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房门被猛地踹开,卢月音的身影一溜烟窜到床前,只见她拽住被子一掀,顿时气的满脸通红。
“果然在这里啊!就只是眯了一眼,没想到就溜出去了,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大清早嚷嚷什么……”白咲揉着惺忪的眼睛,小手在唐墨的胸膛间划过:“昨晚睡得可真舒服,唐墨的身体暖暖的……”
“你……给我离唐墨远点!”
两人的争执声许久才散去,待到唐墨起床准备出门,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
卢月音揪着白咲的耳朵站在门口,由于后者身份的缘故不能出门,暂时由卢月音在家中照看。
这倒也正好,两人都不宜出门,在家中也好有个照应。
唐墨临走前,卢月音小心翼翼的问道:“陶管,今天能铺设完吗?”
“不出意外的话,早上就能铺完。”唐墨嘴里念叨着,简单寒暄几句后匆匆赶往农田。
然而,不出意外的话,意外还是发生了。
正当唐墨来到田间,耳边传来的熙熙攘攘,不禁让他感到心头一紧。
"出什么事了?"
唐墨拨开窃窃私语的人群,当村民们让开一条缝隙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昨晚加班加点赶至出来的陶管,此刻被破坏的支离破碎。
釉面爬满蛛网状的裂痕,每个破洞边缘都残留着楔形缺口,显然是有人故意而为。
“怎么办?这可是村里最后的黏土啊……”
“我们昨晚砍柴加班烧窑的心血,就这么被人毁了?”
“到底是谁啊,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可别被我抓住了……”
村民哀声怨道,窒息感逐渐在人群间蔓延。
陶管不能铺设,也就意味着没法正常排水,就算给再多的天数又如何?照样种不出燕麦……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卢泽的身影出现在田间,当他知道昨晚烧制的陶管被人破坏时,气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是谁!?见不得自己人好吗?!”卢泽的质问声回荡在整个村头,惊得鸟雀四散而逃。
三日之约,已过一日,悬在唐墨头上的镰刀,仿佛更近了一分。
唐墨的指尖摩挲着陶片裂口,那粗糙的触感像在嘲笑他的天真。
比起荒芜的田地,更令人窒息的是某些人心里腐烂的恶意——他早该明白的,最深的沟壑从来不在田间,而在人心。
“怎么办?这一下就算是重制都来不及,更别说……村里已经没有黏土了。”
卢泽的目光中充满绝望,让他感到窒息的,不是三日之约,而是自己的村子里出了叛徒。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众人面如死灰,但当他们的视线无意间瞥见唐墨冷静的面容,心中又不免的燃起一丝希望。
所有人的心头不约而同冒出这么一个念想:“难道……他还有办法?”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唐墨缓缓开口:“办法总比困难多,陶管没了,还有其它办法可以排水。”
此言一出,惊喜在人群间蔓延,失去的一切仿佛失而复得。
当然,剩下的办法相比较铺设陶管要显得效率底下,但用于应急那是绰绰有余。
“那……要怎么做?”
面对卢泽的急切的询问,唐墨伸手指着田间画了个“之”字:“既然设不了暗渠,那就用明沟排水,虽然会占用一些耕地,但总比什么也种不出来要好。”
“现在动工,能赶在天黑前挖掘完成。”
唐墨的话让众人恍然大悟,几个急切的村民刚想拿起锄头开工,就被卢泽一把拉了回来:“不急,先等唐墨吩咐完,这工作肯定和单纯的挖渠不一样。”
唐墨见状,继续叮嘱道:“在田间开挖"之"字形浅沟的同时,还要在沟底铺碎石防止塌陷……”
片刻后,唐墨嘱咐完成,村民在卢泽的带领下踏入田地开垦浅沟。
唐墨也在现场帮忙,只不过碍于伤势他只是做一些简单活,待到一切就绪已是傍晚。
水流持续灌溉田地,土壤中的盐分被逐渐冲走。
村民们攥着装满麦种的布兜站在田埂上,当卢泽发号施令的一瞬间,众人纷纷踩进田间。
与此同时,唐墨正站在田埂处发呆,他的视线在田间播种的村民身上来回扫动。
“那个……”
卢泽不知何时出现在唐墨身后,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卢魁这小子,一整天都么见他人,我估计……”
卢泽的眼神中充满忧郁,但最终还是将心中的想法吐了出来:“陶管被损坏,估计是他私底下带人干的。”
卢泽虽然不想承认自己的弟弟是破坏陶管的始作俑者,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跟他脱不了关系。
“这种事情,还是查清楚了在下定论,虽然他有嫌疑,但我们也不能冤枉好人。”
“倘若真是他干的,那自然……少不了该有的惩罚。”
卢泽听闻,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郁,随后表示今晚他会带人轮班把手农田,不会再让有心之人捣乱。
“三日之约期限就在明日,菌丝和苔藓我都已备好在家中。待明日下午,我召集村里人在田间集合,届时就由你,给大家呈现诺言,也算是给这三日之约画上句号。”
唐墨闻言,应声答应,随后又与卢泽简单聊了几句,后者便匆匆返回田里干活。
计划正常进行,直至次日下午,播种等环节皆准就绪。
好消息是,由于卢泽昨晚带人把守,田地并没有再次被人破坏。
坏消息是,卢魁一直没有下落——他就像是失踪了一般。
“这家伙,果然是捣毁陶管的凶手……”在卢泽眼里,自己的弟弟这是在畏罪潜逃。
此时的田间聚满了村民,他们都是被卢泽叫过来的,前些天嚷嚷着让唐墨滚出村子的家伙也在其中。
“切,我就不行这家伙真能捣鼓出啥名堂,这土地世代都这样,就凭他?一个白面书生?”
“就是,还把种好了的麦子都砍了拿去烧灰,我看这家伙就是故弄玄虚……”
几个村民抱作一团,言语间充满了对唐墨的敌意,在他们看来,唐墨就是个满嘴胡扯的花架子。
“到时候变不出燕麦,看我不把他头拧下来……”
田地间议论纷纷,唐墨被众人推上风口浪尖。
“大家都安静点!”
随着卢泽的一声叫喊,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个身上——站在田地里,手持两个布袋的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