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部的老巫们瘫坐在空地上，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原本错落有致的石屋群落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块像样的瓦片都没剩下，只有被撬起的地砖留下密密麻麻的坑洞，像被秃鹫啄过的尸骨。
“他们……他们把房子都搬走了？”最年长的老巫颤巍巍地抬手，指着空荡荡的山谷，声音抖得不成调。他活了近百年，见过部落火并，见过凶兽袭扰，却从没见过这种阵仗——不是毁，不是烧，是连砖带土全给挪走了。
旁边的瘸腿巫医捂着心口，看着自家药圃被连根拔起的痕迹，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我的疗伤草！那可是要献给祖巫的珍品！他们连草皮都刮走了啊！”
更年轻些的守夜巫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泛白。他藏在床板下的三枚符文币不见了，连铺床的干草都被扫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光秃秃的石床板，上面还留着被暴食法则腐蚀的黑印。
“这群疯子……”他咬着牙低吼，“他们是强盗吗？不，强盗都比他们留三分情面！”
山谷入口传来哗啦声响，几个负责看守符文屏障的低阶戍巫跌跌撞撞跑进来。他们被罗莎莉亚敲晕扔在草丛里，刚醒就看见据点变成了荒地，领头的戍巫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完了……这下真完了……等大巫们回来，我们都得被扔进火狱炼魂！”
老巫们这才反应过来——这群人不仅搬空了物资，连防御符文的阵基都给刨了。那可是用三代戍巫的精血浇筑的根基，此刻只留下几个深不见底的土坑，风一吹就扬起漫天尘土。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瘸腿巫医气得直拍大腿，“哪有这么打仗的？连灶台石都要撬走！那石头上的火焰纹都快磨平了，能值几个钱啊！”
没人回答他。整个山谷只剩下风声，还有远处被白幻夜挖地基时惊飞的鸟雀扑棱翅膀的声音。
山谷里一片哀嚎，没人知道该怎么办。他们只能坐在这片空地上，傻傻地等待着大巫们回来。他们不知道祝烈和天痕已经死了，还以为大巫们很快就会带着祭品回来，到时候就能惩治那些强盗。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渐渐西沉，山谷里的温度降了下来，风也变得阴冷起来。
“大巫们怎么还不回来？”一个年轻的戍巫忍不住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安。
“再等等，也许是路上耽搁了。”老巫安慰着众人，也安慰着自己。
可他们等啊等，从黄昏等到了深夜，又从深夜等到了黎明，始终没有等到祝烈和天痕的身影。
另一边，洛尔薇丝一行人已经走出了焚天部的势力范围。小七的储物空间被塞得满满当当，光屏上的物品清单还在飞速滚动：【火焰晶石x372、祖巫骸骨碎片x3、符文卷轴x19、青铜罐x46、骨刀x28……】
林江偌扶着额头，指节抵着太阳穴轻轻按压，道域法则因强装镇定而微微发颤。她看着罗莎莉亚把最后一块刻着部落图腾的界碑塞进虚空，终于忍不住开口：“薇丝，你们这是……新型的赤地战术？”
洛尔薇丝正给安月演示如何用吞噬法则附着骨刀，闻言头也不抬：“什么战术？就是顺手牵羊。”
“顺手牵羊能把人据点搬成空地？”林江偌的星纹在掌心突突直跳，“连人家腌咸菜的瓦罐都没放过，你们是打算在储物空间里开杂货铺吗？”
小七的电子眼闪烁着兴奋的蓝光，绕着林江偌转圈：“数据显示，本次收获总价值相当于焚天部三年的贡品总和！其中祖巫骸骨碎片的能量纯度达到98%，可用于强化道域法则的防御层；火焰晶石的平均纯度72%，足够支撑法则之力全力运转一个月！”
“听见没？物尽其用。”罗莎莉亚拍了拍小七的光屏，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符文布，“这布做披风刚好，比我那件旧的耐磨。”
柳岁岁的锁链上还挂着个没来得及塞进空间的陶壶，里面装着焚天部的烈酒。她拔开塞子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嘴角：“总比留给焚天部的那帮蠢货强。再说了，我们这叫资源回收，环保。”
“环保？”林江偌扶额的手更用力了，“把别人的家拆了叫环保？”
“不然呢？”洛尔薇丝终于抬眼，红眸里闪过一丝戏谑，“留着给统御派当据点，下次再派兵来抓安月？”
安月正低头研究手里的骨刀，闻言抬头眨了眨眼：“师傅，他们还会来吗？”
“肯定会。”洛尔薇丝屈指弹了弹她的刀背，“但下次来之前，得让他们知道——惹了我们，连喝口水的陶罐都别想剩下。”
白幻夜抱着包从老巫那里搜来的种子跑过来，听见这话连连点头：“姐姐大人说得对！焚天部的土肥，这些种子回去种在灾厄焉域，说不定能长出带火焰纹的粮食！”
凯恩跟在埃里克身后，看着虚空里偶尔闪过的青铜罐影子，忍不住咋舌：“我现在信了，你们当年能把灾厄焉域打造成铁桶，靠的不是战斗力，是后勤能力啊。这搜刮本事，简直能把敌人活活气死。”
埃里克深吸一口气，试图维持骑士的体面：“我们是不是该……清点一下战利品？至少分分类。”
“分什么类？”罗莎莉亚把怀里的符文矿脉碎片往地上一倒，哗啦啦滚了一地，“反正都是能用的，回头让小七编个目录就行。”
林江偌看着那堆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碎片，又看看远处焚天部方向扬起的尘土，突然觉得洛尔薇丝他们这招虽然无赖，却意外地有效——统御派就算想追查，也得先在空地上找到点像样的线索才行。
“赤地战术……”她低声重复了一遍，星纹在掌心缓缓平复，“倒也不是不行。至少下次焚天部的人出去，得先考虑要不要带房子。”她看向安月，只见安月正认真地练习着，骨刀上的火焰时强时弱，却比刚开始稳定了不少。
“安月学得挺快。”林江偌说道。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洛尔薇丝颇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