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云芷在第五次翻身看闹钟后终于放弃睡眠。她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平坦的小腹——这里已经连续三周没有熟悉的绞痛感了。
床头电子日历显示「4月28日」，距离那场慈善晚宴已经过去两周。自从赵明远被捕后，楚清歌几乎住在了公司，而她则被安排在楚宅养伤。右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但医生坚持要她再观察一周。
"云小姐？"周姨的敲门声伴随着早餐的香气飘进来，"您醒了吗？"
"马上来！"云芷慌忙应道，视线扫过藏在枕头下的手机——浏览器还停留在「早孕症状」的搜索页面。她昨晚偷偷查了一整夜：停经、恶心、**胀痛...每一条都像审判锤敲在心上。
浴室里，她盯着验孕棒包装盒看了足足三分钟。这是昨天借口买洗发水时，在离家三条街外的药店买的。收银员扫过她身上价值不菲的定制衬衫，又看看19.8元的验孕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需要袋子吗？"
"不用！"她几乎是抢过商品夺门而逃，仿佛那小小的纸盒会烫伤手指。
现在这个烫手山芋就躺在洗手台上。云芷用冷水拍打脸颊，镜中的女孩面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色。她想起冷藏车里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吻，想起楚清歌说"我爱你"时颤抖的睫毛，想起大小姐单膝跪地时戒指上的闪光。
"不会的..."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就那一次..."
水龙头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声响，吓得她差点摔了验孕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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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桌上，云芷的勺子第三次碰到空碗。周姨皱眉看着几乎没动的海鲜粥："不合胃口？我让厨房重做。"
"不是！"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我...我去给大小姐送文件！"
老管家狐疑地打量着她反常的举动："可医生说您还不能..."
云芷已经冲上了楼梯。反锁浴室门后，她颤抖着拆开包装，说明书上的图示在眼前模糊成一片。
「晨尿检测最准确」
「等待3-5分钟」
「两条红线表示...」
窗外传来园丁修剪灌木的声响，吓得她手一抖，差点把验孕棒掉进马桶。当终于完成所有步骤，她把那支小小的塑料棒放在洗手台边缘，转身用冷水洗了把脸。
水珠顺着下巴滴落时，云芷鼓起勇气回头——
两条鲜艳的红线，像烙铁在视网膜上留下的灼痕。
手机突然震动，楚清歌的名字跳出来：【伤口还疼吗？晚上带糖炒栗子回去】
云芷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该说什么？说恭喜你要当妈妈了？说对不起我毁了你的人生规划？说求求你别赶我走？
最终她只回复：【好多了】
然后删掉了所有搜索记录，把验孕棒包在五层纸巾里藏进袖口。下楼时她撞见了正在插花的周姨，老管家敏锐地注意到她红肿的眼眶："云小姐？"
"花粉过敏。"云芷勉强扯出笑容，快步走向后花园。在玫瑰丛深处，她挖了个小坑，把那个烫手的秘密深深埋了进去。
"你疯了吗？！"苏玲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咖啡厅屋顶，引得邻座客人纷纷侧目，"那是楚清歌的孩子！楚氏集团唯一继承人的孩子！"
云芷死死按住闺蜜的手："求你了...小声点..."
"你打算怎么办？"苏玲压低声音，咖啡杯里的拉花早已被她搅得面目全非，"告诉她？"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水珠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云芷盯着自己映在窗上的倒影："她会恨我的。"
"恨你？"苏玲翻了个白眼，"她可是当着全公司的面跟你求婚！那枚戒指够买下半条街！"
"那是在丑闻爆出来之前。"云芷搅动着早已冷掉的咖啡，奶油已经凝结成难看的浮沫，"现在董事会天天逼她做危机公关，股价跌了15%..."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能再用孩子绑架她。"
苏玲突然握住她冰凉的手："那你准备..."
"走。"云芷从包里取出信封，烫金的楚氏logo在灯光下刺眼得很，"辞职信写好了。"
"你——"
"我查过了，GHB会影响胎儿发育。"云芷打断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晚我们都...都不清醒。这孩子可能..."她的声音哽住了，"我不能冒险。"
雨声中，苏玲突然红了眼眶："去哪？"
"南方有个临海小镇，医疗条件不错。"云芷勉强笑了笑，从手机相册调出一张照片：白色的小房子，门口有棵歪脖子树，"如果...如果孩子健康，我就开个手工皮具店；如果不行..."她深吸一口气，"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咖啡馆的电视突然插播财经新闻：「楚氏集团宣布暂停所有海外扩张计划...」
画面上，楚清歌的黑西装衬得脸色格外苍白。当记者追问"与保安的恋情是否影响集团决策"时，大小姐对着镜头微微一笑："我的私生活与集团无关。"
云芷的眼泪终于决堤，砸在辞职信上晕开一片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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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行李只用了二十分钟。云芷环顾这个住了不到两个月的房间，手指拂过衣柜里那些定制制服——每件内衬都绣着「Y.Z❤Q.G」的标记。她最终只带走了两样东西：那枚素圈银戒，和一件最普通的黑T恤——这是她来楚家时穿的唯一私人物品。
夜雨如注。云芷把辞职信放在楚清歌书房门口，转身时却撞上一堵人墙——
"陈叔..."她脸色煞白，行李箱咚地砸在地毯上。
老管家的目光从她手中的行李移到红肿的眼睛："要走了？"
云芷攥紧拉杆箱把手，关节泛白："请您...别告诉她。"
"你知道我做不到。"陈叔叹了口气，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更深，"但今晚可以。"
他侧身让开一条路，云芷看见他手里拿着车钥匙。
"车库最左边那辆灰色本田，登记在保洁公司名下。"陈叔递来钥匙，金属在掌心冰凉刺骨，"不会有人查。"
云芷的眼泪夺眶而出："为什么帮我..."
"三十年前，我也曾放走一个怀孕的女孩。"陈叔的眼神飘向窗外雨幕，"她后来..."老人突然笑了笑，眼角挤出细密的纹路，"过得很好。"
雨幕中，云芷深深鞠躬，转身跑向车库。她没有看见，二楼窗帘后，楚清歌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大小姐手中握着刚拆封的体检报告——那是周姨从云芷房间垃圾桶里找到的。
「妊娠检测：阳性」
报告背面粘着张便签纸：【已联系林医生安排全面检查——周】
楚清歌的指尖抚过那行字迹，转身拨通电话："林医生？关于GHB对妊娠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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