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灯光柔和，玻璃窗外是喧嚣夜色。
我和严修远坐在靠窗的位置，他替我拉开椅子，神情温文儒雅得近乎完美。
“你想吃什么？”他问我，语气轻得像是在约会。
我低头翻着菜单，却感觉眼前字句都变得模糊。
“随便吧。”
他抬头看我，眼里闪着耐人寻味的光：“随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以前你都很有主见，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沉默，强挤出一丝笑：“最近累了，不太想动脑。”
他点了点头，却忽然伸出手，替我夹起桌上的一块三文鱼放到我碗里。
“那你就听我的。”
我低头吃着那块鱼，嘴里是清冷的味道，心却越来越沉。
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像在刻意拖延时间。
“毕业那天我送你去。”他忽然说。
我一顿：“你……不是说让我一个人道别吗？”
他温柔一笑，却语气坚定：“改变主意了。太多人会在那天看见你，我不想有任何意外。”
我抬头看他，终于觉得胃里那股沉重感，不只是因为鱼生——
而是他早就知道佳慧和紫琴来找过我了。
“你是不是装了什么？”我盯着他，“我的手机——是不是你动了？”
他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语气依旧平静：“你以为你离开我的视线这几天，我真的一点都不管你吗？”
“我说过，我会陪你。”
“哪怕你不愿意，我也会。”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忽然觉得，就连这盏温柔的餐厅灯光，也是冷的。
回到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回到家后，我刚换好拖鞋，严修远便走到了客厅灯下，微微侧头，看着我。
“要是你一直那么乖就好了。”
“我也不用每天烦躁。”
我站住了脚，低头问：
“你……你烦躁什么？”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外套搭上沙发，背对着我：
“没什么。”
他转身，语气温和：
“去休息吧。明天我让纪川带你出去，看场电影。”
我下意识问：“看什么电影？”
他望着我，嘴角微弯，却没正面回答：
“你和纪川讨论吧，他最近挺喜欢你。”
我心里一凛，但面上依旧平静：
“……嗯，知道了。我先休息。”
“嗯，晚安。”他说完，就转身进了书房。
我站在楼梯口，望着他的背影。
“你要是一直那么乖就好了。”
这句话还在我耳边回荡。
第二天早上。
我换好衣服，从楼上走下来，纪川已经靠在门边等我，白衬衫、黑裤子，阳光照在他身上，整个人像是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角色。
我看了一圈客厅，问：“严修远呢？”
纪川懒洋洋地拉开门，为我让路：“他啊，去做点事了。走吧，看电影去。”
我点点头，没再多问。
车开得很稳，窗外阳光明媚，街道静谧。可我的心却始终平静不下来。
到了电影院。
纪川摘下墨镜，看向电影海报墙：“你想看哪部？动作片、爱情片、还是那种烧脑惊悚？”
我随手指了一部：“这部吧，网上说评价还不错。”
纪川低头扫了一眼：
“《无人逃生》？喔～惊悚推理类，喜欢这种啊？……有点意思。”
我没有说话。
他笑了一下，走去买票和爆米花。
几分钟后我们就进场了。
影厅里人不算多，光线暗下来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那种“被盯着看”的压迫感消失了。
坐在我身边的纪川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低声说：
“一个早上不用面对远哥，感觉真不错。”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你平时也很怕他？”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轻一笑：
“你还真不了解他。”
我想说点什么，可电影开场的声音把我们的话隔开了。
画面开始晃动，一名少女在密林中奔逃，身后是模糊的影子和不断响起的喘息声。
我看着大银幕，眼神却渐渐有些恍惚。
她跑不掉，一直跑不掉。
明明四面八方是出口，可每一步都像是踏进陷阱。
我忽然觉得心口一紧，手指抓住了座位的扶手。
就在这时——
纪川轻声凑近：“你要是真的不想回去，可以跟我说。”
我愣住，转头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