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晨雾还未散尽，罗莎莉亚正蹲在地上清点战利品，手指在一堆火焰晶石里扒拉着，突然拍了下大腿：“我说，焚天部这趟收获虽多，但比起逐风部的风纹矿脉还是差了点意思。”
她这话像颗火星掉进了炸药桶。奥菲利的龙尾“啪”地拍在地上，眼睛亮得像藏了两颗金币：“风纹矿脉？就是炎说的那种那个能增幅速度的稀有矿？他似乎说过逐风部的老巢好像就建在矿脉上！”
芙蕾妮塔的晨雾双刀在指尖转了个圈，孽毒法则让脚下的草叶瞬间枯萎：“反正祝烈和天痕都死了，逐风部群龙无首，不趁现在去捞一笔，简直对不起我们‘拆迁队’的名声。”
柳岁岁的混阎冥鸦突然从空中俯冲下来，爪子里攥着片带风刃纹路的羽毛：“冥鸦刚探过，逐风部的主力跟着祖巫去祭典了，据点里只剩些老弱残兵。他们的防御符文比焚天部的脆多了，我用咒怨法则就能拆……”
“拆拆拆，就知道拆。”林江偌的声音从树后传来，道域法则在她掌心凝聚成淡金色的星纹，“你们是脱落者的脱落执事，不是打家劫舍的匪帮。再惦记别人的据点，信不信我把你们的储物空间全封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走到众人面前，抬手对着罗莎莉亚、奥菲利和芙蕾妮塔的额头各敲了一记爆栗。清脆的响声在林间回荡，三个脱落执事捂着额头龇牙咧嘴，却没一个敢反驳——谁都知道林江偌看着温和，真动怒时连洛尔薇丝都得让三分。
“偌偌这力道，跟当年敲我那次一模一样。”柳岁岁摸着下巴偷笑，刚说完就被林江偌眼疾手快地敲了下后脑勺，“哎哟！”
洛尔薇丝正指导安月调整骨刀上的火焰，见状淡淡瞥了眼：“安分点。逐风部的风纹矿脉有空间陷阱，没那么好抢。”
“还是姐姐大人懂事。”白幻夜立刻凑到洛尔薇丝身边，顺手递给安月一包烤坚果，“安月妹妹别理她们，一群财迷。”
安月刚接过坚果，就看见林江偌转身要走，下意识开口喊道：“师娘，等等！”
这两个字像道惊雷，炸得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江偌的脚步顿在原地，星纹在她掌心噼里啪啦地炸开，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她猛地回头，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你叫我什么？”
安月被众人突然凝固的目光看得发慌，攥着坚果的手指蜷缩起来，小声解释：“师傅说您是她最重要的人……书上说，师傅的伴侣就该叫师娘……”
“书？什么书？！”柳岁岁的混阎冥鸦突然炸毛，扑棱着翅膀撞向柳岁岁怀里的咒怨之书，“我怎么不记得洛尔薇丝教过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呼？”
丽华的凛冬法则让周围的空气骤然降温，冰晶在她发间凝结成细小的霜花。她扶了扶耳后的冰晶发饰，指尖的裂痕在晨光下格外清晰：“按辈分算，偌偌当年救过薇丝和幻夜，我们几个都受过她恩惠。真要论起来，该叫‘前辈’才对。”
她刻意加重“我们几个”四个字，目光扫过洛尔薇丝时带着不易察觉的较劲。
“前辈？”柳岁岁突然嗤笑一声，从咒怨之书里抽出张泛黄的纸，赫然是她与还是少年的林江偌在槐树下的合影，“我跟偌偌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呢。要论名分，我这个青梅竹马才该站C位。”
“青梅竹马？”绯洛米奈的毁灭法则突然让空气泛起灼热的涟漪，她指尖凝聚的光粒噼啪作响，“柳岁岁，你怕是忘了上次推演战术时，被偌偌按在沙盘上订正错误的事了？”
她抬手展示战甲内侧的守护符文，光芒在晨光里流转：“这符文是偌偌亲手刻的，当年在遗迹她为了护我，肩甲被劈出三道深痕。论亲近，你那泛黄的合照比得上实打实的并肩作战？”
“并肩作战？”丽华的凛冬法则瞬间压下灼热，地面结出细密的冰纹，“我和偌偌搭档清剿灾厄巢穴时，你还在脱落者里跟其他毁灭派系的家伙掐架呢！她教我布设防御阵的手稿，现在还锁在我的战术箱里，每一页都有她的批注。”
林间的空气像被无形的法则冻结，又被灼热的能量反复撕扯。安月缩在洛尔薇丝身后，手里的坚果壳被捏得粉碎，小声嗫嚅：“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洛尔薇丝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红眸扫过剑拔弩张的三人，嘴角勾起抹玩味的笑：“没说错，只是捅了马蜂窝而已。”
她往前半步，吞噬法则在周身织成淡淡的黑雾，将林江偌和安月护在身后：“你们吵归吵，别吓到孩子。”
这话像盆冷水浇在沸腾的油锅里。柳岁岁收起合照，绯洛米奈敛了光粒，丽华指尖的冰霜悄然融化，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甘——她们确实和洛尔薇丝一样跟林江偌有过肌肤之亲，可洛尔薇丝这话，分明是在提醒她们别忘了场合。
旁边的罗莎莉亚咂咂嘴，刚想凑上去说自己当年和林江偌在领主府书房“探讨政务”到深夜，却被芙蕾妮塔拽了拽衣袖。她朝她使了个眼色，下巴往白幻夜和奥菲利那边点了点。
罗莎莉亚这才注意到，其他执事都安静地站在圈外。白幻夜抱着洛尔薇丝的胳膊，眼神在林江偌身上打转，却没说话——她清楚自己可没像自家姐姐大人那样和林江偌睡过，和柳岁岁她们根本没法比。奥菲利的龙尾缠在手腕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战术腰带上的青铜钥匙，最终只是翻了个白眼：“一群疯子，抢个称呼也值得大动干戈。”
