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幽蓝色的能量光束如同致命的毒蛇,在空旷巨大的特训场内疯狂穿梭!空气被灼烧的“滋滋”声不绝于耳,在刻满符文的青石地面上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迹。
林枫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都快被榨干了。每一次闪避都拼尽全力,依靠着猫妖血脉赋予的惊人柔韧性和爆发力,在光束交织的死亡之网中狼狈翻滚、腾挪。汗水浸透了衣服,紧贴着皮肤,头顶的猫耳因为极度的专注和紧张而完全竖起,高速转动着,捕捉着每一丝能量射来的细微破空声和气流扰动。
“左边!下蹲!”林枫嘶吼着提醒,同时自己猛地一个侧向滑铲!
一道光束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飞过,灼热的气浪烫得他耳根发麻!另一道射向陈锐膝弯的光束,则被他险之又险地预判躲开。
陈锐的状态同样糟糕。他脸色白得像覆盖了一层寒霜,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白色的寒气。他不再尝试大范围凝聚冰盾,那消耗太大。在云螭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他被迫将防御范围缩小到极致,双手在身前急速挥舞,指尖牵引着冰寒之力,凝结出一面面巴掌大小、却更加凝实、边缘锐利的菱形小冰盾!
“砰!砰!嗤啦!”
冰盾与光束的碰撞声密集如雨!小冰盾虽然防御面积小,但在陈锐高度集中的精神操控下,凝聚速度更快,格挡角度更刁钻!每一次精准的格挡,都能将光束的能量偏折或削弱,冰盾破碎时飞溅的冰晶碎片甚至能短暂干扰光束的轨迹!
但代价是巨大的!这种极限的微操对精神力和寒气的控制要求苛刻到了极点!陈锐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无数冰针穿刺,太阳穴突突直跳,每一次格挡都伴随着一阵强烈的眩晕和寒气反噬的刺痛!他戴着手套的双手掌心,冰蓝纹路的光芒已经亮得刺眼,透过布料都能看到!
“哟!小冰块,有点意思了嘛!”云螭站在场地边缘,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欠揍模样,手指凌空飞舞,操控着悬浮在半空、不断旋转变向的金属圆盘(他称之为“千机盘”)。“不过,光挨打可不行哦!猫崽子,你的爪子呢?挠他啊!”
话音未落,千机盘猛地一震!这一次,不再是三道,而是整整五道幽蓝光束,如同天罗地网般,从极其刁钻的角度同时射向两人!两道封锁林枫的退路,三道直取陈锐的要害!
压力陡增!
林枫瞳孔骤缩!避无可避!猫妖的本能在疯狂尖叫!他猛地扑向侧面,但一道光束已经预判了他的动作,直射他扑倒的落点!
“林枫!”陈锐厉喝一声,强行催动寒气,瞬间在身前和身侧凝结出三面小冰盾!
“砰!砰!”两道射向他的光束被冰盾挡下,冰盾轰然炸裂!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丝血线!而第三道射向林枫的光束,他已然来不及阻挡!
眼看林枫就要被光束击中后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压抑了许久的、带着野性与暴戾的炽热感,猛地从林枫体内爆发出来!极度的危机和云螭那挑衅的话语,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和不甘!
“妈的!给你!”林枫在扑倒的瞬间,右手猛地探入口袋,抓出了那张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使用的、边缘带着焦痕和微弱红芒的“静心符”!他没有按照玄清子教导的方式去激发符箓的宁静之力,而是将体内所有躁动不安的妖力,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疯狂,狠狠灌注了进去!
“嗡——!”
符纸上的朱砂线条瞬间爆发出刺目的、不祥的血红色光芒!一股狂暴、灼热、带着野性撕裂气息的能量波动轰然炸开!那根本不是静心符!在失控妖力的灌注下,它彻底变异了!
林枫怒吼着,看也不看,反手将那张燃烧着血色光芒的符纸,朝着云螭的方向狠狠甩了出去!
符纸脱手的瞬间,化作一团人头大小、翻滚咆哮的暗红色火球!火球内部仿佛有无数狂躁的猫爪虚影在撕扯,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灼热与撕裂感!它没有去拦截射向林枫的光束,而是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扑云螭面门!
“妖火符?!”站在场边一直沉默观战的玄清子,眼神骤然一凝!
射向林枫的那道光束,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能量干扰,轨迹微微一偏,“嗤”地一声擦着他的腰侧飞过,在石板上留下一道焦痕,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但总算避开了要害!
而此刻,云螭面对那呼啸而来的、散发着野性撕裂气息的暗红火球,脸上的嬉笑终于收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兴奋!
“来得好!”他低喝一声,手指在千机盘上急速一点!
“嗡!咔哒!”
千机盘瞬间停止了对林枫和陈锐的攻击,盘面中央一个不起眼的、形似龟甲的符文骤然亮起土黄色的光芒!一面厚重、凝实、散发着大地气息的淡黄色能量护盾瞬间在云螭身前凝聚!
“轰隆——!!!”
暗红色的妖异火球狠狠撞在土黄护盾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狂暴的火焰夹杂着撕裂性的妖力冲击波疯狂肆虐!土黄护盾剧烈震颤,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光芒急剧暗淡!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火星四散飞溅,将周围的地面都烤得发烫!
云螭被爆炸的冲击力震得后退了半步,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凝重。他没想到林枫在绝境下爆发的这一击,威力竟然如此霸道!这绝不是普通的符箓,而是被猫妖妖力深度污染、强行催生出的变异产物!
