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礼…算上昨天的那份。”
说出这句话像是花去了莫大的勇气，楚以灵有些泄气，眼角余光来回扑闪。
“不用的学姐，我回公司吃就行。”江岸摸了摸后脑勺，下意识地想要拒绝，某种程度上他也算楚以灵那样不爱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不行吗？”
少女似乎急了，又重复了一遍，像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虽然这么说有些夸张，但江岸是真的涌上了些自己好像在欺负她的负罪感。
"好吧，那就蹭学姐一顿好了。"
江岸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和松了口气的楚以灵并排走出玄关，转身锁上入户门。
这丫头似乎并不怎么请人吃饭，在电梯里一直盯着那个手机，修长的玉指漫无目的地划拉着最近的餐厅列表。
江岸看向那两个一个叫xx轩，一个叫xx阁，那只划拉着手机的手指最终悬停在一个标价大几百的套餐上。
没等咬着下唇的楚以灵按下支付，江岸眼疾手快地将她的手机按回口袋。
“跟我来吧，我在这边还挺熟的。”
江岸顺势拉住楚以灵的手腕，往前走着，补充道：“当然，还是学姐请我的。”
少女的皮肤很白，也很有弹性，当江岸意识到这些的时候赶忙触电般地松开了手中柔软的手腕。
楚以灵看了他一会儿，像是并不怎么在意，又或是压根没有这方面的自知，只是顺从地点头。
到地方点过了餐，两人找了处座位坐下。
这次倒是不比工作时候，楚以灵平日里总是没什么波动的脸上倒是出现了些难得的局促——明明她才是东道主才对。
“对不起。”
“额，这是你说的第三遍了。”
又是一阵沉默。
楚以灵手指交叠在一起，无意识地来回扳动。
江岸看在眼里，想活跃下气氛准备说些什么，她又冷不丁地开口小声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笨手笨脚的。”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江岸倒是没料想她会这样问，笑道：“如果学姐都算笨的话，那世界上就没几个聪明的了。”
这是实话，面前这位在校期间各类奖学金几乎就没有缺席过，他没毕业时候就没少在院内的张贴榜上见楚以灵的名字。
更别说现在还一个人包揽自己公司这个项目做了，简直是拼命三郎。
这么努力的人，怎么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就能戴个笨手笨脚的名头。
楚以灵抬了抬眼睛，发现江岸看过来后，又迅速移走目光。
“哦。”
楚以灵闷闷应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的景色，江岸选的位置很好，透过窗户刚好能望见远处的山峦，山间点缀着淡淡的绿。
“而且就当我昨天把你给的蛋糕弄坏了，咱俩扯平了嘛。”
江岸的话刚出来其实他就已经后悔了，这样说不就等于让她知道了昨晚自己发现她了的。
楚以灵闻言，白皙的脸上果真闪过一阵涨红。
那只无处安放的小手搭在另一侧的胳膊上，过了许久，楚以灵才幽幽开口：“那是师姐给的…我不爱吃甜的，就送你了。”
“这…这样啊。”
江岸尴尬地摸摸后脑，想哈哈一笑掩饰一下，但又怕楚以灵误会。
碰巧服务员端来了菜品，放在两人面前。
江岸起身取了两只碟子，将其中一个放在少女面前，又倒了杯茶饮。
“这家豆花鸡挺好吃的，学姐多吃点。”
“嗯。”
楚以灵轻轻点头，接过江岸递来的筷子没有动作，只是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苦涩在舌尖化开，是她喜欢的味道。
“那天......你很在意吗？”
江岸有些惊诧，但有了刚刚的前车之鉴，他并不打算继续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
“没什么好隐瞒的。”
少女放下茶杯，抬起面容，那双潭水般的眼睛泛着涟漪。
“那天是因为……做噩梦了，嗯……妈妈她最不喜欢我白天睡觉。”
“阿姨对你还真是严格。”
“嗯。”楚以灵淡淡看向窗外，眼睛里藏不住的郁色。
“妈妈对我从小到大都是那样，她…很辛苦，我也一直都听话。”
“学姐是跟着妈妈长大的吗？”
江岸其实那天就猜到了些许，但从楚以灵口中说出来还是有些惊讶。
楚以灵没有否认，但也没有回答是或不是。
“我可不可以不回答。”
“啊，当然。”
江岸伸出食指挠挠一侧的脸庞，他实在有些摸不清眼前少女。
“对不起，我…没想提这些的。”
空气中又重归平静，只剩下卡式炉轰轰的火苗，和汤底咕嘟咕嘟的声响。
“抱歉，我…没什么朋友，所以不太会跟人相处。”
听到是楚以灵主动打破了沉默，江岸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有什么关系。”
“而且我不就是学姐的朋友，我觉得学姐还蛮可爱的。”
江岸大抵是脑子出了点问题，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这会竟然对着一个不久前才换了新模样的她夸了可爱，他那个嘴跟开了光一样。
江岸小心翼翼地注意着楚以灵的神色，竟然发现对方好像压根没听后半句。
“真的吗？”
“什么？”
“就是…朋友之类的……”
楚以灵低下头，纤细的手指摩挲着洗的发白的衬衫袖口。
“我不爱笑，你不会介意吗？”
她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似乎像个寻觅玩伴的小孩子，所以干脆就死死盯着自己匀称的腿弯，脸颊烫的不敢抬头。
如果不知道两人关系的，肯定会误认为是对刚刚表白的小情侣。
“那怎么会，你学弟我可是个出名的话痨，咱俩互补了嘛。”
江岸其实很想说以她这个颜值笑起来肯定特别好看，但他不敢。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过去，楚以灵的胃口很小，起码比起夏瑜那家伙简直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了。
后来江岸话匣子开了，叨叨个不停，少女话少，一边听着一边给他夹菜，倒让他包了个圆。
走出了饭馆，他发现楚以灵又变得清冷地生人勿近了起来，仿佛刚刚那个不是她，是被外星人附身了一样。
堪堪将江岸送到地铁口，便逃也似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