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该走了。”西尔维娅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向门口移动。
“不过请转告你的表妹...如果见到雷欧，告诉他我需要和他谈谈。关于那个实验的事。“
浴室里，雷欧的指甲不自觉地伸长了，在木门上留下几道细小的抓痕。
“一定转达！”艾莉丝用欢快的语调回应，“再见啦莱恩学姐～”
门关上的声音，西尔维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雷欧仍然僵立在浴室里，直到艾莉丝轻轻敲门。
“她走了。”艾莉丝小声说，“可以出来了。”
雷欧慢慢推开浴室门，双腿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发麻。他踉跄了一下，被艾莉丝一把扶住。
“你还好吗？”艾莉丝关切地问，目光扫过他惨白的脸色和仍在微微发抖的猫耳。
雷欧摇摇头，挣脱她的搀扶，跌坐在床边，“她知道了...至少猜到一部分...“
“那个实验是什么？”艾莉丝坐在他身边，表情罕见地严肃，“西尔维娅说的跨性别形态研究...”
雷欧的尾巴烦躁地拍打着床单，“只是……一个理论项目。探索变形术的极限可能性。”
“只是这样？”艾莉丝明显不信，“那为什么西尔维娅会特别提到它？为什么你反应这么大？”
雷欧沉默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尾巴尖的毛发。这个动作引起了艾莉丝的注意，那里有一小块毛发因为紧张而打结了。
“等等，别这样揪。”艾莉丝轻轻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小心地梳理起那块打结的毛发，“会疼的。”
艾莉丝的手指温柔地穿过雷欧尾巴上的银白色毛发，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与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截然不同，此刻的她专注而耐心，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你……很擅长这个。”雷欧小声说，耳朵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我家以前养过猫。”艾莉丝微笑着继续梳理，“一只很傲娇的橘猫，总爱打架，回来时经常一身毛结。”
雷欧想说些什么，但艾莉丝的指尖轻轻擦过尾巴根部时，一阵酥麻感让他差点发出奇怪的声音。
他咬住下唇，脸涨得通红。
“好了～”艾莉丝终于放开他的尾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比刚才顺多了。”
“……谢谢。”雷欧的声音细若蚊蝇。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艾莉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过于亲密，耳尖微微泛红。
“所以……”她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西尔维娅说的那个邮件是怎么回事？”
雷欧摇摇头，“我没发过任何邮件，她是在试探你。”
“我就知道！”艾莉丝一拍大腿，“差点就露馅了，不过我的演技还不错吧？”
“勉强及格。”雷欧的嘴角微微上扬，“至少没直接说露娜在浴室里躲着。”
艾莉丝哈哈大笑，随即又突然正色，“不过她真的很了解你呢，连你在研究什么都一清二楚。”
雷欧的尾巴不安地摆动，“……我们曾经是研究搭档。”
“曾经？”艾莉丝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现在不是了？”
“研究方向出现了……分歧。”雷欧含糊其辞，明显不想多谈。
艾莉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饿了吗？我去食堂打包点吃的回来。”
雷欧这才意识到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他的胃适时地发出一声抗议。
“我听到了～”艾莉丝笑嘻嘻地说，“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随便……不要太油腻的就行。”
“了解！”艾莉丝走到门口，又转身补充道，“对了，如果西尔维娅杀个回马枪？”
“我会躲好的。”雷欧无奈地保证。
艾莉丝离开后，宿舍陷入寂静。
雷欧躺在床上，回想着西尔维娅的话。
那个实验……她到底知道多少？更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特意来找艾莉丝打听？
他的思绪被一阵奇怪的“沙沙”声打断，声音来自窗外，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刮擦着玻璃。
雷欧警觉地竖起耳朵，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他看到一只纸折的鸟儿正在用喙部轻叩窗户。
传信鸟？雷欧小心地打开窗户，纸鸟立刻飞了进来，落在他的掌心，展开成一张字条。
字条上只有简单的一行字：
“我知道露娜是谁。今晚 8点，老地方见。别带那个剑士。——S”
雷欧的手微微发抖。S...西尔维娅。她果然猜到了。而且她特意强调“别带那个剑士“
她到底想干什么？
将字条揉成一团，雷欧正想用魔法烧掉，宿舍门突然开了，雷欧慌忙将纸团塞进口袋。
“我回来啦～”艾莉丝抱着两个纸袋兴冲冲地进来，“猜猜我带了什么？你最喜欢的蓝莓馅饼！”
雷欧强迫自己露出微笑，“……谢谢。”
艾莉丝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雷欧接过纸袋，“只是……有点累了。”
艾莉丝将信将疑，但没有追问。她打开自己的纸袋，拿出一个巨大的烤肉三明治，“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雷欧点点头，机械地咬了一口馅饼，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他的思绪完全被西尔维娅的字条占据了，今晚该不该去见她？如果去，要怎么瞒过艾莉丝？如果不去……
“雷欧。”艾莉丝突然开口，嘴里还塞满食物，“我们是不是朋友？”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雷欧愣住了，“……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艾莉丝放下三明治，表情异常认真，“朋友之间应该互相信任，对吧？”
雷欧避开她直视的目光，“……当然。”
“那你可以信任我。”艾莉丝的声音轻柔却坚定，“不管西尔维娅知道什么，不管那个实验是什么...我们一起解决。”
雷欧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艾莉丝的真诚让他既感动又愧疚。但有些事情……他现在还不能告诉她。
“嗯。”他最终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馅饼。
艾莉丝似乎明白他不想多谈，转而聊起了食堂的趣事。
雷欧一边听着，一边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字条。
今晚 8点……他必须做出决定。
而无论选择什么，恐怕都会改变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