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和人类之间的关系,抛开精灵纪元前不谈,在精灵纪元也是从僵硬与不太僵硬之间循环。
但是至少相互面子上还能说得过去。
然而随着天空之城坠落,精灵纪元结束,人类和妖族之间的关系迅速变得急转直下。
直到连续三次,越来越大的独立战争。双方矛盾上升到一个极点。
第三次独立战争,随着帝国最后一位实权皇帝被杀,妖族以惨烈的胜利进入事实独立。
双方进入老死不相往来的时期,直到随着时间将一切过去的激烈变为平淡,然后——“那场战争”到来。
一百多年过去,时至今日,妖族的复仇派的比例仍然不少,他们主张对于莱茵,以至于人类进行“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复仇。
以至于一直有传言称,落单的人类如果遇到妖族,那么大概率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那么,她想干什么?
月翎凝视着眼前的妖族少女。
那双冰冷的眼眸刺得他如芒在背,近在咫尺的镰刀寒芒闪烁,月翎深吸了一口气。
他回瞪着少女。
“你想挑唆莱茵和云鸢的矛盾?”月翎问。
那妖族望着他,过了片刻,点了点头:“没错——于我而言,这是最好的。”
妖族将镰刀放下。
“进。”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两个人坐下。
月翎和徐蓂相互看了一眼,只是走进屋内。
态度变得缓和,但是居心不良,那么唯一的可能是利益相符——
“你想让我们合作?”月翎问。
而妖族挑眉,而后摇了摇头。
“我不会与你们牵扯上任何关联,因为接下来不管你们做什么都符合我的利益。”
也就是无论将目前的事情公布,上交,还是隐藏起来都不行吗?为什么?因为这一切都是故布疑阵吗?调虎离山?
还是说……半真半假?
又或者从妖族角度看,不论怎么做,妖族都可以借机进一步压制莱茵的自主权吗?
即使背后是妖族策划的消息被暴露?
月翎想不通。
他皱着眉。
“那你想让我们干什么?”月翎问
“我说了,不论你们干什么——但是,把那个留下。”妖族指了指徐蓂手上的水晶。
所以,还是不想让这个暴露。
在徐蓂皱着眉将水晶丢了过去之后,妖族少女将一旁已经整理好的文件递了过来。
该怎么办?月翎不知道该怎么破解妖族的计划。
“你就不怕我们把消息跟精灵说吗?”而在一旁,徐蓂终于开口了,她反问道。
“虽然我不太理解为什么东三族会参与其中,而且虽然确实对我来说比较麻烦,但是无所谓,更何况,你们不会。”
有恃无恐吗?
不过……她有个判断有些问题。
为什么说自己不会呢?虽然自己刚刚确实没有想到这种行动,以及心理确实不太喜欢精灵们就是了。
呼了口气,月翎望着妖族少女。
“那么,是否允许我们离开?”
“拿上你们的文件。”少女望着两人,点了点头。
轻轻乎了一口气,两个人拿上文件然后注视着她,一边注视,一边朝着屋外退去。
退到屋外,退到楼外,感觉差不多距离两个人心有灵犀一般一起回头,然后朝着山坡上飞奔。
一边飞奔一边给自己施加风元素魔法让自己加快速度。
“不管怎么说,我们得先通知镇长和负责繁花节安保的志愿者们——哪怕这么做合了她的意。”月翎一边跑一边对着徐蓂说。
“没想到有些积灰的屋子居然会回来人,我当时应该拒绝你的要求的。”而徐蓂则在后悔刚才的决定。
两人踏上山坡,穿过回廊。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没有魔法的照耀,学校的暗处显得幽邃而吓人。
“没时间后悔了——所以计划到底是故布疑阵,还是真假参半?”月翎还在纠结着手上的文件,以及刚刚与妖族简短的对话。
“我不知道!但是谁能想到妖族会制定了刺杀云鸢特使的计划……”徐蓂语气有些微恼。
“站住。”突然背后传来了那个妖族的声音。
月翎好像听出了现在那个妖族语气并不是很好。
神经反射一般,两人立刻开始吟咏护盾术,对着记忆中背得滚瓜烂熟的一个个魔法开始使用。
慌张下,脑海变得空白,比如土垒术自己明明推演出了各种用法,然而这个时候竟然反应不过来了——
不远处镇图书馆中还散着光华,看上去还有一些人的身影,徐蓂拉着月翎朝着图书馆赶。
虽然脑海中胡思乱想,但是嘴上没有停,护盾术被一层层击碎,以至于让月翎火球术都用了出来。
隐约的黑影飘渺而过,只是让火球命中了旁边的一棵树。
随着一把镰刀划过二人身边,被掷到了两人面前,一切陷入了终局。
两人望着站在镰刀柄上的妖族少女,又望了眼一半嵌入地面,一半仍然在闪着寒芒的镰刃,停下了脚步。
“阁下,您不是允许我们离开了吗?”徐蓂在一旁问向眼前的少女。
“不,我后悔了。”那妖族跳下镰刀,轻轻摇了摇头——
“我现在认为,你们需要呆在那个屋里,一直到繁花节结束为止。”
为什么?
为什么态度会发生这样的改变?
发生了什么?
月翎皱起眉来,然后电光火石间,月翎产生了一些其他的联想。
“我明白了——你之前认为我们是那些文件、那些行动的策划者,而刚刚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意识到我们并不是,而是在试图阻止行动。”
所以态度改变了。
但其实和自己刚才的推测也差不多,无非是幕后策划与协助之间的区别——月翎想。
镰刀被拔了出来,妖族靠近了两人。
“是又怎么样。”猩红的眼眸凝视着他。
她承认了。
“我们不可能跟你走,不可能留在那间屋子里的。”徐蓂瞪着妖族。
“……呵,用你们老师的话说,‘为此你们情愿赌上自己的性命?’”
“没错!”徐蓂叫道。
“呵,你只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罢了。”那妖族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在那个计划书里,有趁着开幕仪式时爆破整个主会场的计划,那里有我熟悉的人,有我的老师、亲人以及朋友,我怎么能允许——我怎么能允许自己呆在那件屋子里什么都不做?而你,你打算放任那些人行动,你无异于刽子手!”徐蓂的语气强烈。
“刽子手?刽子手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刽子手?而且我说了,你们根本不了解死亡意味着什么。”
她为什么要强调死亡的恐怖呢?或者说,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或者直接将我们重伤带走?月翎思考。
“你是‘那场战争’的幸存者?”月翎突然问。
“没错——”
原来是一百多岁的老东西。
“你很后悔,后悔那场战争你活了下来?还是说,你在为自己当初的苟且偷生的选择开脱?”
噌——
镰刃被横在了月翎脖子上。
“精灵之所以不受人欢迎,就是因为他们喜欢干这种事情。”妖族一字一句的说道。
居然猜对了——
月翎咽了口唾沫。
“最后再问你们一遍——”
“你以为用暴力用威胁就可以让我们屈服吗?”月翎瞪着那个妖族,对于妖族的胁迫,他与徐蓂的关注角度有所不同。
他才不会屈服,这样想着,他继续反唇相讥:
“还是说你想让我们想当初的你一样苟且偷生,以此显现你自己的正义性呢?”
“好吧,我也不介意在这杀两个‘莱茵人’。”妖族呼了口气,抬起镰刀——
“是否可以为妖族为了复仇,已经开始公然屠戮无辜者了?”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两人惊喜地回头望去,那是洛安老师,他们的历史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