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是仅次于冒险工会的聚集地。
每天的客流量堪比城门的人流量。
其中麻雀酒馆是格拉斯城比较有名的酒馆,来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组队的冒险者,偶尔有情报商人混迹其中。
“你们是没见到,那魔物张开鲜血的大翅膀,一口吃掉一头牛,如果不是刀客老伯跑的快,啧啧啧……”
正对着门的位置,一老头霸占单桌吹嘘,酒馆内就数他的嗓门最大。
楼上楼下的客人见怪不怪,反而喝着小酒,饶有兴趣的听着。
“刀老头快接着说。”
“年轻人急什么,光顾着给你们这帮兔崽子讲故事,我喉咙都哑了,等老伯我喝口酒润润嗓子。”
老头端起木桌上的酒,咕咚咕咚,喝水一样大肆牛饮。再放下时,整张脸烧火炭似的通红,放张纸都能燃烧。
打了一个酒气熏熏的饱嗝,老头迷迷糊糊,晕头转向,舌头打结已经说不清话。
众人见老头不在状态,于是乱哄哄自行讨论了起来。
“你们有没有听说,月息镇最近好像不太平,先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烧毁了整个镇子,然后附近林子里又出现八尺血蚊的踪迹,该不会魔物要有异动吧?”楼上有声音说。
“八尺血蚊啊,这东西很麻烦的,不仅速度快伤害高,而且恢复能力也奇快,如果不给它致命一击是很难诛杀的。”
通过低沉无力的语气,就可以想象出说这话的人头疼不已的模样。
酒馆中秉持这种观点的人占据大多数。
或许是酒馆乱哄哄的环境吵到老头,他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冲着酒馆里的冒险者说道:
“这可比八尺血蚊恐怖的多,我猜测是灾厄级别的魔物。”
老头活像一只酒鬼,转眼间脸上的酒色散去,又拿起桌上的酒杯往肚子里灌,仿佛说一句话耗费的不是氧气,而是酒气。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酒馆里顿时响起哈哈大笑的声浪。
“灾厄级魔物,刀老头你是不是喝酒喝蒙了,尤弗洛西亚境内可还从未有过灾厄级魔物的踪迹。”
“没有踪迹不代表不存在。”
老头整理凌乱的灰白发丝,胸前金闪闪的徽章,令酒馆的众人沉默下来。
实力为尊,纵使众人闲言碎语,对老头百般打趣,也不由得发自内心的肃然起敬。
这时酒馆的大门进来几个人影,楼上楼下的冒险者视线转移到他们的身上。
“呦,咱们铜刃级的王者小队来了。”
二楼栏杆,体格健美的男人居高临下,脸上带着调侃的笑意,手里的酒杯来回摇晃,优雅富有情调。
金色,是格拉斯城冒险工会委托任务中最高级别的评价,对应的冒险队伍是金穗级。
冒险小队以全员铜刃级的配置获得如此高的任务评价,无论在哪里都惊世骇俗。
羽也不恼,迎着男人打量的目光,不卑不亢喊道:“不敢不敢,我们不过是变强道路上平平无奇的一员。”
“哈哈哈,说得好。”
健美男人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看向羽的眼神饱含欣赏之情。
酒馆里的众人也开始以不同的眼光去观察这支创造奇迹的铜刃级队伍。
“安先生,楼下拥挤,我们上二楼。”羽环顾四周,见一口高朋满座,于是指向二楼的楼梯口。
“不必麻烦,我看那边还有很多空位,就坐那里吧。”安可眼神示意。
羽看过去,确实如安可所说,酒馆前厅连续三排的空位,直到第四排才有寥寥几个人影。
然而羽目光落在这几个人身上,脸色微变,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麦菲小声提醒道:“安先生,那里是怪人圈。”
阿平和沉默寡言的马雷点点头,显然不想因为他们影响了吃饭的兴致。
“没关系,这么多位子没有人坐岂不浪费。”
安可目光扫过酒馆上下,所有人的实力在他眼前暴露无遗,他对尤弗洛西亚的冒险者规模有了大概的了解,同时所有人在他眼中都一视同仁。
“好吧。”
见安可坚持,羽不再多说什么,特意走在前面,挑选了距离那群人较远的位置。
然而有时候你不去找麻烦,麻烦却来找你。
安可一行人前脚刚坐下,后脚就传来一声极其嚣张的呵斥声。
“谁让你们坐在这里的?”
声音低沉,带有一股内敛的寒意。
加勒与赫拉下意识循声看去,姐弟俩和一双锐利的眼神互相对视,宛如弱小的兔子闯入狮子的领地感受到窒息的压迫感。
安可对这种小孩子大眼瞪小眼的行为视若无睹,余光一瞥只在男子胸前的银色徽章停留一瞬。
“这么多位子,我们想坐哪里就坐哪里,总之又没坐你身上,关你什么事?”
若在平时,羽也许会忍让一步,但是今天作为答谢安可救命之恩的宴席,绝对不能惯着他。
“还问我怎么了?一闻到你们这群贱民的气味,我就吃不下饭。”
年轻男子把筷子往地上用力一扔,噼里啪啦的声响惊动酒馆。
楼上的客人听到动静探出头,楼下的客人则不紧不慢的一边喝酒夹菜,一边静静地吃瓜。
要不怎么说吃瓜是人类的天性呢?
“这家伙谁啊?怎么这么讨人厌。”
吃瓜群众也有自己的主观立场,当年轻男子“贱民”二字脱口而出,基本上就失去了群众的呼声。
“前任城主的大少爷。”
体格健美的男人语气中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嘲弄,对年轻男子的态度不屑一顾。
紧接着视线转向对面,原本是想看看年轻有为的队长该如何应对和反击,然而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庞,让他眼睛发光仿佛看到了宝藏。
身边的人听见他的话,聪明地笑而不语。上面的斗争哪里轮得到下面的人评头论足,搞不好隔墙有耳,群众里有坏人,惹得一身祸事。
只需要知道底下的年轻男子不过是落魄贵族少爷就足够了。
“呵,你一口一个贱民,怎么还来贱民开的酒馆?”麦菲双手叉腰,气势不弱直怼道。
“大爷我来这破酒馆是你们的荣幸!”
年轻男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脚踩在摆满肉食的餐桌,周围的人面露厌恶和恼怒,对他的感官直线下降。
“荣个鸡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几斤几两,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城主大少爷呢?”
刚才健美男人讲话时没有避讳,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对于满是天赋者的酒馆而言,几乎准确无误的传入到每个人的耳中。
麦菲不提还好,这一提就像一根刺揭开男子的伤疤。
年轻男子清俊的面容逐渐扭曲,刹那间抛掷出一柄精铁长剑,如银蛇乱舞般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直刺麦菲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