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晨光透过纱帘，在云芷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摸向身侧，却只触到冰凉的丝质床单。
"清歌？"她撑起身体，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6:15AM」。这个时间，楚清歌应该还在晨跑——如果她遵守了昨晚"今天一定睡懒觉"的承诺的话。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加密消息：【穿蓝色那条裙子，8点车库见。——Q】
云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今天是她和楚清歌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也是小暖四岁的生日。过去一个月，大小姐神神秘秘地筹备着什么，连书房都上了指纹锁。
"妈咪！"小暖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卧室，手里挥舞着蜡笔画，"我画的全家福！"
画纸上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手牵着手，背景是夸张的大太阳和会飞的鱼。云芷抱起女儿，嗅到她发间淡淡的草莓洗发水香气——这是楚清歌亲自挑选的，说和她小时候用的一样。
"爸爸呢？"小暖歪着头问，手指沾着的水彩蹭到了云芷睡裙上。
"在准备惊喜。"云芷轻吻女儿的脸颊，"就像上次给你做树屋那样。"
小暖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更大的惊喜？"
"希望不是惊吓。"云芷小声嘀咕，想起去年楚清歌所谓的"简单庆祝"——包下整个迪士尼乐园导致她们被粉丝围堵了三个小时。
黑色迈巴赫驶入"云巅"会所的车道时，云芷的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裙摆。四年前的那场慈善晚宴仿佛就在昨天——赵明远下药的香槟，混乱的追逐，以及那个改变她们命运的夜晚。
"放松。"楚清歌捏了捏她的手，"今天没有坏人，只有..."
"蛋糕！"小暖在后座安全椅上欢呼。孩子今天穿着和云芷同款的淡蓝连衣裙，头发扎成精致的公主辫——显然是楚清歌的杰作。
会所大堂焕然一新，水晶吊灯下摆着巨幅照片墙。云芷走近才发现，那是她们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从初遇时监控里模糊的侧影，到瑞士雪山的合影；从小暖出生时皱巴巴的小脸，到上周家庭野餐时三人滚在草地上的狼狈模样。
"这是..."她的声音哽住了”
小暖已经跑到照片墙尽头，那里有扇装饰着鲜花的神秘大门："妈咪爸爸快看！"
门后是重新布置过的宴会厅。四年前那个香槟塔的位置，如今矗立着三层高的城堡蛋糕；当年赵明远下药的角落，变成了儿童游乐区；而楚清歌被"侍应生"围住的地方，此刻放着一架三角钢琴。
"这是..."云芷的疑问被突然响起的钢琴声打断。
楚清歌坐在琴凳上，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间游走。云芷从未听她弹过钢琴，但这首《梦中的婚礼》却弹得行云流水。小暖乖巧地靠在她腿边，跟着旋律轻轻摇晃。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楚清歌抬头看向云芷："我学了三个月。"她的耳尖微微发红，"母亲生前常说，钢琴声能传递语言表达不了的感情。"
云芷走向她，却在半路被小暖拉住："妈咪先看我的礼物！"
孩子从口袋里郑重其事地掏出一个小盒子——是手工做的皮质首饰盒，针脚歪歪扭扭但很结实。打开后里面躺着两枚袖扣，形状是微缩的素圈银戒。
"我和爸爸一起做的！"小暖骄傲地宣布，"用妈咪工作室的边角料！"
楚清歌走过来为云芷戴上其中一枚："孩子坚持要加入她的创意。"她转动袖扣，阳光照射下内侧刻字清晰可见——【Y♡Q♡N 2019-forever】
"现在轮到我了。"楚清歌突然单膝跪地，在云芷震惊的目光中取出一个天鹅绒盒子，"补上当年欠你的..."
盒子里的钻戒在灯光下璀璨夺目，但更耀眼的是戒托内侧镶嵌的东西——那枚见证过她们所有悲欢的素圈银戒，被完美地包裹在钻石之中。
"旧戒指融化重铸的。"楚清歌的声音有些抖，"就像我们..."
云芷的眼泪砸在钻戒上。四年前那个雨夜，她抱着行李箱逃离时，从未想过命运会给她们这样的重逢。
"爸爸哭啦！"小暖突然指着楚清歌的脸。大小姐慌忙去擦，却摸到干燥的脸颊——孩子咯咯笑起来："骗你的！"
这个插曲冲淡了感伤的气氛。楚清歌抱起小暖，另一只手牵起云芷："还有最后一个惊喜。"
直升机降落在城郊庄园时，夕阳正为白色主楼镀上金边。云芷认出了这个地方——两年前她们曾路过这里，当时楚清歌说"这块地风水不好"。
"现在风水好了。"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楚清歌指向远处的湖泊，"我请人改了水系走向。"
主楼门前站着熟悉的佣人们，周姨手里捧着巨大的钥匙盒。云芷这才意识到，整座庄园都是礼物。
"不是炫耀。"楚清歌轻声解释，"只是想要个真正属于我们三个的地方。"她指向东翼的玻璃房，"你的工作室比现在的大三倍。"又指向西侧的游乐区，"小暖的树屋2.0版。"
但最让云芷震撼的是主卧设计——整面墙都是可旋转的照片架，一侧是她们这些年的合影，另一侧却空着。
"留给未来的章节。"楚清歌从背后抱住她，"比如小暖的毕业照，比如我们的银婚纪念..."
小暖突然拽了拽她们的衣角："还有小弟弟小妹妹的照片！"
云芷红着脸看向楚清歌，后者得意地眨眨眼："孩子说出了我的心声。"
晚餐在花园里进行。小暖吃完蛋糕就困了，蜷在楚清歌怀里睡得香甜。夜风送来玫瑰的香气，云芷突然想起什么："今天怎么没见记者？按照你的风格..."
"在这里。"楚清歌递过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一篇刚刚发布的专访：《楚氏掌门人宣布成立LGBTQ+基金会》。配图是她们全家在庄园门前的合影。
"不介意我高调一回吧？"楚清歌捏了捏她的手，"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有多幸运。"
云芷望向星空下的庄园，灯光从每扇窗户透出来，温暖得像一场不愿醒来的梦。四年前那个在车库哭泣的女孩，如今有了会弹钢琴的爱人，古灵精怪的女儿，和装满回忆的家。
"在想什么？"楚清歌轻声问。
怀中的小暖咂了咂嘴，梦中还在笑。楚清歌的吻落在云芷发顶："反正有的是时间慢慢想。"
远处，庄园的灯光一盏盏亮起，为归家的人指明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