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醒得比平时早了些。窗帘微微被风掀起，阳光透进来，像轻轻落在心上的暖意。
我穿着宽大的家居服下楼，在客厅挑了一部老电影。投影幕缓缓拉下，我窝进沙发，抱着靠枕，整个人陷在柔软里。
半小时后，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韩凯洗漱完，下楼时只穿着黑色T恤和运动裤，头发还微湿，整个人带着慵懒却危险的气息。
他扫了我一眼，坐到我旁边。
我侧过脸问他：“要一起看吗？”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拿过遥控器，换了个更高清的版本，语气淡淡：“你挑的片子品味太差了。”
我笑了笑，没反驳。他坐下，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我肩膀后。
看了没几分钟，他忽然开口：
“以悦，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你父亲报仇？”
我一怔，侧头看他。
他没看我，只是盯着屏幕，语气却很冷静：“我查了你家的事。你爸欠我父亲债，把你抵出来不说，那些年他连‘父亲’两个字都没担当过。”
“后妈跟那个所谓的‘妹妹’，你应该也没少受欺负吧。”
我心里一震。
他忽然扭头，目光直直落在我眼里。
“他们不配平安无事地过日子。”
“你要是想，我可以让他们破产，连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放心，不会波及到你名下的任何东西。我会处理得干干净净。”
我的唇微微发抖，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凯见我没答，声音低下来，像是在压着火气：
“我可以接受你不恨他们。”
“但我不允许他们，伤过你，却还能逍遥地活着。”
那一瞬，我看着他。
他曾经是我无法逃离的牢笼，如今却成了我可以依靠的风墙。
“你想我怎么做？”我低声问。
他嘴角微勾，像是一场复仇游戏即将开始：
“你只要做回刘家真正的千金小姐。”
“剩下的，让他们跪在你面前求你。”
我握紧手心，眼底多了从未有过的锋利。
原来，被保护的感觉，不是软弱。
我看着韩凯眼中隐隐的怒意，沉默了一会儿。
脑海里浮现出父亲那张始终回避我目光的脸，还有后妈和佳芸的尖酸刻薄……
曾经确实恨过，可现在，好像也没那么恨了。
“韩凯，”我轻声说，“暂时不要动他们。”
他眉头一拧，盯着我：“为什么？”
“他们既然没有再来打扰我，”我抬起眼，“那我也没必要去干涉他们的生活。过去的伤害我没有忘，但我不想把自己活成他们那样的人。”
“我不想把仇恨，变成我人生的中心。”
他安静地看着我，仿佛想从我眼里看出一点动摇。
我继续说：“你说让我做回‘刘家真正的千金’，可我不需要靠踩低别人证明什么。”
“我现在拥有的东西，是我自己争取来的，不是从他们手里夺来的。”
良久，他低笑一声，搂过我，把下巴轻轻搁在我头顶：
“你啊……真是太善良了。”
我窝在他怀里，没有反驳。
我不是不知道报复的痛快，只是——
有些仇，不值得我折损未来去还。
如果有一天他们再敢踏入我的世界，我会毫不犹豫地回击。
可现在，我更想守住眼前这份平静。
他抱得更紧，语气放软：“不动他们可以，但你得答应我——如果他们再敢动你一次，不用你出手，我先毁了他们。”
我点头。
那一刻，我知道了：
韩凯的底线，是我。
而我的底线，是——不放弃自己的人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