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我去了趟厕所。
洗完手刚推开门，就在走廊转角处看到她——芷晴。
她靠在墙边，低着头，好像在滑手机。阳光从窗户斜斜照进来，落在她发梢，整个人看起来比记忆中瘦了一圈。
她也抬起头，刚好和我四目相对。
我犹豫了一秒，然后还是走了过去，礼貌地开口：
“好久不见。欢迎回来。”
芷晴似乎也没想到我会主动说话，微微怔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
“嗯，好久不见。”
空气有些沉静，我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一些：
“你看起来好了很多。”
她低头扯了扯袖口，声音轻淡：“还行吧。”
我点点头：“那就好。”
说完这句，我也没有再多停留，绕过她往教室方向走去。
背后没有追问、没有挽留，也没有情绪。
回到班上，我们继续上课。
讲台上的陶西正在大声讲着重点句型，还不忘加点冷笑话让全班保持清醒。
我正准备把重点抄下来，余光却瞥见身旁的邬童 他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半睁不睁，脸上的红晕不太自然。
我转头看他：“邬童，你还好吗？”
他没说话，像是过了半拍才回应：“有点热。”
我伸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下一秒心头一紧：“你发烧了？”
他的额头滚烫，连呼吸都比平常快一点。
“你要不要睡一下？趴一下课桌？”我压低声音。
邬童却倔强地摇摇头，嗓音低哑：“没事，一节课而已。”
我皱眉：“你都这样了，还撑什么啊。”
他侧过脸，冲我轻轻一笑：“我不想你担心。”
“你这样我才更担心。”我小声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包备用的退热贴，“趁老师没看，贴一下。”
他看着我手里的东西，愣了一秒：“你包里随身带这个？”
“谁让我男朋友太不让人省心了。”我瞥了他一眼，动作轻柔地帮他撩起一点刘海，把退热贴贴上去。
邬童的动作僵了一下，随即慢慢闭上眼，像是终于放下了坚持。
“那我睡一会儿。”他低声说。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帮他垫了书包当枕头，自己则继续上课，但余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外头阳光落在课桌角上，金灿灿的，而他微红的脸颊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柔软。
他平时什么都能扛，但在我面前，他愿意稍微示弱一点。
就一点，我也愿意用全力去保护。
终于放学了。
教室里同学陆续离开，我收拾完书包回头看邬童，他正虚弱地靠在椅背上，额头的退热贴早就不贴稳了，一侧还微微滑落。
“邬童……”我蹲下身看他，语气里都是担忧。
他睁开眼，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我没事……”
可他这副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没事”。
我转身对着小松和尹柯喊了一声：“你们两个！帮个忙好不好？”
班小松从走廊探头进来：“哎哟～他真的不行啦？”
“走路都飘了。”我站起来扶着邬童，“我自己撑不住他，快来帮忙。”
尹柯没有多话，直接走过来，抓住邬童另一边的肩膀稳住他。
“来，站好。”他说。
班小松一边扶一边碎碎念：“你说你平常多嚣张的一个人，现在还不是得靠我们三人组救命？”
“闭嘴。”邬童低低吐出两个字，虽然虚弱，语气倒还是他那一贯的调调。
我半抱着他往外走，边走边看他脸色，热意还没退，眉头紧皱着。
“回家之后先躺好，我去给你找退烧药。”我说。
“你在就够了……”他呢喃一句，眼皮都快睁不开。
“等你好了再说情话。”我一边扶着他下楼，一边轻轻拍了拍他后背。
放学人潮散去，傍晚的风吹过校道，我和他们三个，一起把他送上回家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