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天过去。
艾薇儿不光没有看到雀跃的伊莲娜带着欢笑再度出现在自己身边，就连成为“情欲恶魇”的夏洛蒂的踪迹她都找不到半分。
“这就是无痕魔眼的力量吗？就连小地图都找不到。”
近乎跑遍整个圣城的艾薇儿看着小地图上所绘制的圣城全貌，她已经把能找到的红点都杀了个干净，愣是一点夏洛蒂的存在痕迹都没发现。
“还有，娜娜这两天都去哪里了？怎么见都见不到啊？”
她一直想要给伊莲娜一个明确的回应，可始终都见不到对方的身影。
虽然是个穿越者，但艾薇儿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上辈子的经历。
除了出生时被母亲拥抱过，那时还是“他”的她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任何女性。
艾薇儿愿意承认自己就是压抑了。
这也导致她在初来乍到安卡瑞斯大陆的那一天，被希尔莱雅找到后，看中对方颜值就毫不犹豫选择跟她回家的事情发生。
同样的，艾薇儿也愿意给伊莲娜一个她必然会实现的承诺。
当她强大到足够把希尔莱雅打得跪倒在地当自己努力的时候，会给她一个在一起过日子的交往关系。
毕竟伊莲娜对艾薇儿的好感度放到旮旯给木里，高低也得是好感度满值为一百，对方最少也有一百二十的程度，甚至还可能没这么低。
这种一上来就近乎于倒贴白给的角色，如果对方不是女主，那么也会是个给出许多收集CG的重要人物。
况且，如今的身体似乎不再拥有冷却CD的贤者时间，她一定会和对方做个昏天黑地，战斗到天亮。
不过，对艾薇儿而言，目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阻止夏洛蒂对无辜者的杀戮。
她从来都不会寄希望于自己的自由需要他人来为自己支付代价，尤其是生命这一最为重要的事物。
“说到底，都是我太弱了。”
而且，在接连三位外来者为付出代价，令自己收获胜利果实的艾薇儿就不止一次痛恨过自己太过于弱小。
如果她足够强大，如果她在拥有这个前提的情况下，那么，不只是未失忆之前的自己在日记中留下的开心超人的自由唾手可及。
就连如今伊莲娜的病娇苗头都不会冒出来，自己也能够和对方一起在床上，或者到各种位置里开开心心地做双缝干涉实验。
可这一切都只是假设的空想，她很弱，弱到连自己的自由都需要别人来支付代价。
走在圣城百废待兴的街道上，艾薇儿意外看到了正在指导与协助居民建设家园的伊莲娜。
“娜娜！”
不过，她刚要上前去打招呼，视线就被突兀地遮挡，而后，少女就像梦幻的泡影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上前去，艾薇儿打算要开口询问伊莲娜的去向，刚这么做的她却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等等，我刚刚这么大声地喊娜娜，为什么旁边的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按照正常的剧情来说，他们这会儿不应该是好奇哪里来的黄毛敢这么亲昵地称呼他们的圣女吗？
“所以我的存在感这是消失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艾薇儿特意到路旁圣城居民自发性支起的用于分发食物小摊，拿走路人手上的饮用水，对方却一点反应也都没有。
通过这个小实验，她意识到一件事情，或许自己触碰到的事物也会跟着一起失去存在感。
艾薇儿转念一想。
如果接触就会失去存在感，那路面，甚至是地面呢..？
行动起来的她立刻伸手触碰地面，过了好一会儿，仿佛无事发生。
“看起来还是有限制的嘛。”
但是过了一阵子，艾薇儿发现异常了，这条路再也没有人经过了。
甚至行人和目的地就只是不到几米的距离，靠近她周围之后也会提前变道，开始绕远路，仿佛这里原本的就不存在什么路面。
“见鬼，这个效果我记下来了，之后行动要小心，万一给谁的家碰一下，那就等着完蛋吧。”
艾薇儿已经不敢继续实验下去了，把存在感减少到最低点的无痕魔眼能力还是太强大了。
街边有圣城居民正在闲聊。
“这几天下雨真是好麻烦啊。”
“还好有圣女大人在，不然施工进度一点都增加不了。”
“也是，有圣女大人在，圣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就在两人聊天的期间，一处施工地上的脚手架摇摇欲坠，而他们的表现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艾薇儿一眼就注意到脚手架上放着尖端异常锋利的木杆，若是脚手架散落，按照她的计算，木杆必然会穿刺过其中一人的身躯。
“该死！你们走路倒是给我注意点啊！！！”
千钧一发之际，艾薇儿看着这个距离她实在是赶不上，无奈之下驱动奇迹，以威力最小的魔法将两人推开。
木杆刺了个空，但那两人的状况却不是很好。
“我的腿！我的腿不见了！”
“我的手！我感觉不到我的手了！！”
两人惊呼的声音传入艾薇儿的耳畔之中，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无痕魔眼竟然让我的魔法都附带了存在感被减少到等于消失的效果吗...？！
那两人的痛苦模样像是一把被磨去尖头的针，反复穿刺着她的眼眸，更是在她的心上来回穿刺。
自己本意是救人，却变成了害人。
艾薇儿愣在了原地，想要呼救，可是自身的存在感却已经稀薄到无人能够注意到她。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人承受因为“失去”肢体而陷入的恐慌情绪。
没有伤口，就连血液也不曾滴落，但“伤口”的缺失感却比任何创伤都要让人绝望。
“我这是……做了什么啊？”
她重新计算了一下两人其一被木杆穿刺后的伤势，只需要教会的成员在一定时间内赶到现场，受伤者就能够保住性命，也无需承担肢体存在感消失的痛楚。
救人的本愿也在随后的刹那被扭曲为恐怖的灾祸，自责的汹涌情绪浪潮瞬间淹没了艾薇儿整个人。
她甚至不敢尝试使用治愈类型的奇迹，硬生生掐断体内模仿并描绘的魔力流动线路，愣是要体验寸止，也不愿意继续剥夺他人的存在感。
无能为力的自责攥紧了艾薇儿跳动的心脏，掐住了她吞咽氧气的咽喉鼻腔，几乎要让她体会濒临死亡降临一般的窒息。
伸出援手成为了凶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少女像是成为了被世界遗忘的幽灵。
路人对这一罪魁祸首的存在视若无睹，依旧会选择绕行远路后，再进行对那两人的救助。
无人知晓，更是无人谴责的罪孽自此压在了艾薇儿的肩膀上，沉重的压力令她宛若置身于深海。
看着那两人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出来的痛苦表情，艾薇儿连杀死敌人时都不曾有过的恶心在胃中翻涌。
她在嫌恶自己。
艾薇儿已经失去了继续上前查看的勇气，她恐惧自己的接近会使得更多的存在感就此消失，进而让那两人错过被救治的最佳时机。
她站在一旁看着，缓缓地退入无人的阴影之中。
沉默了半晌，泪滴终是脱离了眼眶的束缚，寻来了只有落地消散的可悲自由。
“我还真是令人作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