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梦境没能改变什么,日子还是一天天过下去。直到下一个审判日到来。
像是无数挥舞着手臂的教徒,我满心虔诚与幸福,在一块玻璃屏幕前唾弃着叛徒的挣扎。
但那年七岁的孩童对于恐惧无法设防。没有了母亲的陪同,我独自面对着那片红花白土。声声凄号盘桓在宽敞的房屋中,忘了哪时哪刻忽然幻痛不休。
——母亲呢?
忽然这样想到。
母亲直视着屏幕时,有没有过这样的幻痛呢?好像随着叛徒们一同遭受罪责,身体的某一部分忽然化作空洞,再也填补不上。
七岁的孩子蜷缩在蓬软的沙发上,越陷越深。等到各色的光芒汇合在小小的屏幕,他的狂热终于被更深的暴虐击垮,退化为最初的恐惧。这个名为布莱泽斯的孩子遭遇了自己的地狱。这样的剧本,从名字便可窥探一二。
我可能有些忘了我当时在想什么——夜夜飞扬的晚风,或是它托扶起的迷迭香气。但我仍记得那种恐惧,是未被滋养的狂热忽然崩溃。像是弥撒中的信徒面见了大宇宙的热寂,信仰与现实,祝福与毁灭,在这当中不可避免地绝望。
如果母亲在这里,她定会拥抱我。这也是孩子们在恐怖中的安宁:无数母亲或父亲端坐在屏幕之前,抱住,或者禁锢住自己的孩子。
禁锢——为什么我会这样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