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楼下的咖啡馆里，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洒在三人之间，却照不亮每个人眼底的沉重。
我捧着咖啡，手指冰冷。
良久，我开口：
“你一直知道他生病，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纪川神情一滞，低下头，手指捻着杯盖，语气低低的：
“他不让我说的。”
“为什么？”
纪川叹了口气，像终于放下了什么：“远哥……他是真的喜欢你。”
“以前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我也不敢辩解……可你知道吗？他那时候的世界很混乱，除了‘掌控’别人，他没有别的方式。他第一次真正被你吸引，是那天啦啦队在雨中训练，你撑着伞，却把伞递给别人。”
“他回去跟我说：‘她……有点不一样。’”
我怔住。
纪川继续说：“他怕你离开，也怕你不再信他，所以他才会用那么多‘糟糕’的方式逼你留下。他知道你恨他……可他也控制不了自己。”
“这次他是从国外偷偷飞回来的。”纪川抬头看我，“医生早就说不能中断治疗，可他知道你生日，就坚持回来，说哪怕只见你一面也好。”
“他说：‘我要是连她的生日都不能陪，那我算什么。’”
我心头一震，鼻子发酸。
我紧紧捏着咖啡杯，低声喃喃：
“那个笨蛋……”
“为什么……不告诉我？”
纪川看着我，眼神真挚：“他想让你爱的是‘完整的他’，不是一个你同情的病人。”
我低下头，眼泪不争气地滑落。
邬童一直沉默，此刻却忽然开口：
“你还喜欢他吗？”
我抬头看他，眼眶发红，却一字一顿地说：
“我不知道……我只是……现在，只想他好好的。”
医院楼下，咖啡馆外。
阳光有些斜，风带着医院的清冷味道，吹得人心有点空。
我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邬童轻声说：
“以悦，你也累了吧？我送你回家休息。”
我转头看他。
他眼底藏着很多没说出口的话，可只是用平静的声音在问我：“可以吗？”
我点点头：“嗯嗯，好。”
纪川起身，把口罩重新戴好：
“你们先走吧。远哥醒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真诚地看着他：“谢谢你，纪川。”
纪川摆摆手：“别谢我，我只是想这件事别有遗憾。”
我跟着邬童走出医院，阳光照在我们影子上，他走在我前半步的位置，像以前那样。
我忍不住开口：
“邬童。”
他回头，微微一怔：“嗯？”
我轻声说：“对不起。”
邬童怔了一下，没立刻说话。
我们沉默地走到停车场，他打开车门，我坐了进去。
一路无言。
直到车快驶入我家的路口，邬童忽然开口：
“你走的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等你回来。”
我看着他侧脸。
“哪怕只是打一通电话，哪怕只是发一句‘我还活着’，我都能安心一点。”
“可你什么都没说。”
“我真的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眼泪又涌了出来，哑声说：
“我不是不要你……我只是……”
“我只是怕，自己已经配不上你了。”
车停下了。
邬童没说话，只是转过头，一把将我抱进怀里。
“你回来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