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见过他,所以没法回答“那是谁”,但这个……大概是张门票。”浮辰看到纸张的内容,这样讲到。
“门票,我都还没去过需要门票的场所呢。”在认知中,只有戏剧和电影院是需要门票才能够进入的,但这种场所村子哪有条件建设,所以前半生大约是无缘了。
“是一张剪纸戏剧的门票,时间在今天下午7点,地点在你学校的负一层。”
剪纸戏……没怎么听说过的东西,他给我门票的理由是什么,想让我到那时去看吗?而且地点更是和聂小倩开玩笑——骗鬼呢,自己的学校当然自己最了如指掌,据我所知,学校根本不存在什么负一层,甚至连一处相关路牌都不曾见过,因此这门票的内容准是篡改常识,故意捉弄人的。
“我没听说过学校有这一层,况且,自己学校开一家戏院,这可能吗?”
“你可得了吧,遇上多少不合理甚至超自然的事,自己心里没点数?”浮辰一句话就把我的质疑给打破了,事到如今,怪事儿都数不完,现实的那些规则都成了被打碎的镜子,还有不合理可说吗?而我却还是以正常人的思维看这儿,因此觉得这不可能,但这个想法无疑是错误的,曾经所用的数学物理在这儿通通成了一张张废纸,谁知道接下来会有哪些奇迹发生。
“刚才那个人看起来很急,不像还会有性情整蛊别人的样子,所以这上面的内容真不一定是假的。”浮辰继续表明自己的观点,也算是有理有据,而且这倒也提醒了我,那个人很急,因此当时才不和我沟通,他之所以给我门票,可能是想拜托我去见他。
“现在是几点?”
“大概中午12点。”浮辰盯着太阳看了会儿,回答道。
“啊……过得这么快呀……?”不知为何,我明明从睡醒后到现在,只感觉连上午都没过去,但实际情况比我想象的糟糕的多,整整加快了两三个小时。
“既然这样,等下午四点,一块去找找这个地方的路径吧,别等到时候因为不知何处反而迟到。”
我同意了,浮辰它想的这样周到,几乎把一切可能的突发事件都考虑一遍,有时候还挺诧异,它为何这么照顾我,如果早上无人把我叫起来,那我就肯定会错过与这个人类相遇,更何况在我来到这儿之后,它是唯一待我如挚友的。
现在在意这个细节的时机,有活人存在就代表着,我并非是唯一遭遇此难的,尽快找到他然后一起设法离开,才是当前的任务。
但现在离时间还早,我觉得呢……可不能闲着,应该趁着空余的时间,去浅浅尝试一下我的想法……
太阳抵达高空,地面被铺上了一层金沙,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呀。经过了几次的尝试,我失败了,无论多少次重复进入的过程,也对现状激不起一点波澜,就像是被困在一个能进却不能出的捕鼠笼里。没法子了,于是只好赴约回到学校,去寻找那个不存在的楼层,起初我认为地下一楼可能是通过楼梯进入,可是结果不尽人意,一楼就是起点,不存在继续向下的选项了。
“不是吧……这要怎么过去,还有别的途径还可走吗?”我的激动毫无掩饰表现在脸上,唯一的道路已经被事实无情砍断了,即便真的还有其他途径,这样毫无线索的埋头四窜,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抵达?
“别让你的理智丢失,人要思考,否则装个大脑做何用?”
“好吧,那再想想……或许有什么地下缺口之类的。”我紧紧拍了两下脑袋,要是无脑乱窜,哪能找得到兰兰姐,哪能逃出去,不就真的只能在这鬼地方待一辈子了吗?
楼层内渐渐寒冷,无需猜测也能知道,太阳已经下班,月亮带着寒冷重回到自己的岗位,黑暗将村庄裹在棉被里,但灯光亮起,使得此处并没有被黑暗吞噬。我们四处游荡了许久,但无一线索,究竟是想象力限制了我抵达目的地的道路,还是何物都会信任的童真,害我泯灭了几寸光阴。
我想到这次可能真的是要错过了,这就像看着一颗垂钓在自己头上的果实一样,近在眼前,仿佛垂手可得,但又无可奈何的只能当做,一座隔着厚玻璃的美景,于是我开始渐渐沮丧。
“不用这么伤心,至少那人知道了你在这儿。”
“你说的没错,但……我有些想某些人了。”我和浮辰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讲起有关于琳兰的过往,她的语言仿佛有股魔力,无论我遇到了什么糟糕的消息,找她寻求慰藉,她总能用巧妙的安慰,使我远离悲伤,结果我渐渐的也不擅长自我调节情绪了。那时我觉得姐姐的话就像蕴含着魔法,可以强行抑制住冲破牢笼的负面情绪,现在看来,也和她那时的回答大差不差,不过只是没见到些真正悲惨的人,错把一些不起眼的坏事,想成了天塌似的祸端。
浮辰依旧没反应,就像这种经历都不过只是它的回忆罢了,但他的耐心烧不尽,我喋喋不休的诉说,它就闭上双眼,一声不吭端坐着倾听,当然也不排除是睡着了。
就在我将要讲到兰兰姐的爱好,被一声灯泡炸裂的声音打断了,我立即抬头看向楼层深处,目光中似乎有东西在漆黑中漫游,而且数量可不少。
“喂!浮辰你快醒醒,别睡了……那儿有东西……”
“别揉了!我根本没睡,只是眯着眼罢了。”于是,我收回了正抚摸这狐狸毛发的右手,反而是直接抱起,将它埋在胸前,这下的确是没有再抚摸,但双手也没有离开。
“呵……我怎么不知道天气有这么冷,还需要我来取暖。”
“就是因为冷,才需要更加抗寒的你来解冻呀。”我说了一个谎,现在都即将转春,早就过了可以积雪四寸的日子,之所以黏着不放,只是单纯觉得无聊,便用它旺盛顺滑的毛发来解闷。
那儿黑,我们没有光源,都不敢贸然过去,免得遭受什么伤害,但不接近不代表就不会被找上门,瞧那黑暗中已经有东西亲自来找我们了。
“这是……一个纸人……?不对,准确来说是剪纸人。”与那种完全用纸包扎成的小人儿不同,它是真扁成一张纸,从侧面看就只有一条缝,模样也像是用剪刀细细修整出来的,像是餐厅中给别人上菜的员工,走起路轻如一片沙粒,仿佛随时都会被刮跑。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我皱起眉头,眯着眼睛盯着眼睛的物种,想着它跟那个千纸鹤究竟是什么关系。
“您好,我还是第一次接待您这样特殊的顾客,不知道该怎样去吧,放心我们早想到了这一点,您只需要别跟丢就好了。”眼前的纸人彬彬有礼,更像记忆中的那类尽职敬业的好员工,现在来看我是白操心一场,没料到他们的行业如此体贴,都亲自下场带路了。