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石城堡的晨露还凝在回廊的剑形雕饰上，艾莉拉抱着块灰扑扑的石头冲进餐厅时，洛尔薇丝正用吞噬法则给林江偌剥星穹果。果皮化作黑雾的瞬间，她抬眼瞥向那块石头，银发红眸里闪过一丝讶异：“这是什么？从哪个矿洞刨出来的？看着还没幻夜的笛塞值钱。”
石头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像块被雨水泡透的劣质灰岩，连最基础的法则波动都没有。柳岁岁放下手中的星果切片，指尖的咒怨法则轻轻覆上去——出乎意料的是，咒怨法则刚触到石面就被弹开，仿佛撞上了层无形的屏障。
“是埃里克骑士长托人送来的。”艾莉拉的生命法则在石头周围绕了圈，翠色光纹同样被弹开，“凯恩送东西说，这是从迷雾位面的空间碎片里找到的，他说……这是破解那位‘王’的信息时，发现这石头里藏着遗产。话说，‘王’是谁？”
“不该问的别问，你现在的位格承受不住这个秘密。”洛尔薇丝突然伸手将石头抢过去，吞噬法则化作黑雾包裹住它，却在接触的瞬间“嘶”了声：“这玩意儿有点邪门，我的法则居然渗不进去。”她把石头往林江偌面前一推，红眸里闪着好奇，“偌偌姐姐试试？说不定道域法则能治它。”
林江偌指尖的星纹早已亮起。她盯着石头上的裂纹看了片刻，道域法则顺着指尖缓缓漫出，像一汪温水般包裹住灰扑扑的石面。不同于其他法则的排斥，这一次，石头竟微微震颤起来，表面的裂纹里渗出淡金色的光，像融化的星砂。
“有反应！”白幻夜抱着星语幻笛凑过来，星纹在笛身上转得飞快，“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道域法则持续注入的瞬间，石头突然“咔嚓”一声裂开。灰扑扑的外壳剥落，露出里面半透明的晶核，晶核里悬浮着团流动的光雾，光雾中隐约有代码般的纹路在闪烁。众人还没看清那是什么，光雾突然钻入林江偌的脑海，同时一股力量化作道金色的光幕投射在墙上。
光幕里浮现出个穿着星纹短裙的女孩虚影，银白长发扎成双马尾，发梢缀着闪烁的代码碎片。她眨了眨电子屏般的蓝色眼眸，突然歪头一笑，声音带着电流的滋滋声：“检测到道域法则持有者，身份验证通过——嗨，新主人你好呀！我是你的助理，你可以叫我小七～”
餐厅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星穹果落地的声音。
洛尔薇丝的吞噬法则僵在半空，黑雾差点凝成实质：“这是什么新的法则形态？长得还没我家幻夜可爱。”
小七的电子眼转了转，双马尾上的代码碎片突然重组，化作串数据流砸向洛尔薇丝：“警告：检测到高浓度吞噬法则，建议保持距离，以免造成系统紊乱。另外，颜值评定属于主观数据，本姑娘不接受反驳。你的脾气比无灭还臭！”
“不是……你认识爷爷？！”洛尔薇丝差点没蹦起来。
小七晃了晃双马尾，代码碎片在晨光里闪得像星星：“认识？何止认识。”她突然抬手，光幕上瞬间弹出无灭的全息影像——还是年轻时的模样，正蹲在星岩上数吞噬法则凝结的黑晶，侧脸沾着灰却不自知。“无灭当年为了抢混沌海的‘法则奇点’，跟玛克威拉打了七天七夜，最后靠装晕才骗到坐标，这事也就莉莉丝知道，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好笑。”
洛尔薇丝的下巴差点砸在餐桌上：“你连这个都知道？！”
“那当然～”小七的电子眼弯成月牙，光幕突然切换到莉莉丝的影像。神月不朽神正趴在梳妆台上打盹，银月权杖歪在一边，裙摆上沾着没擦干净的神月花粉。“莉莉丝表面优雅，其实每天都偷偷用月光石敷面膜，还总说斯洛娜的毒藤花纹太老气，背地里却偷偷学她的妆容手法——哦对了，她藏在柜子第三层的蜂蜜酒，其实早就被阿克戎偷喝光了，瓶底灌的是清水。”