就在妖火符爆炸的瞬间,烟尘与火光遮蔽了视线!
一直处于极限防御状态的陈锐,眼中寒芒爆闪!机会!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林枫制造的混乱,就是最好的掩护!
没有丝毫犹豫,陈锐将全部的精神和体内积压的、几乎要将他冻僵的寒气,尽数灌注于右手食指与中指!他猛地抬手,对着烟尘中云螭那模糊的身影,凌空一指!
“凝!”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只有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凝练到极致的冰蓝色细线,如同最致命的毒针,穿透了弥漫的烟尘与灼热的气浪,悄无声息地射向云螭的咽喉!速度快到了极致,仿佛连光线都能冻结!
这是陈锐在高压下,对“凝冰成针”的突破!舍弃了一切花哨,只追求极致的速度、穿透力和隐蔽性!
烟尘中,云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色微变,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仰去!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冰针刺入朽木的声音响起!
云螭的动作僵住了。他保持着后仰的姿势,咽喉前方一寸处的空气中,一根通体晶莹剔透、只有发丝般粗细、散发着凛冽寒气的冰针,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针尖距离他的皮肤,只有不到一毫米的距离!刺骨的寒意,已经让他咽喉的皮肤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冰针尾端,一丝丝极淡的白雾缓缓飘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烟尘缓缓散去,露出场中的景象。林枫捂着被光束擦伤的腰侧,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看着云螭咽喉前那根致命的冰针。陈锐保持着点指的姿势,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指尖残留的寒气袅袅升起,显然这一击耗尽了他所有力量。
云螭缓缓直起身,脸上的嬉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针尖,轻轻弹了一下那根悬浮的冰针。
“叮……”
一声清脆如冰玉相击的轻响。
“漂亮!”云螭由衷地赞叹道,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猫崽子的野性爆发,小冰块的致命一击……配合得相当不错!”他手指一招,悬浮的冰针瞬间融化,化作一缕寒气被他吸入掌心,咂咂嘴,“啧,这寒气,够纯!差点就着了道了。”
他看向林枫和陈锐,第一次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能在我的千机盘下撑这么久,还能反击到这种程度……你们俩,有点意思了。”
玄清子这时才缓缓走了过来,目光深邃地扫过惊魂未定的林枫和透支严重的陈锐,最终落在林枫身上:“妖力失控,强行污染符箓,虽然威力倍增,但反噬自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他话锋一转,“在绝境下能想到运用身边一切可用之物反击,这份急智和狠劲,也算难得。”
他又看向陈锐:“凝冰成针,收发由心,暗藏杀机。此招已得‘凝’、‘锐’二字精髓。只是消耗过大,还需在‘韧’与‘续’上下功夫。”
云螭笑嘻嘻地接话:“师叔说得对!不过嘛,实战才是最好的老师!今天的‘热身’效果不错!”他打了个响指,悬浮的千机盘飞回他腰间,光芒敛去。
“热身?!”林枫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刚才那生死一线的感觉,在他嘴里只是热身?
“不然呢?”云螭耸耸肩,“真正的‘里世界’厮杀,可比我这千机盘刺激多了。蚀月那老蝙蝠手下的喽啰,可不会跟你们讲武德。”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深意,“而且……你们感觉到了吗?”
林枫和陈锐一愣。
“刚才猫崽子爆发妖火符的时候,”云螭指了指林枫,又指了指陈锐,“小冰块你凝聚那根冰针的速度和穿透力,是不是比平时强了一截?寒气也更纯粹了?”
陈锐仔细回想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一瞬,眉头微蹙。确实!在那种极限状态下,他凝聚冰针几乎是一气呵成,比平时训练顺畅了数倍,而且冰针的凝练程度也远超以往!
“这是……”陈锐看向玄清子。
玄清子目光深邃,缓缓道:“血脉共鸣。林枫的猫魅妖力爆发时,其核心属性中的‘阴’与‘敏’,意外地与你雪魄之力的‘寒’与‘凝’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增幅共振。虽然短暂且不可控,但……这或许是一条值得探索的路。”
血脉共鸣?增幅共振?
林枫和陈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他们的力量,竟然能互相影响?
“好了,今天的‘热身’到此为止。”玄清子打断了他们的思绪,“收拾一下,明天继续。记住今天的感受,无论是失控的痛苦,还是……共鸣的契机。”他的目光扫过林枫腰侧的焦痕和陈锐苍白的脸。
云螭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吹了声口哨:“明天见咯,猫崽子,小冰块!希望你们还能站得起来!”说完,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特训场入口的阴影中。
林枫挣扎着站起来,腰侧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体内妖力因为刚才的爆发而有些虚浮。陈锐也勉强站稳,但脚步虚浮,寒气透支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玄清子没有再多说,只是示意他们跟上。
离开那个光怪陆离的特训空间,重新回到夕阳下的校园小径,林枫和陈锐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身体的疲惫和伤痛是真实的,但刚才那场在生死边缘的“热身”,以及那奇异的“血脉共鸣”感觉,却像一颗种子,悄然埋在了他们心中。
林枫摸了摸口袋里那张已经化为灰烬的符纸残渣,又感受着腰后那条被腰带束缚、似乎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而有些不适的尾巴。力量……失控的力量……还有那能互相影响的力量……
陈锐沉默地走着,手套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那依旧刺痛的冰蓝纹路。凝练的冰针……共鸣的增幅……一条新的、充满未知和危险的道路,似乎在他们脚下延伸开去。而守序者的阴影,蚀月的窥视,依旧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