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苏氨酸 更新时间:2025/6/27 12:45:19 字数:2119

戴伟燊走进中学,远远地经过了一个不断举起或放下塑料板的方阵。领导暴躁的声音经过麦克风的撑腰在广播中回荡。他踏上了阶梯,走进教学楼的玻璃大门。

推开老师办公室的门,戴伟燊瞬间能感受到凉爽,不再被未成年人的火热所炙烤。

“你看看这些手抄报,看看这个,这个,啊呀呀,全是AI生成打印的,我这咋拿去交差呢。”

“哈呀,你是没见那些孩子写的作文,我们班写个小练笔,全班能有一半是拿AI写的,愁的我呀。”

“这东西真就害人呢,完后还三天两头弄啥AI参与教学,哎。现在这帮孩子,各个都鬼精鬼精的,真难搞呢。”

戴伟燊就站在了门口,然后他敲了敲门。

“刘老师。”

这声音终于让教师们回过头。

“你是戴仪端的……”姓刘的老师也回过头。

“我是他父亲。上回家长会也是我参加的。”

“你去后屋问问你儿子咋回事吧,我办点事,过会儿咱们再一起解决问题,哦。”

在办公室后的休息室里,戴伟燊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他正在抠墙皮。见到父亲,他转过身来,双手背在身后。

“你干啥了?”

沉默。

“来,跟爸说说。”戴伟燊拿出的语气他自己觉得毫无怒气。

“你儿子在班级里跟同学闹矛盾,闹完矛盾中午把人家的课桌给掀翻了。下午人家来了学校看见了,跟他理论,他呢,又把人家揍了一顿。”刘老师坐在办公椅上,看着眼前站着的父子俩,“来,戴仪端,跟你爹说说你们是为啥吵起来的?”

“我站在讲台上,他就非得嫌我堵路了,让我让开,我不想给他让,然后他就骂我,他说我是园批。完后我生气,我中午就把他桌子弄了。”

“来,戴仪端,你说一说你在讲台上干啥。今天是你擦黑板吗?”

“不是。”

“是这样的,戴仪端爸爸。”刘老师将目光对准戴伟燊,“你们家戴仪端每天纠集一帮同学,一到了下课就在班里的电脑上播放什么‘田园墓歌’。班里三令五申,不允许学生私自使用大屏幕,他倒好。”

“对不起,丁东骥,我不该打你,也不应该在班里放田园墓歌,还挡住大家的路。”

“没事,戴仪端。我也对不起你,我不应该骂你园批。”

在接近放学的时候,整件事也以一双标准的道歉结束。

戴伟燊带着戴仪端出了学校门,去了学校门口的小卖店,拿回了寄存在那里的手机。现在社会没个手机不行,万一有点什么事,联系都是个问题,可学校又并不允许带手机,只好每天花点钱寄存在学校门口。

戴仪端回到了戴伟燊身旁,蔫头巴脑的,戴伟燊不想跟他再言语。小小年纪为了两句口角就打人,确实不是个好苗头,但毕竟戴伟燊见过那么多这个年纪就动上刀子棒槌的。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该严厉点,但又一想,还是算了。

“来,上车。”戴伟燊自己坐进了驾驶室。戴仪端犹豫了一下,坐上了副驾驶。

戴伟燊像平常那样启动了车子:“你们年轻人平时说这个田园墓歌,是个什么东西?”他决定先从孩子的爱好方面谈起。

戴仪端没有说话,沉默地系上安全带。

“来,跟爸说说。”

“……也没啥,就是一部电影。”

“就一部电影你天天在教室里放啊。那它肯定有吸引你的地方吧。”

“就是好看。”

戴伟燊知道不止如此。一部普通的电影不可能让初中小孩天天在教室里见缝插针地播放,特别是在黑板的大屏幕上公开播放。

“那来说说吧,今天为啥就把人家给打了。”

“是他先骂我的!”一说到自己占理的地方,戴仪端的声调都高了起来。

“那别人骂你了你就打人?”

戴仪端没说话。

戴伟燊转回了这个话题:“你们同学是全班都喜欢这个田园墓歌吗?”

“不是。像今天这个丁东骥他就不喜欢。”戴仪端想了想又说,“其实班里也就我们几个特别喜欢田园墓歌的,剩下也有不少人爱玩,但是他们都不给田园墓歌发声。”

“玩?”

“……也有游戏版。”

“那你玩吗?”

“玩。”

“没事,谁小时候不玩个游戏啥的呢,你爹我以前打那种街机,一个币有时候能打一下午,知道不。”

“嗯。”

“那你说这个丁东骥骂你园批,是啥意思?”

“他们就有的人看不惯田园墓歌,就骂我们这些我喜欢它的人。”

“哦?为啥?”

“就因为我们为田园墓歌发声,给它说话,表达我们的喜欢,有的人就看不惯。”戴仪端说,“还有的就是看完田园墓歌以后被转折给伤害了,自己承受能力差,结果跑过来黑田园墓歌。”

戴伟燊推开家门,听到的照样是手机短视频的声音,一个尖利而幼嫩的声音字正腔圆地说着:“奶奶,奶奶,你是我的好奶奶!祝你寿比南山不老松,财源东海长流水!”

他看向躺在沙发上的母亲,她的拇指带动手机里两个举着一大盘金元宝的胖娃娃往上划去,一只直立行走的大黄猫出现在屏幕中。

它左手提着一只公鸡,右手提着一只大鹅,用孙悟空的声音说:“奶奶,我给您送好吃的来啦。”

戴着老花镜的母亲笑得乐呵呵的,抬起头看向身后走进来的戴仪端:“端端,你看看人家这猫,比你还勤快。你啥时候能像这样给我做饭吃呢。”

“奶奶你就别看了,那都是AI生成的。”

“啥AI生成的,AI光会画画,你看看这活生生的还会动呢。”她收起了手机,站起来一颤一颤地走向厨房,“伟燊,你今天晚上在家吃呀吧,正好我炖了排骨,红烧的。”

“嗯。”

戴伟燊没说话,走进儿子的房间,上下打量了一番。墙上挂着两张海报,上面是一个面带微笑的长发女子,站在蓝天白云下的田野上和霓虹闪烁的城市里。戴伟燊看得有些发毛,走出了房间。

妻子还没回来,他坐在餐桌边,拿起手机搜索什么是“田园墓歌”。加载条走到头,第一个搜索结果跃然眼前——

“黑狐说电影:为什么说《田园墓歌》的所谓爆火实际上不过是其作者的一场意淫与自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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