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狱长大人”
虽然很不想开口，但为了陪伴自己十几年的猫咪，白软还是强压下心底的不安，断断续续的开口
“我……我……”
见白软不敢开口，李狱长顿感心痛
“你是叫白软对吧？”
李狱长的话令白软大脑瞬间空白，但还是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白软这个名字还是之前混进学校里蹭免费午餐时一个老师给取的，她原本并没有名字，就连户口都没有
白软被叫到名字时突然呆愣的模样让李狱长再次想起孙女
那时，李狱长的女儿带着三岁的孙女来看他，他也是这样问孙女名字的，而孙女呆愣错愕的样子简直与白软如出一辙
可物是人非，家人离散，独留老头子一人，要说不寂寞不孤单，那是骗人的
“我姓李，大家都叫我李狱长，不过我看你倒是与我孙女很像，不如这样以后你就管我叫李爷爷，我就管你叫小软，好不好啊？”
许是触景生情，又许是耐不住孤独，李狱长决定逐步认下这个义孙，将自己对孙女的爱毫无保留的分享给白软
可这时的李狱长似乎忘了，白软最多只会在他这里待一年，一年之后白软还要被送到另一个省继续服刑，到那时，他还需再经历一次离别之苦
但，究竟是忘了还是太过孤寂呢？亦或是什么别的原因，这个恐怕只有李狱长自己知道了
闻听此言，白软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开始上演拿手好戏，欲擒故纵，毕竟这可是个攀关系的好机会
“这……这样真的可以吗……我感觉我不配……毕竟……我是个骗子……是……”
见白软不愿意，甚至开始贬低自己，李狱长立刻开口制止
“说什么呢？这不是你的错，都是你父母的错！如果不是他们在你还那么小的时候就离你而去，你又怎么会做些事？你做这些事也是迫不得已的”
李狱长越说越激动，仿佛白软就是自己的亲孙女，而白软的父母就是他那抛下孙女不管的不孝儿女
“你是个好孩子，当年那个时代是怎样的爷爷最清楚了，爷爷理解你，所以，答应爷爷，好吗？不要自暴自弃”
虽然成功带偏了李狱长，让他从原本循序渐进的缓步图谋，变成一步到位的认亲，但在李狱长身上，白软第一次感受到了认同、包容、关爱与理解，多年的苦寒；折磨与痛苦仿佛在这一瞬烟消云散
原来，被人爱着的感觉是这样的，不知不觉间，两行热泪自白软眼角缓缓流出，这一刻，她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位胖老人对于她是何等的关爱。白软开始对自己想要利用他而感到无地自容，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不配成为他的孙女
但，对于温暖亲情的渴望，还是促使她问出了心中那不愿述说的心结：“我真的配做您吗？像我这样的人，也能得到关爱吗？”
话一出口，白软立马就后悔了，如果李狱长拒绝了怎么办？我不应该问的，就应该直接抱上去叫李爷爷。这是白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当然了，为什么不能？”
言语通过空气传入耳中，犹如一道光，照进了白软灰暗的世界，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抱在李狱长身上泪流不止
“傻孩子，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李狱长一边安抚白软，一边将手放在白软头上轻轻抚摸
就在李狱长手放上去的一刻，微弱的抽泣声自他怀里传出
许久，平静下来的白软从李狱长怀里抽身，对于这次失态有些害羞
“好些了吧”
见白软抽身，李狱长后退半步蹲下身平视她。白软擦干泪，红着脸点点头
“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见白软不再难过，李狱长问出心中疑惑
“就是……”
白软还有些犹豫，可在看到李狱长那双温润柔和的明眸后彻底放下心中忧虑，大胆开口
“我有一个陪了我十二年的同伴，它是一只猫，请问我可以将它带进来吗？”
正与白软对视的李狱长笑意盈溢“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就这个啊？当然没问题”
闻言，白软愣住片刻，就这么简单？不敢相信的她再次开口确认
“真的？”
“真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白软笑了，看到白软笑，李狱长也跟着笑了。二人在欢笑中渐行渐远
刚走出办公楼，凌冽寒风扑面而来，白软不自觉抖了一下，见此，李狱长脱下外穿的棉裘披在白软身上
突然的暖意让白软疑惑抬头，望见李狱长脸上宠溺的笑容，白软嘴角一扬，似笑非笑
“谢谢”
李狱长并没有说什么，稍稍加快脚步走在白软前面，白软也没有多言，同样加快脚步跟上李狱长
“狱长好！”“狱长好！”……
一路上，凡看见李狱长的人没有一个不打招呼，而李狱长对此也不嫌麻烦，挨个挥手致意
来到食堂，清一色的警服，没有一个身穿狱服的犯人，由于白软并没有穿狱服，外加身上李狱长给的棉衣，和这些人一起用餐倒也不违和。但手脚和额头上的绷带却让她备受瞩目
一直独来独往的她并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看着，不自觉低下头开始玩弄自己的手指
李狱长领着白软来到角落坐下
“有什么喜欢吃的吗？我去帮你拿”
此举让白软受宠若惊，连连摇头，想要开口，却又顾及周围人的视线
“那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吗？我帮你避开”
得到的依旧是否定的答复
李狱长也不觉厌烦，反倒愈发觉得白软讨人喜欢
“那你且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帮你打饭”
见白软点头，李狱长摸摸她的头，笑着走开了
这个李狱长，人倒是挺不错的，就是情商有点低啦，问我想吃什么，讨厌什么，却又不告诉我有什么，不过人确实不错，如果我上辈子有这么个爷爷就好了
见李狱长走远，白软不由开始胡思乱想
难得闲暇，白软却不知该做什么，思来想去，她突然想将藏在裙底的短刀拿出来擦拭
手刚放下，耳边就传来狱警们交头接耳的声音
新人：“诶，你说，那个小女孩到底什么来头？看着和狱长好亲近的样子”
新人2：“我不到啊？”
老油条：“你管她什么来头，反正是我们惹不起的人，我们一个月三千在这混日子就行了，管那么宽干什么”
新人3“你怕不是有什么攀高枝的想法吧？我劝你不要乱想，你是新人，不懂，狱长这个人铁面无私，不近人情”
老油条：“得了吧，在我这里你也是个新人，你懂什么？以前啊，狱长可不是这样的，他可好了，自从几年前，狱长请假回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新人：“不会吧，刚才我还看见狱长笑着和我挥手呢”
新人3：“啊？不会吧？”
老油条：“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狱长今天心情特别好，好到哪怕你现在去狱长面前提加薪升职都可能同意”
那四人自以为声音很小，却不料，白软的听力异常好，就连两颗一模一样的螺丝都能通过听它们掉在地上的声音分辨出哪颗使用过，哪颗没使用过
不一会，李狱长端着两个餐盘走来，众人低语的声音瞬间消失
“等好久了吧，来，这是今天的晚餐，不知道有没有你不喜欢吃的，如果有就剩着吧，会有人处理的”
白软点了点头
见李狱长动筷，白软也拿起筷子
饭间无话，李狱长是因为食不言，寝不语
而白软则是因为以前在外流浪，没人陪聊，外加发出声音会引人注目，搞不好还会惹上麻烦
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不爱说话的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