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食堂窗户，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大古双手撑地，正在做单手倒立俯卧撑——这是他在TPC时期养成的晨练习惯，只不过现在他只用了一根手指。
"三百九十八、三百九十九、四百..."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制服紧贴在背上。自从上次战斗后，他发现自己身体能力又提升了，但代价是胸口水晶的裂痕似乎扩大了些许。
"喂喂，外星人先生，你这样会让普通人类很没面子啊。"尤弥尔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一片面包。她今天把长发随意扎成马尾，显得比平时精神许多。
大古一个后翻稳稳落地："早啊，尤弥尔。希斯特利亚呢？"
"啧啧，睁开眼第一句话就问克里斯塔。"尤弥尔坏笑着走近，"我们的圣女大人去难民营分发药品了，说中午前回来。"她突然伸手戳了戳大古的胸口，"话说你这块发光的石头最近状况不太妙吧？"
大古下意识后退半步。尤弥尔的观察力总是敏锐得可怕："只是能量转换有些小问题..."
"少来。"尤弥尔翻了个白眼，"昨晚你房间的光亮得能当灯塔用，克里斯塔偷偷在门外守到凌晨两点。"她压低声音，"那丫头担心得快疯了，虽然她打死也不会承认。"
大古望向窗外，难民营的方向升起几缕炊烟。希斯特利亚总是这样，关心他人胜过自己。他想起昨晚水晶剧痛时，确实是门外传来她的脚步声后，疼痛才奇迹般减轻...
"嘿！回神了！"尤弥尔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既然克里斯塔不在，你陪我去仓库搬食材吧。今晚轮到我们班做饭，得准备八十人份的炖菜。"
仓库里堆满了各地支援的物资。尤弥尔利落地清点土豆和胡萝卜，大古则轻松扛起两袋面粉。
"说真的，"尤弥尔突然停下手中的活，"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大古一愣："告诉什么？"
"别装傻。"尤弥尔抱起一筐洋葱，"你喜欢她，瞎子都看得出来。而且..."她的眼神变得深邃，"你知道她是谁，对吧？希斯特利亚·雷斯，墙内王室的'失落公主'。"
面粉袋在大古肩头微微颤动。他小心地将其放下："你怎么..."
"流浪儿有流浪儿的消息渠道。"尤弥尔耸耸肩，"重要的是，你不像其他人那样把她当易碎品对待。这对她很重要。"她顿了顿，"虽然我觉得你们两个笨蛋再这样下去，世界末日了都捅不破那层窗户纸。"
大古正想回应，仓库门被推开。希斯特利亚站在逆光中，金发边缘镀着一圈阳光，医疗包还挎在肩上。
"原来你们在这里。"她微笑着走进来，"难民营的孩子们让我带了些野莓给大家加餐。"她注意到气氛有些微妙，"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完全没有~"尤弥尔拉长声调，故意撞了下大古的肩膀，"我们刚聊到某些人昨晚疼得睡不着觉还硬撑的事。"
希斯特利亚的蓝眼睛立刻转向大古，满是担忧："又发作了吗？我应该留下来..."
"我没事。"大古急忙摆手，"比起这个，听说今晚要做炖菜？我来帮忙切蔬菜吧，我的刀工还不错。"
尤弥尔夸张地叹气："啊，突然想起来我和艾伦约了训练。厨房就交给你们啦！"她冲希斯特利亚眨眨眼，飞快溜走了。
希斯特利亚摇摇头，挽起袖子："尤弥尔总是这样...来吧，我负责和面。"
厨房很快充满了炖菜的香气。大古的刀工确实了得，胡萝卜和土豆被切成大小一致的方块。希斯特利亚揉面的动作则优雅得像在跳舞，面粉沾在她的鼻尖上，自己却浑然不觉。
"你这里有面粉。"大古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示意。
希斯特利亚下意识用手背去擦，却弄得更糟。大古忍不住轻笑出声，鬼使神差地伸手帮她拂去那点白色。指尖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希斯特利亚的睫毛微微颤动，却没有躲开。
"呃...洋葱放多少？"大古慌忙收回手，假装研究菜谱。
"三个就够了。"希斯特利亚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那个...尤弥尔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她总爱开玩笑..."
"没什么，就是..."大古的余光瞥见窗外有人影闪过。莱纳和贝尔托特正走向食堂，似乎刚从墙外巡逻归来。
希斯特利亚也注意到了。她微微蹙眉："最近经常看到他们俩在基地附近转悠..."
"你们好！"莱纳推门而入，强壮的身躯几乎填满门框，"听说今晚你们掌勺？需要帮忙吗？"
贝尔托特站在他身后，目光在厨房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希斯特利亚身上："我们刚巡逻回来，闻到香味就..."
