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偌的授勋仪式定在灾厄焉域的星穹广场。
当第一缕混沌霞光刺破灾厄焉域的暗月，广场中央的十二根星轨柱已亮起法则光纹。吞噬法则的黑雾在穹顶流转，神月法则的银辉顺着柱身淌下，与混沌的暗、腐化的灰、幽冥的紫、毁灭的红交织成网，将整片广场罩在其中——这是脱落者阵营最高规格的阵仗，自十位脱落执事登上脱落者统领的位置后以来，就再也没有启用过。
林江偌站在更衣殿的水镜前，指尖抚过礼服上的星纹。月烬纱在光线下泛着流动的银辉，莉莉丝织入的神月法则正顺着纹路缓缓游走，无垢之核嵌在领扣处，隐约透出镇压法则的沉凝。丽华正为她系好星髓发簪，冰凉的星核触感贴着头皮，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阿莫拉斯说，曙光那边也派人来了。”丽华的凛冬法则拂过发梢，将碎发固定成规整的发髻，“说是来观礼，其实是想看看你，好有点准备。”
林江偌望着水镜里的自己，星穹山河剑斜挎在腰间，剑鞘上嵌着的诡寒冰晶正散发着淡淡的白雾，与礼服的月烬纱相映成辉。“让他们看。”她抬手握住剑柄，星纹在掌心亮起，“林羽已经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脱落者的林江偌。”
殿外突然传来洛尔薇丝的喊声，带着刻意压低的兴奋：“偌偌姐姐！快出来！爷爷奶奶他们都等急了——哦对了，埃里克那老头和凯恩居然也来了，藏在广场角。不过还是被我发现了！”
丽华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推开门扉：“走吧，该入场了。”
十二道身影踏上传送光轨的瞬间，广场上的星轨柱突然齐齐嗡鸣。吞噬神殿的青铜大门缓缓洞开，无灭与莉莉丝并肩站在最高阶的授勋台，身后跟着斯洛娜、玛克威拉、克苏丽娜、阿克戎四位不朽神，六位的法则威压如潮水般漫开，却在触及林江偌时温顺地敛成柔光。
洛尔薇丝拽着她的手腕往前跑，银发红眸在霞光里亮得惊人：“快看！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
广场两侧突然升起星穹投影，无数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那是各附属位面的灾厄干部们自发传来的贺礼。有的是混沌海深处的荧光珊瑚，有的是腐化沼泽的千年毒藤花，还有幽冥位面的骨蝶标本，每一样都被法则包裹着，在半空组成“夜羽”二字。
“夜羽？”林江偌微怔。
“这是我们给你选的授勋代号。”白幻夜抱着星语幻笛跑到她身边，星纹在笛身上转得欢快，“姐姐大人说，林羽的‘羽’不能丢，但你现在是我们的人了，得带点夜的影子——姐姐大人起的，是不是很贴切？”
无灭的笑声从授勋台上传来，黑雾披风在霞光里翻涌：“磨蹭什么？上来。”
林江偌拾阶而上，每一步落下，脚下都绽开星纹与各系法则交织的花朵。走到最高阶时，无灭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吞噬法则的黑雾突然化作星链，从她肩头蔓延至四肢，最终在眉心凝成一枚黑色的羽形印记。
“以脱落者首领无灭之名，授你‘夜羽’代号。”无灭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郑重，“持此印记，可调动五大派系的应急兵力，可查阅各系核心典籍，可……”
“行了老东西，别念章程了。”斯洛娜突然嗤笑一声，紫裙上的毒藤花纹缠上林江偌的手腕，一枚紫色羽形印记与黑色印记交相辉映，“记住，谁敢动你，腐化派系的毒藤能在三个呼吸内缠满他们的圣殿。”
玛克威拉的混沌法则紧随其后，在她另一侧手腕烙下冰蓝色印记：“混沌海的坐标给你了，想去哪片海域修炼，直接调遣位面船。”
克苏丽娜的幽冥法则化作墨色羽纹，落在她的左袖：“溯梦星链戴好了？给你加了遇袭时会先一步预警的功能——阿克戎那家伙嘴硬，其实早就把‘碎星’的使用权转到你名下了。”
莉莉丝最后抬手，神月法则的银辉落在她的右袖，与幽冥的紫色形成对称：“星穹镜我让人搬到你寝殿了，想看看哪个位面的风景，直接调镜像就行。”
六位不朽神的法则印记在林江偌身上亮起的瞬间，广场上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各派系的灾厄干部们齐齐单膝跪地，法则光纹如海浪般此起彼伏，连灾厄焉域的暗月都仿佛被这股声势惊动，透出淡淡的金边。
林江偌转身望向台下，洛尔薇丝正冲她用力挥手，银发红眸里的骄傲几乎要溢出来；罗莎莉亚扛着暴食大剑，嘴里还叼着半块花蜜糕，见她看来，立刻用力点头；柳岁岁的混阎冥鸦在半空盘旋，叼着的咒怨之书正哗啦啦翻页，像是在为她喝彩；白幻夜、芙蕾妮塔、应瞳、依依……十位脱落执事的目光都牢牢锁在她身上，像十二颗最亮的星，永远为她指引方向。
广场角落，埃里克拄着圣光拐杖站在阴影里，凯恩扶着他。他看着授勋台上被法则光辉笼罩的弟子，看着她眉心那枚与圣光格格不入的黑色羽印，突然抬手按了按胸口。那里还留着当年林羽送他的鸢尾花徽章，花瓣边缘早已磨损，却被他用圣光养护得完好如初。
“骑士的荣耀在于直面真相……”他低声呢喃，看着林江偌举起星穹山河剑，接受万众朝拜，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有释然，有怅然，最终都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是啊，该直面了。”
授勋台的霞光突然大盛，无灭的声音穿透所有喧嚣，在星穹广场上回荡：“从今日起，林江偌，代号【夜羽】，为脱落者预备统领，，享五大派系资源优先调用权——”
星轨柱的光纹骤然冲天而起，在灾厄焉域的天幕上炸开璀璨的星雨。林江偌握紧星穹山河剑，星纹与五大派系的法则在她周身流转成环，眼底映着漫天霞光，也映着台下一张张熟悉的脸。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夜羽】的名号将响彻所有位面。
但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站在阳光下，坦然地说：我是林江偌，是他们的人。
广场上的欢呼还在继续，洛尔薇丝已经拽着白幻夜偷偷溜到授勋台侧，冲她做口型：“晚宴有熔岩蛋糕！”
林江偌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星纹在眼底漾开温柔的光。
暗月已落，霞光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