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明明才只过去不到两个星期。
我已经从最初的尊重再到恐惧最后再回到对她的尊重了。
从那天南山边上的经历到这几日在训练场的沟通，我确确实实领会到了她那羊皮书中的一切。
即使我完全不明白记录的内容究竟有什么，但总归是都强迫它们留在脑海中了。
我真难相信之后要怎样接着对付她，毕竟二哥想必已经认同她可以在这里继续生活了。
尽管他们的对话我从未知晓，但对我的一切都几乎毫无影响。
我无需在意。
毕竟就连这个训练场本身都是二哥折腾出来的。
那时是他十五岁，刚好赶上大哥通过殿试，家里人都希望他在大哥弱冠礼前也能表现出和大哥一样的才能。毕竟在过去的几年里，父亲从来没见过二哥表现出什么魔法亦或是文学的才能，与那位传遍了整个常平城的天才相比，实在有些逊色。
那时我应该只有三岁吧，这件事我听的很多，但毕竟作为孩子也只能去嬉闹，毕竟这个身体可是连话都讲不清。
“三日之内，弦作命鼓心声，六举作揖拜君诚。儿退也。”
他信誓旦旦说下几句，但我知道前几日他还未曾达到八本的水平，对于二哥来说，这实在有些困难。
“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吴下阿蒙之事为父岂不知晓？”
父亲捋捋胡子，拿着竹简指向他离开的方向，“慎平，你二兄之风，何得你长兄一分耳？”这样对着我说，坐在堂前回应着他的大话。
我毕竟是家里年纪最小的，旁边佣人我当然并不在乎。尽管有些添乱，但就算我四处折腾也实在没几个拦得住。
于是我就理所当然的每天都接近二哥，只要想尽孩子的方式总能得到满意的答案，尽管那过程对于我这个成年人难以启齿。
我经常看到他翻着一些古早的书，那些纸张似乎看着并不像这个时代可以诞生的物品，更像是再往前一百多年的古籍。那里面写着什么我现在依然不清楚，但某日我去找到相同的书却发现已经有几页被撕下，而在第三日父亲到来的时刻，我知道了那些书页的作用。
“碧玉承澜，念沧海飘渺；金玉明暮，言鸿日常扬。若我浅信能语此，诚心化古千里趋，弦成四期『霜语寒』！”
我站在背面看的很清楚，但身处侧边的父亲并不知道他做的动作。不过即使如此，随着寒冰一起被冻住的书页，应当也不会再被发现什么踪迹。
像是开始练习时一样，没有多远的靶子被迅速凝结的冰霜冻成了冰块，随后被迎来的巨大冲击化为了碎片。而传递这十米距离的寒气来源，则是他手中紧握的书页残片，虽然已经无从找寻，但那片刻凝聚出的两层魔法阵，仍然表明了这股力量不属于他。
至此，父亲完全信任了二哥的能力。
在大哥进入朝堂的那一刻，父亲与他共同被皇上给予了“智先思齐”的称号。
自那之后，父亲也就再没低看过二哥。事实上，在将常平城外一个中下县划给他之后再也没注意过他。我也说不清究竟是选择了忽视，还是选择了信任，不过就按二哥对这里的建设来看，就是他年纪小，县长也不敢称是自己的功劳。
而现在也只差一个正式的官文证实二哥的身份，但似乎他另有打算，于是便有了一方两官七品不抵无品之说了。毕竟谁叫他能力早就不再依靠家里的身份支持了呢，百姓的话可从来没假。
只是这两年，大灾一起，如此年轻也恐怕只是束手无措，说是纸醉金迷的梦境，未免是在挖苦他了。
也许正是如此，二哥才在与她沟通后选择了隐瞒一切。但这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再一次加深困惑罢了。
但也许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们早就已经得到了相应的对策，毕竟我这稚嫩的外表，确是难以得到真实的答复。除了她以外，不会有人再表达出真实的意见，但偏偏她才是那个最不会表达意见的人。横跨千年的故事，如何才能找出她现在的想法，我实在难以理解。
正如那雨中飘渺的初见，同样是混乱而未知的迷茫。
那么，接下来又要怎么办，我不明白。
于是在第二天的早上，夜晚的恐惧被不知悲喜的震惊所替代。
“现在起，悠尔莉亚其人，正式作为你的教师，私塾之事，全权由她操办。”
我看着她与二哥的身影，似乎有点发懵，但我也同样知道，答案已然揭晓。
也许早已知晓原因了。
无所谓了，毕竟顺应这家伙也没什么坏处，只要能做出一点贡献就好了。
这也是你期待的吧，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