"炖菜还要一小时。"希斯特利亚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笑容，"你们可以先休息。"
莱纳走近灶台，状似随意地观察着锅里的内容："看起来很丰盛啊。对了，听说艾伦已经恢复了？"
大古注意到贝尔托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门框，节奏急促而不规则："嗯，医生说他明天就能归队。"
"太好了。"莱纳的笑容未达眼底，"说起来，大古你的...特殊能力恢复得如何？"他的目光落在大古胸前，"上次战斗后应该消耗很大吧？"
水晶似乎感应到注视，微微发热。大古不动声色地调整了领口："多谢关心，已经好多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贝尔托特突然问道："克里斯塔，你最近经常去难民营？那里很危险，最好有人陪同。"
希斯特利亚正在搅拌汤勺的手停顿了一下："难民更需要帮助。而且我有自保能力。"
"当然，当然。"莱纳拍拍贝尔托特的肩，"我们只是担心同伴。走吧，别打扰他们做饭了。"
两人离开后，厨房里的气氛仍然有些凝重。希斯特利亚轻声说："他们最近总是这样...问些奇怪的问题。"
"你也感觉到了？"大古压低声音，"莱纳看你的眼神...就像在确认什么。"
希斯特利亚咬着下唇："也许和我的...身份有关。"她难得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王室血脉对某些人来说很有价值。"
晚餐时间热闹非凡。八十多名士兵挤在食堂里，对炖菜赞不绝口。尤弥尔特意给大古和希斯特利亚占了角落的位置，自己则跑去和康尼他们拼桌。
"尝尝这个。"希斯特利亚推过一个小碟子，里面是几颗裹着蜂蜜的野莓，"孩子们教我的做法。"
大古尝了一颗，甜中带酸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好吃！比TPC食堂的甜点强多了。"
"TPC？"希斯特利亚好奇地歪头。
"啊，是我原来世界的组织。"大古突然有了倾诉的冲动，"类似调查兵团，但是专门应对超自然威胁。有次我同事做实验把整个食堂炸飞了，之后我们吃了三个月便当..."
希斯特利亚听得入神，不时发出轻笑。大古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她笑的样子——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而非"克里斯塔"式的完美微笑。
"你们俩腻歪够没？"尤弥尔不知何时回来了，手里端着三杯冒着热气的液体，"尝尝，我从皮克西斯司令那儿顺来的红茶。"
夜色渐深，大部分士兵已经回营。尤弥尔提议去屋顶看星星，三人便悄悄爬上了总部最高的仓库屋顶。
罗塞之墙的夜空繁星密布，比大古记忆中地球的星空更加清晰。希斯特利亚仰望着银河，眼中映着星光："真美...有时候我会想，墙外的星空是不是也这样。"
尤弥尔躺在瓦片上，双手枕在脑后她转向希斯特利亚，"等夺回玛利亚之墙，你想去哪？"
"我...从来没想过。"希斯特利亚的声音透着迷茫，"从小就被教导要安分守己，不要有非分之想..."
"现在想想也不迟。"尤弥尔突然坐起来，认真地看着她，"听着，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流着什么血，你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
希斯特利亚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大古悄悄握住她的手，感受到轻微的颤抖。
"自由..."希斯特利亚轻声说，"对我来说，这个词一直很模糊。但现在，我好像开始懂了。"
三人沉默地望着星空，各怀心事。夜风吹拂，带着初秋的凉意。
远处钟楼的阴影里，奈尔分队长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那个黑发女孩...她的能量读数不正常。"他掏出黑色怀表，表盘上的指针正疯狂旋转，指向尤弥尔所在的方向。
"又一个异常个体..."奈尔在笔记本上记录，"主人会感兴趣的。"
与此同时，莱纳和贝尔托特正在宿舍低声交谈。
"确认了吗？"贝尔托特问。
莱纳点头："基本可以确定，克里斯塔就是希斯特利亚·雷斯。马莱需要她的王室血脉。"
"那大古呢？"
"更复杂。"莱纳的表情变得凝重，"他明显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女巨人任务失败后，上级命令暂时观察，不要轻举妄动。"
贝尔托特不安地搓着手："我总觉得他能看穿我们...那个眼神..."
"保持冷静。"莱纳拍拍同伴的肩，"记住，我们是荣誉马莱战士。完成使命，回家。"
月光下，三人的剪影在屋顶上显得格外清晰。希斯特利亚靠在大古肩上睡着了，尤弥尔则若有所思地望着城墙的方向。
"喂，外星人。"尤弥尔突然开口，"如果有一天克里斯塔需要在你和这个世界之间做选择...别让她为难。"
大古轻轻拢了拢希斯特利亚的金发："我保证。"
夜风送来远处巨人的嚎叫，但此刻，在这小小的屋顶上，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黑暗隔绝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