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尔薇丝悬停在半空的瞬间，狱牙的扑杀已至。
暗金色的庞大身躯如乌云压境，六条蛇头从不同方向噬来，毒雾与火焰在半空交织成死亡之网。最左侧的蛇头獠牙距洛尔薇丝不足三米，腥臭的气息裹挟着岩浆的灼热扑面而来，足以让寻常巫族瞬间窒息。
“太慢了。”
洛尔薇丝的银发红眸在攻击网中亮得惊人。她足尖轻点黑雾平台，身形如鬼魅般向后滑出数丈，恰好避开蛇头的撕咬。终末回响的镰刃趁势横扫，吞噬法则顺着刀锋蔓延，在蛇头的鳞片上划出一串火星——虽未伤及皮肉，却让狱牙的动作猛地一滞。
那是种截然不同的触感。不同于巫族的符文，也不同于万族血脉神通的冲击，这股力量像附骨之疽，接触的瞬间竟在吞噬蛇头表面的能量，连暗金色鳞片的光泽都黯淡了几分。
“嗷——！”
狱牙最中间的蛇头发出震怒的嘶吼。它活了近千年，与无数巫族强者交手，甚至曾撕碎过西墙的符文阵，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力量。六条蛇头同时调转方向，尾椎骨刺带着破空声刺向洛尔薇丝的后心，幽蓝的寒光在阳光下泛着死亡的色泽。
洛尔薇丝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她手腕翻转，终末回响的镰刃划出反向弧线，精神法则骤然爆发，傀儡线在身后凝成透明的盾墙。骨刺与盾墙碰撞的刹那，震耳欲聋的轰鸣炸开，冲击波将周围的瘴气掀得四散，连高墙顶端的戍巫都被震得耳鸣不止。
“这……这是什么神通？”年轻的巫族战士攥紧骨矛，指节泛白。他曾见过最强的戍巫用精血催动巫神之核，召唤出的蛇狼也只能勉强抵挡成年六首蛇狼，可眼前这个银发女孩，竟能用血肉之躯硬接狱牙的全力一击？
炎的火焰符文在臂膀上剧烈跳动，瞳孔死死盯着战场中央。他看得分明，狱牙那能洞穿星辰精金的骨刺，撞在那团黑雾上竟只留下浅浅的白痕，而女孩手中那柄造型奇异的镰刀，每一次挥舞都让狱牙的动作迟滞几分，仿佛在抽取巨兽的力量。
“那不是巫族的符文……”炎的声音带着颤栗，“也不是万族的血脉神通。这力量，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战场之上，狱牙的攻击愈发狂暴。它猛地弓起狼躯，六条蛇头同时蓄力，六道不同属性的能量洪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毒雾化作绿雨腐蚀虚空，寒冰凝成冰棱封锁退路，火焰化作火龙缠绕而上，三种力量交织成旋转的能量风暴，将洛尔薇丝彻底笼罩其中。
这是它压箱底的绝技“蛮荒绞杀”，百年前曾用这招撕碎过三位大巫的联手防御。狱牙的竖瞳里翻涌着猩红，它能看到能量风暴中那抹银色身影被层层包裹，吞噬法则的黑雾正在被能量洪流压制，范围越来越小。
“死！”
狱牙嘶吼着扑向能量风暴的中心，准备用獠牙终结这场战斗。它坚信，再诡异的力量也敌不过蛮荒之野最原始的血脉神通，这是刻在血脉里的骄傲。
然而下一秒，能量风暴突然炸开。
漆黑的吞噬法则如海啸般从风暴中心涌出，瞬间吞噬了所有毒雾、冰棱与火焰。洛尔薇丝的身影从黑雾中显现，银发散乱地贴在脸颊，终末回响的镰刃滴着漆黑的能量液，红眸里的嘲讽比之前更甚：“就这点能耐？还敢自称族群首领？”
她刚才并非被压制，而是在能量风暴中吞噬并积攒法则之力。狱牙的原始力量虽然狂暴，却像未经打磨的璞玉，正好成了滋养吞噬法则的养料——这是法则时代的战斗逻辑，是巫神时代的巨兽永远无法理解的优势。
“不可能！”狱牙六条蛇头同时后退，暗金色的竖瞳里第一次闪过难以置信的惊愕。它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刚才爆发的能量有近三成消失了，而那股吞噬力量却比之前更强，像饿极了的凶兽，正贪婪地盯着它的本源。
“来而不往非礼也，送你一招本小姐的神技。”洛尔薇丝的左手在虚空中一划，精神法则凝聚，“杀意时刃！”
话音未落，她掌心突然浮现出无数透明的刃影。那些刃影细如发丝，却缠绕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在阳光下泛着若有若无的银光。随着她手腕轻挥，刃影如暴雨般射向狱牙最左侧的蛇头——这不是物理层面的攻击，而是直刺精神本源的法则之刃。
狱牙正处于暴怒之中，对这种无形的攻击毫无防备。它只当是普通的能量冲击，最左侧的蛇头猛地张开獠牙，喷出一团黑色火焰试图拦截。可那些透明刃影穿过火焰时竟毫发无损，如同穿透水流般钻进蛇头的鳞片缝隙，瞬间没入其中。
起初没有任何动静。
狱牙甚至晃了晃蛇头，似乎在疑惑那些攻击去了哪里。但下一秒，最左侧的蛇头突然僵住，暗金色的竖瞳迅速失去光泽，两颗眼球同时凝固成灰白色。紧接着，蛇头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獠牙无意识地开合，连带着脖颈处的肌肉都在痉挛——仿佛里面的灵魂突然被抽走，只余下一具空壳。
“嗷——！”
剧烈的痛苦从精神层面炸开，狱牙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它能感觉到，自己与最左侧蛇头的精神连接彻底断裂，那部分灵魂像是被无数细刃凌迟，连带着本源都在震颤。这种痛苦远超皮肉伤，比百年前被西墙符文阵灼伤时更甚千万倍。
“那是什么？”高墙顶端，年轻的巫族战士失声惊呼。他看到狱牙的蛇头在抽搐，却看不到任何伤口，仿佛那巨兽突然中了某种诅咒。
炎的脸色比纸还白，火焰符文在他臂膀上疯狂闪烁，却照不亮他眼底的恐惧：“是……是灵魂攻击？巫族的诅咒术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它直接抹杀了蛇头里的意识……”
战场中央，洛尔薇丝的红眸里闪过一丝猩红。杀意时刃的反噬让她嘴角溢出一缕血痕，但她舔了舔唇角，笑容却愈发嗜血：“感觉怎么样？这种意识被撕碎的滋味，比你那小崽子死的时候可疼多了。”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狱牙的疯狂。
它猛地仰头，五条还能活动的蛇头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波在空气中掀起肉眼可见的涟漪，连高墙的符文阵都剧烈晃动起来。最中间的蛇头突然撞向自己失控的左头，坚硬的獠牙狠狠咬进鳞片，竟硬生生将那具失去意识的蛇头撕扯下来！
黑血如喷泉般涌出，溅落在地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狱牙甩掉口中的碎肉，剩下的五条蛇头同时锁定洛尔薇丝，暗金色的竖瞳里翻涌着不计代价的毁灭欲：“我要你……神魂俱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