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在香槟杯上折射出刺眼的光斑。云芷站在宴会厅二层的监控死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新制服的袖扣——那里藏着楚清歌今早塞给她的微型通讯器。
"呼吸频率太快了。"耳麦里传来大小姐冷静的声音，"赵明远在九点钟方向，正和MT集团的林总交谈。"
云芷调整着领结里的针孔摄像头，镜头捕捉到赵明远将一个小药瓶偷偷塞进林总口袋的全过程。她的后背渗出冷汗，这场慈善晚宴分明是精心布置的猎场。
"记住，"楚清歌的声音像冰水滑过脊椎，"无论发生什么，你的首要任务是..."
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打断了她。云芷转头看见侍应生打翻了托盘，香槟在楚清歌的裙摆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对不起！楚小姐我..."侍应生慌乱地掏出纸巾。
"没关系。"楚清歌优雅地起身，"我去休息室处理一下。"
云芷立刻跟上，却在拐角处被突然出现的周姨拦住："大小姐让你盯住林总。"老管家递来一张房卡，"2046房间，一小时后交易。"
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主持人宣布拍卖环节开始，人群如潮水般向中央聚拢。云芷趁机溜向电梯，却在按键前犹豫了——楚清歌的指令与周姨的传话完全矛盾。
电梯门即将关闭的刹那，一只手突然伸进来。赵明远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耳后："这么巧啊，云小姐？"
"赵总。"云芷绷紧全身肌肉，"我去取备用制服。"
"是吗？"赵明远按下24楼按钮，"我还以为清歌派你去调查..."他故意拖长音调，"你父亲的下落呢？"
电梯突然剧烈震动，灯光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云芷看到赵明远脸上诡异的笑容。
"游戏开始。"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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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急灯亮起时，云芷发现自己被困在20层。电梯控制面板被人为破坏，紧急呼叫按钮毫无反应。
"清歌？"她轻敲通讯器，只听到刺耳的电流杂音。
防火通道的门锁闪着诡异的红光——那是电子锁被入侵的标志。云芷拔出配枪，突然听见楼上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二十一层的宴会厅正陷入混乱。香槟塔毫无预兆地坍塌，飞溅的碎片如雨般落下。云芷从安全通道冲出来时，正好看见楚清歌被几个"侍应生"围在角落。
"退后！"云芷鸣枪示警。
人群尖叫着四散。她冲向楚清歌的方向，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住后领——是赵明远的保镖，那个曾在隧道口出现的壮汉。
"小猫咪不该乱跑。"对方狞笑着举起电击棒。
云芷矮身躲过，一个扫堂腿将对方放倒。但更多的打手从四面八方涌来，她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下，只感觉温热的血液正顺着额角流进眼睛。
"云芷！趴下！"
楚清歌的喊声让她本能地卧倒。下一秒，整面装饰墙轰然倒塌，将追兵阻隔在碎砖与粉尘之后。
"走！"楚清歌拽起她就跑，"消防通道！"
她们在迷宫般的走廊里狂奔，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楚清歌突然拐进一个储物间，反锁上门后将云芷推到墙角。
"嘘。"她捂住云芷的嘴，"别出声。"
逼仄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云芷能感觉到楚清歌的心跳正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快得不像话。门外，追兵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为什么...不听指令？"楚清歌压低声音质问，手指擦过云芷额头的伤口，"周姨根本不在现场。"
云芷瞪大眼睛："可明明..."
储物间的门把手突然转动起来。楚清歌猛地将她拉到身后，同时从发髻中抽出一根锋利的发簪。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半张苍老的脸——是陈叔。
"快！"老管家递来两套清洁工制服，"车库B区的冷藏车，十分钟后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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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下十八度的冷库中，云芷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楚清歌脱下外套裹住她，将人搂进怀里。
"坚、坚持住..."大小姐的声音也在发抖，"三十分钟...就能出城..."
云芷的意识开始模糊。她想起小时候看的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在雪地里点燃最后一根火柴。现在楚清歌就是那簇微弱的火焰，而她却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我！"楚清歌拍打她的脸，"不准睡！"
"对...不起..."云芷的视线开始涣散，"父亲的事...连累您..."
楚清歌突然捧住她的脸，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吻了上来。这个吻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却烫得惊人。
"听着，"分开时楚清歌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你父亲是无辜的。三年前那晚，他亲眼看见赵明远在我母亲的刹车油里动手脚..."
冷藏车突然急刹。外面传来打斗声和枪响，随后是陈叔的惨叫。
"躲好！"楚清歌抓起一根铁棍。
车门被暴力撬开的瞬间，刺目的手电光照射进来。云芷眯起眼睛，看见逆光中站着个瘦削的男人——他左眼戴着黑色眼罩，右手握着的正是云芷失踪三年的配枪。
"爸爸...？"云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云海的目光在女儿和楚清歌之间来回扫视："所以传闻是真的...楚家大小姐和我女儿..."
"东西带来了吗？"楚清歌冷静地打断他。
云海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赵明远收买法医的全部记录，还有..."他看向女儿，"当年他威胁我的录音。"
远处传来警笛声。云海突然将U盘塞进云芷手中："跟紧她。"说完转身冲进夜色中。
"等等！"云芷想追上去，却被楚清歌拉住。
"现在，"大小姐擦掉她脸上的血迹，"我们该去结束这场闹剧了。"
晨光透过百叶窗照进VIP病房。云芷头上缠着绷带，正盯着电视里的早间新闻：
「突发：楚氏集团副总裁赵明远因涉嫌谋杀、商业欺诈等多项罪名被警方带走...」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楚清歌拎着早餐走进来，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
"陈叔怎么样？"云芷急忙坐起来。
"左肩中弹，没有生命危险。"楚清歌放下袋子，"倒是你..."她突然伸手抚上云芷的绷带，"医生说再偏半厘米就..."
她的声音哽住了。云芷惊讶地发现，大小姐向来稳定的手指正在微微发抖。
"我没事。"云芷鼓起勇气握住那只手，"倒是您...为什么要亲..."
楚清歌突然俯身，用一个真实的吻堵住了她的问题。这个吻比冷藏车里那个温柔百倍，带着薄荷牙膏的气息和晨露般的湿润。
"因为我爱你，笨蛋。"分开时楚清歌耳尖通红，"从你打翻那杯红酒开始。"
云芷的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她想起那个雨夜，想起江边的绿豆冰棒，想起制服内衬的刺绣...原来那些若即若离的触碰，都是楚清歌笨拙的告白。
"那个U盘..."她小声问，"真的能定罪吗？"
楚清歌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足够定赵明远的罪，但..."她拉开窗帘，示意云芷看楼下——十几家媒体正架着长枪短炮蹲守。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楚清歌苦笑着摊开晨报头条，「楚氏继承人与仇人之女热恋中」。"
云芷的心沉了下去。她早该想到的，这样的丑闻会对楚氏股价造成...
"所以，"楚清歌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素圈银戒，"在我召开新闻发布会之前..."她深吸一口气，"你愿意正式成为我的未婚妻吗？"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云芷看着戒指内侧新刻的字——「My lionheart forever」，听见自己说：
"那...我能先吃口早饭吗？我快饿死了。"
楚清歌愣了两秒，突然大笑起来。这是云芷第一次听见她毫无保留的笑声，像冰封的河流终于迎来春天。
"傻子。"大小姐把豆浆塞进她手里，顺势吻去她嘴角的泪痕，"我的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