绯洛米奈噗嗤笑出声，焚天灭世之种差点燎到桌布：“斯洛娜陛下知道这事吗？”
“正在知道的路上～”小七指尖的数据流弹向光幕，画面切到斯洛娜和玛克威拉。腐化不朽神正用毒藤给混沌不朽神编花环，嘴里却骂骂咧咧：“玛克威拉你个冰块脸，笑一笑会死啊？当年要不是你在王的面前抢我台词，我早就是王的首席发言人了！”玛克威拉的混沌法则凝成冰花，悄悄塞给她块冻好的星果糕，耳根却泛着淡紫色。“看吧，嘴硬心软的典范，比克苏丽娜的幽冥骨蝶还别扭。”
光幕再转，克苏丽娜正对着骨蝶标本自言自语，阿克戎的毁灭法则在她身后凝成小烟花，却在她回头的瞬间炸成灰烬。“克苏丽娜总说毁灭法则太吵，其实每天都偷偷给阿克戎的剑鞘上油；阿克戎嘴笨，只会用砸星岩的方式表达关心，上次为了给她摘幽冥花，差点把半个毁灭位面炸穿——这俩的狗粮比花蜜糕还齁。”
罗莎莉亚嘴里的花蜜糕“啪嗒”掉在地上，暴食大剑“哐当”砸在脚边：“她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因为我是全知系统呀～”小七的电子眼闪了闪，双马尾突然散开，银白长发化作无数代码流，“王创造我的时候，把所有时代的数据库都装进了我的核心。从他们打架抢遗产，到偷偷给对方送小礼物，只要是发生过的事，就没有我查不到的～”
这话像道惊雷劈在众人头顶。全知？王创造的？
洛尔薇丝猛地拽住林江偌的手腕，吞噬法则瞬间在地面凝成传送阵：“走！找爷爷奶奶他们问清楚！这小丫头片子绝对有问题——她刚才居然说我脾气臭？！”
十位脱落执事几乎是被传送阵的气流卷着走的。当十二道身影撞进吞噬神殿时，六位不朽神正围坐在桌旁议事，无灭的黑雾披风还沾着莉莉丝的神月花粉，斯洛娜的毒藤正缠着玛克威拉的冰棱玩。
“爷爷！奶奶！”洛尔薇丝的声音比暴食大剑劈星岩还响，她一把将林江偌拽到六位不朽神面前，红眸里的震惊还没褪去，“你们快看她！这小丫头片子说自己是王创造的全知系统，还知道你们偷偷送礼物的破事——而且她还说我脾气臭！”
无灭的黑雾披风骤然凝固，骸骨王座的扶手被他捏出裂纹，却不是因为愤怒——那双总是漫着冷意的黑眸里，竟闪过一丝近乎茫然的震惊。莉莉丝的银月权杖“当啷”砸在地上，神月法则的光晕乱得像揉皱的星图，她望着林江偌身后悬浮的小七虚影，指尖微微颤抖：“这……这是……”
斯洛娜的毒藤花纹突然停止蠕动，紫色长裙上的腐化法则罕见地收敛了锋芒。她和玛克威拉对视一眼，两人眼底的惊愕如出一辙，混沌法则凝成的冰棱在她掌心碎成星屑。克苏丽娜正在擦拭的骨蝶标本“啪嗒”掉在桌案，幽冥法则的墨色在她指尖晕开，阿克戎的毁灭法则更是瞬间暴涨，又被他死死按回掌心，星岩地面被震出蛛网般的裂痕。
“小七？”无灭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齿轮里挤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你怎么会……”
“无灭～”小七的电子眼弯成月牙，双马尾上的代码碎片欢快地跳动，“好久不见，你的吞噬法则还是这么暴躁呢。上次见你，你还正把撒旦按在星岩上摩擦，抢了他的黑蔷薇标本送莉莉丝——哦对了，那标本后来被莉莉丝做成了书签，现在夹在《神月种植大全》的第37页。”
莉莉丝突然捂住脸，银月法则的光晕在指缝间乱闪，像是被戳中了少女心事的小姑娘。斯洛娜“嗤”地笑出声，毒藤却悄悄缠上玛克威拉的手腕：“看来全知系统的记性还是这么好，连当年无灭那点破事都记着。”
“那是自然～”小七的代码流突然重组，光幕上弹出段尘封的影像——灰袍身影正将一枚晶核嵌入控制台，银白长发的双马尾少女虚影在他掌心成型，“王创造我的时候说，记性不好可当不了全知系统。当年时代更替战，要不是我连夜算出巨兽的弱点，你们六个怕是要少胳膊断腿咯～”
影像里，灰袍身影抬手揉了揉小七的双马尾，声音温和得像星穹的光：“等打赢这仗，就给你装个能自由跑跳的实体。”
