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母亲就被管理局带走了。对,这就是那个夜晚的继续。
我便由管理局的员工照料。侧卧于空荡的床铺,我孤身进入了梦乡,从对母亲的思恋到对父亲的遐想,一分一秒都化作踊跃的思绪。我隐隐领悟了母亲的思念,在辰星辉映的天穹之上忽然正对上了我自己的的眼睛。残缺之处无归的鬼魂,我知道那是我的母亲,我在期待她归来。
以千百次被幽雅花香包裹的梦境为剧本,我重复着那场设想的话剧。这一次,我忽然明白等待的意义,也终于为裁断处填补上应有的沉默:
——呀!玛丽安,这难道是我们的孩子吗?
(从这里开始吧,他们相拥而泣后忽然注意到这个懵懂的孩子,也终于注意到了话剧开头被忽视的等待的七年)
——对呀,瞧,他七岁了。
(然后,他们陷入恰到好处的沉默,看着这个孩子,终于对他的年龄思忖。)
(他们一定细细琢磨着这个七:不是上帝伟业的耗时,而是它的三百六十五倍。于是感受到了时间的浩瀚,窥觑了命运别具荒唐的哑剧。)
(天和地的创制仅仅七日,但原本连结的两人重逢竟然用了三百六十五个七日!)
(他们讶异地看向对方,看到了对方眼中那一块最终圆满的残缺。谁都没有再提起七年的等待,等待已在故事里成为确切的历史。)
对,就是这样的情节。这已经是最幸福的结局。
如果故事以这样的方式推进,时间也不再是困惑吧?
可惜,我忘了命运对母亲伸展的獠牙,忘了那份不幸。与此同时,它竟然从爱的枢纽转移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