班早的老人，从与他的对话里，以修的不少疑问也得到了解答。
“话说，你知道那些榜上有名的公关们都在哪吗？”
“哦，那些人啊，你看着不眼熟的一眼就是了。”
“什么意思，他们不上全职吗？”
“不不不，我是指他们一般不跟我们待在一起。”
墨镜用手指了指天上。
“他们这样的高级公关有权限待在更高级的休息室，甚至可以有私人的休息室，当然理论上他们也可以就待在普通休息室与我们一起啦，不过我至今没见过那样的。”
说着墨镜感慨般地叹了口气。
“要是有一天我也能混上榜就好了，哪怕就一个月也好啊。”
“上榜……很厉害吗？”
“那可不，只要上了榜就算在这一行混出头了，什么钱啊都不是问题，大家也都不敢欺负你了。”
即使隔着墨镜，以修也能感受到他眼中流露出的艳羡的目光。
“这样啊……”
“我应该是没什么机会了，老是有几天不能来不说，人设整得也不怎么样，不过你条件好啊，感觉你努努力应该很有希望，怎么不考虑转全职？”
墨镜看着以修，眼中满是羡慕。
“我还要上学。”
对此以修找了个借口，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懒吧。
而墨镜听到后则更加唏嘘。
“边上学边干这个吗？你也不容易啊，在学校不能被人认出来也很辛苦啊，你很缺钱吗？也对，没点困难谁来干这个……”
墨镜与其说是在感叹以修的不易，不如说他在脑补以修的不易同时联想到自己，以修可以明显感到，墨镜的条件并不好。
这个男人此刻脸上流露出深深的疲态。
“其实我原本不学无术，整天在街头上晃悠，父母死的早，也没人管我，当时只觉得自由自在很惬意，谁知道后来我妹妹查出了重病，我这样的废物哪有钱来给妹妹治病？“
墨镜的声音低沉下来，语气中透着无奈。
“我当年可算很能打的，还有一帮子兄弟，可是有个屁用，难不成去杀人越货收保护费啊，我就想着换个工作，结果去找了好多地方都没人要我，也是，谁会找一个没读过几年书的街头混混来干活呢？最后还是凭人介绍我才在夜无涯找到个这么个工作，这边倒是不限制上班时间，我想着白天陪陪妹妹，晚上再过来赚点外快，我原本的发展其实还不错，但有时候不得不请假去照顾妹妹，因为这原因我甚至放了不少客人鸽子，久而久之就成了这上不去的窘境。“
他苦笑道。
“唉，当年天不怕地不怕谁也不服，结果现在还不是要给人赔笑脸。“
说到这里，墨镜摸了摸鼻梁上的墨镜，像是要遮掩什么似的。
对这忽然沉重的话题，以修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总不能劝他不顾自己的妹妹去冲一把事业吧？人家来上这个班本就是为了自己的妹妹。
“前几天我去医院的时候遇到我妹，她跟我说最近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医生也说恢复得不错。可是啊，学业落下不少，她原本可是优等生呢，跟我不一样，她肯定能考上很好的高级学院，要是我有钱能给她做最好的手术就好了……“
墨镜的声音变得惆怅起来，手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半包压皱的烟，拿到一半才想起来这里不能抽烟，又悻悻地放了回去。
以修不由自主地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哎，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我没用，当初真以为自己打天打地谁也不怕，结果危机时刻连妹妹都帮不了。“
墨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擦了擦眼角。
“嘿，我怎么忽然说这些，让你看笑话了，我看你这幅样子跟我当时刚开时有点像，我当时看不起读书的，现在觉得还坚持读书的还真挺了不起的，你在哪上学啊？“
他转移话题的技巧生涩却真诚，显然是真心关心着眼前这个少年。或许正是因为有着相似的处境，让他不由自主地对以修敞开了心扉。
“星野学院。”
“星野学院？这么厉害，那可是高材生啊！”
墨镜眼里流露出惊讶而敬佩的目光。
“了不起，这么说吧，虽然我在当公关上没什么可教你的，但这里有谁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罩着你！”
他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
这家伙……
以修原本还在因与许多不熟悉的人待在一起而有些不安，现在因他而好受了许多。
看开枫华介绍给自己的这个人人还不错嘛。
就在他们聊天之时，有侍者走了进来，传达着前面顾客的指名。
开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