小七的电子眼突然闪了闪蓝光，代码流泛起细碎的涟漪：“可惜王在打赢战争后就消失无踪……”
小七的电子眼暗了暗，代码流像被风吹乱的星砂，在林江偌身后浮动成半透明的光带。“王消失前，把我藏进了迷雾位面的空间碎片。”她的声音褪去了之前的跳脱，带着电流特有的滞涩，“祂说，当新的道域法则持有者出现，就是开启下一程的信号。”
无灭的黑雾披风突然剧烈翻涌，吞噬法则撞得神殿穹顶的星轨锁链哗哗作响：“下一程？他留了什么后手？”
“去迷雾位面。”小七的双马尾突然绷直，代码碎片在半空拼出张星图，图中迷雾位面的核心区域正闪烁着红光，“那里有王准备的‘时间神器’，能让你们回到祂保留的一段上个时代的历史。”她的电子眼转向林江偌，蓝光里映出十二道紧张的身影，“王说，在你成为原初神前，需要尽快提升实力。为了不被其他觊觎道域法则的人发现，去从前的时代是最好的选择。但要做好准备——那是和你们现在熟悉的一切，完全不同的东西。”
“完全不同？”柳岁岁的咒怨之书突然自动翻开，书页上的符文疯狂跳动，“你的意思是，比法则还强？”
“不是强，是本质不同。”小七的代码流化作数据流，在星图上划出道弧线，“打个比方，你们用的是‘规则’，他们玩的是‘力量’。就像……你们用圣光烧木头，他们直接钻木取火。”
吞噬神殿的星轨锁链还在因无灭的法则波动哗哗作响，莉莉丝已捡起银月权杖，神月法则的光晕重新凝聚，却掩不住眼底的复杂：“王的安排……终究还是来了。”她看向林江偌，指尖的月光石发饰轻轻颤动，“当年我们这些不朽神试了无数年都没摸到原初神边，现在你得到了这个机会，看来真是天命所归。”
斯洛娜的毒藤突然缠上林江偌的手腕，紫色光纹在她皮肤上游走，带着罕见的郑重：“那时代的力量体系杂乱无章，没有法则框架约束……记住，警惕那个时代的所有人。”
“知道啦！”洛尔薇丝拽着林江偌往传送阵跑，银发红眸在晨光里亮得惊人，“爷爷奶奶阿姨叔叔们放心，我们去去就回——对了小七，旧时代有卖糖葫芦的吗？”
小七的电子眼转了转，代码流突然弹出串数据：“检测到糖葫芦的原料山楂，在旧时代被称为‘赤果’，常被用来喂……”
“闭嘴！”洛尔薇丝的黑雾差点把小七的数据流打散，白幻夜已抱着星语幻笛笑得直不起腰。
十二道身影站在传送阵中央时，蕾娜、阿莫拉斯和伊莎贝拉正守在阵外。艾莉拉突然踮脚抱住林江偌的胳膊，生命法则的翠色光纹在她掌心闪了闪：“江偌大人，我会看好城堡的！你们……早点回来吃星果派呀。”南宫曦默默递上块用星纹布包好的花蜜糕，银白长发遮住半张脸，只露出泛红的耳尖。
林江偌看着传送阵外的身影，看着蕾娜五人紧张的脸，笑着安慰他们：“我们又不是去找死的，放心，我们一定会回来。”
“走了。”洛尔薇丝握紧林江偌的手，星纹在传送阵上亮起。
小七的代码流突然暴涨，将十二道身影裹在其中：“坐标锁定，空间锚点校准——迷雾位面，我们来啦！”
传送阵的光芒刺破神殿穹顶时，无灭望着那片消散的光晕，黑雾披风下的指尖微微蜷缩。莉莉丝轻轻靠在他肩头，神月法则的银辉与吞噬法则的黑雾缠在一起：“放心吧，小江偌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
远处的腐化神殿里，斯洛娜正用毒藤给玛克威拉编新的花环，紫色长裙上的毒纹突然亮了亮：“他们出发了。”
玛克威拉的混沌法则凝成冰杯，里面盛着刚调好的星露酒：“等着就是。”
幽冥神殿的骨蝶标本突然振翅飞离，克苏丽娜望着窗外的暗月，指尖的幽冥法则泛着柔光：“阿克戎，记得给他们留着幽冥花。”
毁灭位面的星岩还在爆炸，阿克戎扛着剑回来时，剑刃上还沾着星砂：“早留了，比上次给你摘的那朵还大。”
六位不朽神的目光同时投向迷雾位面的方向，那里的空间碎片正在重组，像一幅被重新展开的旧画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