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
这大概是楚以灵送的，自己竟然给踩了，还被她看到了，这是什么人间社死。
但大晚上的谁会注意地面上有什么啊......
江岸从发呆中反应过来，走到拐角的楚以灵房前，想了想，又讪讪地敲门。
“蛋糕是你买的吗，学姐？”
……
“不是。”
过了许久，门内侧绷出两个字。
“额，要不.......”
“我已经睡了。”
清冷的嗓音落下，门的另一侧便再也没有了声音，只留下江岸尴尬地站着，也不好再问些什么。
“闭门羹好吃吗？”
身后传来一阵嬉笑的声音，江岸回过头，发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程曦。
甚至为了看江岸笑话，她特意没有关上大门让江岸听到声响，柔顺的金色刘海儿下眉眼弯弯，笑着揶揄。
“追女孩儿可不是这么个追法。”
“你误会了。”
江岸叹了口气，走到拐角拿起扫把地上已经扁成压缩包的小蛋糕处理干净。
“今天怎么回来住了？”
“想你了，不行吗？”
程曦脱下薄外套，纤细的腰身微弯，伸手挂在玄关的衣撑上，听到江岸的问话俏皮地抬头应道，还很是夸张的眨了几下漂亮的眼睛。
“别搞，我可不敢想你，程大小姐。”
“哎，别这么不近人情嘛。”
程曦把额前碎发撩到耳后，走上前笑骂地打了一下江岸的肩头，力道轻得像片叶子。
江岸回头盯着她看了会儿，少女披散着秀发的肩头被暖色的灯照出淡淡的光晕。
“出什么事了？还是受谁欺负了，你之前可没怎么回来住过。”
“没。”
程曦垂着脑袋，从小皮包里翻出钥匙，抬眸一笑：“小爷我是谁，能欺负本小姐的人还没出生呢。”
“那倒也是。”
“好啦，我要睡咯，你在这继续站岗吧，说不定小姐姐明天起来会原谅你呢，晚安~”
江岸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但也不好多问，于是也道了句晚安，回去了卧室。
第二天。
再在咖啡馆见到楚以灵的时候，江岸其实是想道歉的，但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总不能说——我昨天其实看到了你在偷瞄，又或者是我知道那蛋糕肯定是你买的，我赔你一个之类的话。
那样也太尴尬了。
刚刚坐下，楚以灵便从包里抽出了电脑，对照着江岸今早项目组临时更新的条款，开始了工作。
明明是两人一起在工作，但是江岸作为万恶的甲方，什么都不用做就显得特别茫然，只在一旁监工，无聊地盯着自己这位学姐。
少女素净的脸上清冷平静，白皙的瓜子脸上未施粉黛，黑色的长发被束在单薄的肩头，显得温婉文静。
确实很养眼就是了。
“那个...”
江岸决定还是先下手为强。
听见声音，楚以灵不情不愿地抬起头，黑色的眼瞳看不出情绪。
“昨晚的事......”
“我昨天睡得很早。”
“那个蛋糕……”
“不知道，不是我。”
“额……”
江岸摸摸头发，有些哑然。
对方端坐着的楚以灵丝毫看不出死鸭子嘴硬的痕迹，又自然的低下头看向自己的电脑屏幕。
空气中又陷入诡异的沉默。
“请372号顾客取餐。”
江岸看看小票，终于有了活动活动筋骨的机会，于是站起身，去前台端过两杯咖啡，将一杯放在楚以灵的桌前。
“谢谢。”
楚以灵轻声道了句，拿起杯子插上习惯放在红润的唇间喝了一口，光洁的眉头轻轻皱起，当然也被无聊的江岸捕捉个正着。
“怎么了？”
“没事。”
楚以灵放下杯子，摇了摇头，“太甜了。”
江岸有些诧异，这不是三分糖来的吗？
不过想来……昨天那杯把他苦到扭曲的咖啡也不是很奇怪了。
“那我去换一杯吧。”
“不用了。”
楚以灵素手将杯子移到角落，“我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好吧。”
不知是不是江岸一直在无所事事摸鱼的缘故，时间过的很快，晨阳从窗户的角落逐渐升起到了晌午。
江岸伸了个懒腰，嘎巴嘎巴地带起几道关节的声响。
“学姐，该下班啦。”
“嗯。”
楚以灵抬了抬眸子，淡淡应了声，伸手摘下防蓝光的金属框眼镜收在盒子里，又把桌子上的文件归置整齐。
只是蓝色的文件夹角像是并不听话，忽的碰到了江岸身前的杯子，杯底的咖啡没剩多少，却也不偏不倚的洒在了江岸身上。
楚以灵瞳孔地震，望着江岸衣摆上已经扩散的褐色污渍有些呆滞，一双眸子一眨不眨，过了许久，终于想起从唇间挤出几个字来。
“对不起。”
“啊，没关系。”
江岸接过不知所措的少女递来的纸巾，胡乱地擦了两下。
“我…我带你回去换衣服吧。”
“额。”
江岸看了看那片不大不小的痕迹，他当然不会生气，倒是后悔今天穿了浅色衣服。
“好。”
公司离交大有些距离，他这两天来找楚以灵都是坐着地铁来往，现在便只能跟着她去骑她的小电车。
楚以灵的车子不大，坐下两个人稍显拥挤。
少女拧开钥匙，自觉地侧坐在后座，抿着嘴唇，时不时看看江岸，一言不发。
江岸感受着背后的温热，有些尴尬，一路也没再说话。
回到了他们的住处，江岸打开门，身后跟着垂着眼睛的楚以灵，先前一直看不出太多波动的她此时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江岸走进房间，把已经脏了的里衣换掉，随后在衣柜里拿了件牛仔外套给自己套上，照了照镜子，还算合身。
和异性在一起，还是会下意识地注意些形象，虽然这位目前算是个刚刚新手上路的“异性”。
“等很久了吗？”
江岸打开门，楚以灵在沙发上坐的端正，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江岸的声音吓了一跳。
“嗯，没有。”
“那我先回公司？这次就不用麻烦学姐送了，咱们小区门口就是地铁，还挺方便。”
“等等。”
正准备走的江岸发觉被什么拉住了衣角，江岸回过头正对上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
她似乎是清冷惯了，不太习惯直视江岸的眼睛。
“我，我请你吃个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