艾琳娜靠在树干上，暗影法则在掌心凝成小巧的镜像，里面映着林江偌泛红的耳根。她指尖轻点镜像，低声对自己说：“急什么，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算。”
应瞳旁边的依依突然眨了眨眼，用童真的声线说：“姐姐们好吵，偌偌以前说过，吵架会变丑的。”应瞳立刻捂住依依的嘴，脸颊微红——她们和林江偌的亲密记忆，哪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炎站在空地上，看着这四个女孩为了所谓的“名分”差点动起手来，手里的火焰符文差点没握住，喃喃道：“这就是灾厄的日常？比祖巫祭典上抢祭品还疯狂……”
凯恩捅了捅埃里克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骑士长，您瞧见没？一群终相神围着您徒弟吵成这样，这魅力简直是行走的魅魔啊！曙光要是有这本事，哪还用得着和脱落者打仗？”
埃里克的眉头皱得更紧，却没反驳。他看着被围在中间的林江偌——紫眸少女正抬手按着太阳穴，道域法则的星纹乱得像团麻，显然被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执搅得头大。
“够了。”林江偌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们……”
她话没说完，就被洛尔薇丝拽着手腕往林子里走。第一执事的红眸扫过众人，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吵够了就去侦查逐风部的动向，半小时后在这里汇合。谁敢迟到，就自己去跟小七的储物空间结算损失。”
柳岁岁哼了声，把合照塞回咒怨之书，转身时故意撞了下绯洛米奈的肩膀。绯洛米奈的毁灭法则刚要发作，就被丽华的冰纹缠住脚踝：“别闹，洛尔薇丝说得对，正事要紧。”
三人最终不情不愿地散开，却都在用余光偷瞄林江偌被拽走的方向。
林子里只剩下洛尔薇丝和林江偌的脚步声。晨雾在她们脚边缭绕，洛尔薇丝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林江偌泛红的耳根，红眸里的戾气散去，多了几分柔软：“还在气？”
林江偌别过脸，指尖的星纹渐渐平复：“没有。”
“安月那丫头……”洛尔薇丝想说什么，却被林江偌打断。
“别欺负她。”林江偌抬眼，紫眸里映着晨光，“她只是个孩子。”
洛尔薇丝低笑一声，伸手将林江偌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划过她的锁骨：“我怎么会欺负她。不过……”她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林江偌的耳垂，“师娘这个称呼，我倒是觉得挺顺耳。”
林江偌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抬手想推开她，却被洛尔薇丝握住手腕按在树上。第一执事的红眸在晨雾里亮得惊人，吞噬法则在两人周身织成隔绝一切的屏障：“刚才她们吵得那么凶，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说什么？”林江偌的声音有点闷，“说你们四个加起来能掀翻三个世界，却为了个称呼争得像没断奶的孩子？”
“不是这个。”洛尔薇丝低头，鼻尖蹭过林江偌的颈侧，“说你到底更喜欢谁。是青梅竹马的柳岁岁，还是并肩作战过的丽华和绯洛米奈，或是……”她顿了顿，吻落在林江偌的锁骨处，“或是我这个，把你藏在心底多年的人。”
林江偌的呼吸乱了节拍。她看着洛尔薇丝红眸里的认真，看着那抹藏在冷静下的偏执，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在巷子里抱着白幻夜瑟瑟发抖的小女孩，眼里也曾有过这样的光——那是对“拥有”的极度渴望。
“薇丝。”她抬手，指尖轻轻抚过对方的脸颊，“你们……”
话音被突如其来的吻截断。晨雾在屏障外缓缓流动，林子里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
半小时后，众人在约定地点汇合。柳岁岁看着林江偌嘴角未褪的红痕，又看看洛尔薇丝指尖若有若无的银丝，咬了咬牙没说话。绯洛米奈手里的焚天灭世之种亮了亮，最终只是哼了声转身走向逐风部的方向。
安月凑到林江偌身边，小声问：“师娘，你和师傅刚才去做什么了？”
林江偌的耳尖又红了，刚想找个借口，就听见洛尔薇丝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教你师娘怎么用法则之力变魔术。安月，过来，该教你新的招式了。”
安月哦了一声，小跑着跟上去。林江偌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前面洛尔薇丝刻意放慢的脚步，无奈地笑了笑——这场关于“名分”的闹剧，恐怕才刚刚开始。
凯恩捅了捅埃里克：“骑士长，您看她们这气氛……是不是该准备点喜糖？”
埃里克闭了闭眼，从怀里摸出本骑士守则，翻开第一页：“闭嘴，我们是来寻找那位王留下的东西的。”
可他握着守则的手指，却悄悄在“徒弟结婚了该怎么办”那一行上顿了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