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3.05
猩红咖啡店后门的小巷里,积水没过脚背,倒映着霓虹的残光。塞西莉亚甩了甩伞上的水珠,推门进去。
银月正趴在吧台上打瞌睡,兔耳随着呼吸轻轻抖动;小雅窝在角落看书,听见动静只抬了下眼皮。
“欢迎回来——”
银月揉着眼睛起身,声音黏黏的,“店长说今晚有你爱喝的蓝山,我给你留了半壶。”塞西莉亚把风衣挂在门后,顺手从吧台抽屉里抽出一次性注射包。
幽蓝色的药剂在冷光下像一截凝固的海。“银月,袖子卷起来。”
“……欸?”银月愣了下,还是乖乖把制服袖口挽到肘弯,露出白皙的手臂,“要抽血吗?”
“不是。”塞西莉亚用酒精棉片擦了擦她肘窝的静脉,声音低而稳,“是礼物。”
针尖刺破皮肤,幽蓝药液被缓缓推进。
银月睫毛颤了颤,没喊疼,只在药液全部注入后轻轻“嘶”了一声。
“觉醒药剂?”小雅合上书,慢悠悠地飞过来,“神城那帮疯子的新玩具?”
“SR-α-0。”塞西莉亚拔掉针头,用棉球按住针孔,“理论上对未觉醒者最安全的一支。”
银月眨眼,眸子里带着雾蒙蒙的水汽:“我会……长出第二对兔耳吗?”
“不会。”塞西莉亚被逗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但可能会长点别的东西。”
话音未落,银月突然弓身,五指攥紧吧台边缘。
一股冰蓝色的能量,以她为中心,无形的释放出涟漪。
冰蓝涟漪扩散的刹那,吧台表面迅速蒙上一层晶莹的霜花,玻璃杯里的蓝山咖啡瞬间“咔啦”一声冻成冰柱,连杯壁都绽出细密的裂纹。
银月瞪圆了眼——那对原本软绒绒的兔耳“刷”地绷直,尖端竟结出细小的冰棱,像两簇玲珑的水晶羽饰。
“冷!”
小雅下意识扑腾翅膀往后退,结果翅膀边缘也沾了冰碴,差点冻成“冰冻蝙蝠了。”。
塞西莉亚却早有准备,指间一闪,在银月周围织出一圈细密的空间屏障,把寒气收束在半径半米内。
“冰系?意料之外。”
银月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指尖一抖,一块巴掌大的冰镜“啪”地在空气里凝结,镜面映出她惊慌的脸。
“我、我只是想试试……端稳杯子……”
结果冰镜边缘的寒气骤然炸开,化作十几根拇指粗的冰锥,“嗖嗖嗖”钉进天花板,把吊灯冻成一朵倒挂的水晶花。
“停!”
塞西莉亚抬手,空间骤然内收,像无形的手把冰锥连同寒气一起揉进掌心。
冰晶碎成雪雾,又在她指缝间重新聚成那支空药剂瓶——瓶壁覆满霜花,却不再外泄能量。
“第一课,控制输出。”
她屈指一弹,空瓶稳稳落在银月面前,“把它握在手里,十秒内让它保持常温,不许再结冰。”
银月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捧起瓶子。
寒气在她掌心吞吐,像一条不安分的小龙。
一秒、两秒……瓶壁的霜花开始融化,水珠顺着她的指缝滴落,落在吧台上,发出“嗒”的轻响。
到第八秒,瓶身终于恢复成普通玻璃的温度。
银月长出一口气,兔耳软软地塌下来,耳尖的冰棱也化成了晶莹的水珠。
“及格。”
塞西莉亚勾了勾嘴角,转头对小雅道:“明天开始,把仓库里的旧咖啡机搬出来——让她练手。”
小雅挑眉:“拿咖啡机练冰系异能?你是想喝冰美式想疯了吧?”
“不。”
塞西莉亚指了指天花板那朵冰晶吊灯,“等她能雕出那种艺术品,在考虑如何做冰美式吧!”
银月捧着空瓶,眸子亮得像盛了碎星:“我……我真的觉醒异能了?”
银月捧着空瓶,眸子亮得像盛了碎星:“我……我真的觉醒异能了?”
“严格说,是正在觉醒。”塞西莉亚把风衣重新披回肩上,“药效还有十二小时才会完全代谢。现在,回楼上睡觉。冻坏了我的地板,照价赔偿。”
“是!”
银月跳下高脚凳,刚迈出一步,鞋底与地面之间竟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面,像给她铺了一条晶莹的滑道。
她踉跄了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扶吧台——
“啪!”
吧台的木质扶手瞬间覆霜,又被她掌心释放出来的寒气冻结了。小雅扑哧笑出声:“看来明天得先教她怎么走路。”
塞西莉亚揉了揉眉心,语气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慢慢来。至少,她不会像刚才那样到处乱射冰锥。”
灯没开,只有窗缝透进的街灯把楼道切成一格一格的昏黄。
银月扶着墙,一步一步像踩在刀尖——每落一次脚,鞋底与地面之间都会“咔”地长出薄薄冰壳,再被她自己的重量“啪”地踩碎。
碎冰声在空荡楼梯间里回响,像一串玻璃风铃。
“塞西莉亚……”
她小声叫,声音带着刚觉醒的冰雾,“我走不动了……地板会滑。”
“那就别走。”
塞西莉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下一秒,重力场像一条看不见的丝带缠住银月腰肢,把她整个人轻轻提了起来,悬空十厘米。
“先把你送进杂物间里,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用冰雕花就可以了。免得你把我的店弄得到处都是冰。”
吱呀——
杂物间的门被推开。
昏黄灯泡亮起,映出小小一方空间:旧咖啡机、堆叠的空纸箱、一把只剩三条腿的椅子,墙角还有一整面用旧幕布盖住的落地镜。
“今晚就睡这儿。”
塞西莉亚打了个响指,重力场把银月轻轻放在一块折叠软垫上。
“毯子、枕头、恒温灯,该有的都有。”
她抬腕,在手表上点了几下,墙角那台旧咖啡机“嗡”地启动,开始往空气里喷出温热水雾,瞬间融化了地板上的薄冰。
银月抱着膝盖坐在软垫上,抬头,眼里还闪着未褪的兴奋与不安:“要是……我半夜做梦,不小心把这里冻成冰窖怎么办?”
“那就冻。”
“明天六点,我敲门。”
“如果我没醒……”
“我会用空间挤压把你从天花板上压下来。”
塞西莉亚的语气平静得像在报天气预报。
银月“噗”地笑出声,耳尖的霜花簌簌掉落:“好凶的店长。”
塞西莉亚转身,手搭在门把上,回头补了一句,“晚安,小雪兔。”
门轻轻合上。
杂物间陷入安静,只剩旧咖啡机低沉的“咕噜”声。
银月低头,她试着深呼吸,掌心飘起一粒六角雪晶,凝成一颗小小的冰晶吊坠,悬浮在手掌上,像一盏极北的星灯。她缩进毯子,眼前浮现刚才天花板上那朵冰晶吊灯。
“明天……一定要雕出更漂亮的形状。”
呢喃声里,她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
墙角镜子映出她熟睡的脸——以及头顶那对微微发光的冰蓝兔耳,在黑暗中像两簇永不熄灭的雪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